第427章 特产
‘刺啦！’
年龄已经到了极限的老旧皮革，被林戈的爪子轻而易举划出一条长长的裂缝。
林戈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无辜，举起锋利的指甲作势还要继续作画，郑明星嘴角一抽赶紧阻止他。
苦笑一声，郑明星掐住林戈的脖子把他轻轻按在坐垫上，这才赶紧解释道：“开玩笑的！咪咪别胡闹！其实是省纪委的人来了，县里的车需要留着配合他们。这辆车是孔忠培书记自己的私家车，我临时借来用用。咪咪你可别再折腾，弄狠了要赔钱的。人家老孔这辈子就这辆车一个奢侈品，弄坏了就真啥都没了。”
“这辆差不多二十年车龄的老古董，也算是奢侈品？”
林戈鄙视的看一眼郑明星，再从他手掌中挣脱出去。至于车子肯定不会继续折腾了，林戈可不好意思折腾一个穷光蛋老头的私人破烂。
“孔书记这也太夸张了吧？以他的工资，买个车能有多难？”
李一铎不太相信，主要是他很清楚一个道理，县里再穷也不影响财政局给公务员发工资。他们顶多是在奖金还有其他福利上会比其他县市低一些，国家规定的基础工资等等是不会受到影响的。这种情况真要说一个堂堂县官员连车都买不起，那也太夸张了。再怎么强调政府和百姓在一起，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孔书记的工资，基本都给了县里几个贫困学生完成学业。九年义务教育再怎么免除学杂费，生活费也还是需要的。但是县里有不少女娃，家里连生活费都不愿意拿出来。”
郑明星摇摇头说出真相，轻声道：“越是贫困的地方，重男轻女就越明显。方芸过来之后，也同样资助了几个小丫头。哪怕前一任市长已经卸任，他的资助款也依然每个月都会打过来。所以啊！你以为为什么方芸来到绩溪县能够大刀阔斧的干？因为早在她来之前，绩溪县就已经一致在为全县脱贫而竭尽全力了。”
李一铎和李思语对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似乎每一个人，都不容易。
随着桑塔纳吱吱呀呀的叫嚷着回到绩溪县，郑明星没有将他们带回县政府，而是在不远处一个招待所门口停了车。
见两人一猫都有些不解，他笑着道：“纪委的同志们还在工作，咱们这些外人得避嫌。不过基本情况已经采集的差不多了，估计完事也就是这两天的功夫。哦对了，舒成才的妻子和女儿在前天晚上乘坐飞机回国，一个打算去往西重市市区一个打算偷偷潜回绩溪县，被县里蹲在飞机场的同志直接逮了个正着。从舒成才的妻子身上找到了国家电网小区那两间屋子的钥匙，明确了密室中的财物属于账款的事实。舒成才的女儿是偷偷去悼念父亲的，也被逮捕。”
“干得好！贪污犯的家属，就该跟着一起付出代价！”
李思语忍不住握拳叫起来。
“在她们交代清楚所知道的，关于舒成才的所有贪污事实，以及所有赃款去向之前，她们是很难从县派出所里出去了。”
郑明星点点头，再转移话题道：“总而言之绩溪县的这起案子，也算是正式落幕。所有犯罪者一个不落通通落入法网，咱们过两天也可以回去了。呵呵……老聂这几天可给我打了不少的电话，派出所里少了你们两个还真有些玩转不过来。特别李思语，闫子墨想你想的厉害，这几天她忙的都要哭了。”
“呵呵……我一回去就立刻干活。”
李思语尴尬的笑着，心知这几天把事情全部丢给闫子墨，确实让那姑娘吃了大苦头。
主要是闫子墨原本的搭档，已经因为李思语的到来而被调岗。那位中年大婶去了后勤处，再想让人家回来干辛苦的事情，那可不容易。
“后天就要走了么？”
林戈抬头看看渐渐昏黄的天色，那岂不是说距离离开只剩下一天时间了？可好不容易出差一趟，给大家的礼物还一个都没准备呢！
上回从南省回去的时候，他准备的礼物得到了所有同事的赞叹和感谢。这一次虽然在川省留的时间短一点，但是该准备的还不是一样要准备？派出所里大家对他不错，他没良心可不行。
“你要自己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林戈拒绝了李思语的跟随，表示要一只猫出门逛逛。逛的目的肯定是为了买礼物，因为也有李思语一份所以要保密，只是怎么把东西带回来是一个问题。
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林戈不觉得当真会束手无策。
然后……林戈发现一件事，要在绩溪县买到合适的礼物，似乎有点困难。
这个位置太穷了，商业氛围也很贫瘠。虽然还没到那种以物换物的程度，但街头售卖的商品却依然乏善可陈。甚至除了生活日用品之外，这边大多数售卖的零食什么的，也都跟普通超市里的一模一样，完全没有辛苦带回漳市的价值。
至于那些稀罕的只有本地才能有的东西，林戈逛了一圈也基本没有什么发现。
原本想买一些土特产，却发现这边根本没有土特产的专卖店。或许因为别人口中的土特产只是绩溪县人习以为常的东西，而他们也没有将其贩卖的思路和途径。
从一大早逛到下午，林戈累的半死却一无所获。
中途除去镇压了两条不知谁家养的，没栓绳子的狗外，再就是收服了一只田园猫小弟。然而这小弟也是一个没良心的，跟在林戈身后走了累了，半晌就不见了踪影。
林戈也不管它，只懒洋洋的继续到处溜达。这一次终于在靠近国道的地方，发现一个卖熏兔肉的店子。
一只只兔子被剐的光溜溜的挂在杆子上，接受路过大卡车的尾气烘烤。但是不得不说，这家店熏的兔子居然意外让林戈感到一阵馋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没吃饭的缘故，他感觉这家店手工熏制的兔子，成色非常不错。
“哪儿来的野猫，去！去！”
店主是一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儿，鼻涕邋遢的正趴在凳子上写作业。看到林戈过来，他赶紧放下笔站起来驱赶。见林戈不走，左右张望从旁边捞起一根棍子。
“靠，带武器就犯规了啊！”
林戈赶紧后退，聪明的猫可不会傻乎乎的去体会棍子的坚硬程度。
“再不走，就让你尝尝我猴哥儿的厉害！”
小破孩儿拿起棍子居然就忘记了作业，一边挥舞玩耍一边对着林戈虎视眈眈。只可惜镇压者这时候也听到动静走出来，看到门外一幕二话不说揪住猴哥儿的耳朵。
“叫你写作业，你玩个啥子！还玩！还玩！这一次数学再考五分，我卸了你两条腿！”
粗犷大妈气势堪比二郎神，瞬间就将猴哥儿彻底镇压。猴哥儿捂着耳朵直叫，却被他妈硬生生提溜着耳朵拽到凳子旁边丢下去，棍子也被抢过来一脚踢飞。
“我的金箍棒！”
猴哥儿惨叫一声，眼睁睁看着宝贝被那只猫扒拉住，拿爪子在地上滚两下，又没意思的用后腿一脚踹远。
“哪来的猫？”
大妈收拾完猴哥，这才转头看向这边这只猫妖。猫妖的眼睛挺通人性，模样也干净不像是野猫，就是身上秃了一块块儿的看起来有些奇怪。
想一想她回去屋内，很快拿了一块晒干缩水的兔子内脏出来，往林戈这边一丢。
“吃吧！吃了就不要祸害我的东西！如果真想留下来，就把家里的老鼠给我逮了！你要是个没用的就给我滚，我可养不起第二个废物！”
说着，她狠狠刮了一眼旁边抓耳挠腮的笨蛋儿子。
可怜小猴子，面对如来佛祖只能老老实实低下头，继续咬牙切齿的写作业。
林戈看看那原本就脏，在地上滚一圈之后变得更脏的，不知道是兔子肝还是兔子心的东西，嫌弃的撇撇嘴没敢下口。
“哟，还是个挑食的！”
大妈一看眉头一挑，见林戈继续盯着自家售卖的兔子肉，不由冷哼道：“这些东西，想吃你的出钱！没钱没本事就别在我这会儿晃悠，小心我把你当兔子烤了卖了去！”
林戈身体陡然一僵。
抬起头仔细观察挂在杆子上的熏兔子，半晌之后确定这里面并没有拿猫来伪装的缺德存在。心知这大婶是在笑话自己，他呲呲牙壮着胆子走到店子门口来。
“呀！”
小男孩看这猫还敢靠近，顿时跃跃欲试想要出手。只可惜他妈转头眼睛一瞪，他就立刻怂了把头埋进作业本里面。
“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
小男孩嘀咕的声音很低，偏偏林戈却听的清清楚楚。得！又是一个不专心的小家伙！连学习时候嘴里都还念着动画片，难怪上学期只考了五分。
“猫儿，你要干啥？”
大妈终究还是担心自家货物，赶紧拦在林戈面前。
“嗷！”
林戈仰头叫一声，怪异的声音吓了大妈母子一跳。然后她俩就看见林戈伸出右手对着杆子上的兔肉指指点点，居然像是在挑选货物一样。
“你……真要买啊？”
大妈语气软了，主要是这猫奇怪的让她心虚。说实话如果不是体型和模样，这猫的气势跟路过的大卡车，一要就是好几只的大方客人没有任何区别。
林戈点点头。
“真要买哦？”
大妈不想信邪，但这年头做个生意不容易。
路边卖熏肉看着简单，可一两天没一件生意也是常有的事情。再说这熏肉又不能生吃，除非大货司机看到了并且打算给人送礼，否则还真不一定会停车下来买。
“嗷呜~”
林戈盯着这大妈再叫一声，示意她赶紧装袋不要啰嗦。见大妈还在犹豫，他又狠狠的用爪子对着挑选好的兔子再点一次。
说是挑选，但其实也差不多算是包圆了。派出所里二十多个人，一人一只也就是二十多只。再加上认识的市局的、百庙和龙泉的等等一算，三十只都不够分的呢！
“先给钱哝！”
见自家傻妈居然当真给一只臭猫去装兔子了，小破孩儿立即站起来对林戈伸出手。
大妈也停住脚步。
还是儿子聪明，只要先要钱。万一这只傻猫只是瞎搞的，自己这么傻乎乎的装了岂不是要被邻居笑一辈子？
大妈看向旁边的洗车店，果然那个讨厌的扫把星正冷笑着盯着这边。对于大妈要把兔子卖给一只猫的事儿，她已经决定好了待会儿就把这事儿传遍整个绩溪县。
“嗷呜！”
林戈不耐烦的瞪了小破孩一眼，谁还能缺你的钱不成？
“微信还是支付宝？”
小破孩从课本底下翻出一张纸，正是两张收款二维码。只不过大概是懒得进去拿草稿纸的原因，二维码的后面被小破孩各画了一个猴头，特别抽象，这会儿也暴露在母亲眼中。
“叫你写作业，你给老子画画？还在老子赚钱的东西上花，不想活了撒！”
大妈又咆哮起来。
“先弄完我这边的事儿成不？嗷！”
林戈无奈叹一口气，再嗷一声将两人注意力吸引过来。见这位大妈期待的看着自己，林戈蹲下来用两只爪子把项圈转个方向，将藏在后面的二维码暴露出来。
“嗷！赶紧扫了！我这玩意儿扫不了你的，所以你要收多少赶紧拿手机！”
林戈不耐烦的再叫一声。
“这是……付款码哦！”
这下轮到大妈吃惊了，这只猫居然还真有钱买？虽然说只是一个二维码而已，但这年头随身携带二维码的猫，咳该不会是山里的妖怪吧？
大妈有些迟疑，猴哥倒是反应最快。他立即起身跑进屋里，很快拿了一部旧手机过来。熟练的解锁再调出微信扫一扫，叮一声之后他仰头看着自家老妈。
“妈哎，收多少咯？”
小破孩抬头看自家老妈，再拼命的眨眼睛使眼色。这是一只猫哎，还不知道是哪来的！这样的东西不狠狠砍一刀，哪里对得起自家老妈的凶狠？
“我狠你个锤子！”
大妈一眼看懂小破孩的想法，先是恶狠狠的瞪他一眼，再小心翼翼盯着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猫道：“猫儿哟，你这是全部都要了哈？你要是全部都要，我收你八十块钱一只成不？这兔子我卖外面司机都是一百二的，看你买的多给你优惠咯？当然先说好，八十就不得挑咧，你得全部都拿走。”
“我记得，这种熏兔子在西重市要卖一百三四一只。不过人家的兔子大，成色也比这边漂亮，毕竟是添了东西的。而这家的兔子大大小小各不一样，纯熏制的没放太多香料，八十一只也算合理。”
林戈想一想，认真点头决定将杆子上的全部包圆。
“那就是三十四只，两千……”
大妈算不出来了，回头看向自家儿子。这么简单的题，你应该……
小破孩歪着头想一想，没算出来。不过他也有办法，迅速操作手机退出扫码页面，再找到计算器工具啪啪啪一顿按。
“妈，两千七百二，算两千八咯！”
在大妈无语的甚至打算揍人的眼神中，小破孩抬起头汇报答案。
“操，还带进位的？”
林戈的嘴角抽动一下，这小破孩儿是个奸商啊！
“两千五！”
大妈恶狠狠瞪儿子一眼，你咋能在这么神的猫面前犯蠢呢？你也不怕它晚上来报复，把你的魂儿给勾走！
“嘁，两千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