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哪怕都是知识分子，但谁又真正见过没长大的胎儿？这东西也就是在科教视频还有图片上看到过，可真实的东西却比视频和图片更加具有冲击性。
“如果让我知道，是哪个不检点又不懂事的做出这种事，我绝对第一个提议开除她！居然……直接丢掉？”
叶主任这会儿不止是腿软，甚至身体都在悄悄发凉。他已经通过棉袄和旁边的回收箱，判断出现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又为什么直到这大半夜的才被发现了。
“这事儿，不好处理啊！”
背后传来的闪光灯的刺眼光亮，让冯海波如芒在背。早知道是发生这样的事，他就把保安处的人都叫上了。
“唔……现在还不能断定，这个就是人类胎儿。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和我想象的有些差别。唔……老聂，这东西是谁先发现的？别是这些猫馋嘴刨出来的吧？”
杨帆比较冷静，跟聂国强一起凑近观察，发现一些不合理的特征。
“那个……是……是我先发现的，不是猫咪们，它们也没有靠近或者搞破坏！”
郑蕾终究是最喜欢这只猫的，因此毫不犹豫把事情背到自己身上。她胆战心惊的躲在一边，对地上那东西看的最清楚也承受着最大的冲击，脸色苍白如纸。
这个巷子，果然还是她的噩梦啊。
“那个……我已经报警了！接警中心的人说，马上就会派人过来。”
见所有人都一齐盯着自己，郑蕾举着手小心翼翼的补充。
“等人到了再说吧，你我毕竟都没带执法记录仪，也都不在工作时间。”
聂国强和杨帆一齐站起来，没有贸然的对地上的马赛克动手。当然这事儿也轮不到他们动手，不是专业的技侦人员还真的没办法判断出它到底是不是心里所担心的东西。
甚至更加需要担心的，如果真是那个东西，而它又属于谁？这么大的胚胎肯定不是正常排出的，那人是否还有什么别的问题？
“好多人！”
林戈正在不耐烦的甩尾巴，忽然一个含含糊糊的熟悉声音，从人群外传出来。
“嗯？黎萍？”
林戈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对啊！刘老太太不是生物学教授么？这东西到底是不是人类的玩意儿，她说不定一看就能搞清楚！”
于是林戈不再犹豫，赶紧‘嗷’叫一声示意蠢货黎萍赶快过来。
“小乖的声音？”
薛易果然也在，他果然就是黎萍的跟屁虫。
“原来是跑这里来了啊，害的我好找！”
黎萍习惯性的抱怨，但终究还是一边喊不好意思一边从人群外面挤进来。她倒是大大咧咧的不需要薛易帮忙，于是薛易就搀扶着刘珺淑跟在这东山女汉子后面。
三人进入现场，看到聂国强和杨帆，还有冯海波和叶主任，都是一愣。
“冯主任？”
“刘教授？”
两人对视一眼，感觉这事儿果然好巧。
“哎，您是漳河派出所的……”
黎萍也认出来聂国强，主要那张死板脸太醒目，也太特别。
只是不等她打招呼，冯海波就恍然大悟的赶紧对刘珺淑招手道：“刘教授，您快过来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不是那玩意儿！说实话我这会儿有点慌，您的判断偷偷告诉我一个人就好。”
“那玩意？”
刘珺淑又是一愣，黎萍和薛易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当三人来到回收箱旁边，再看到棉袄里面那东西的时候，黎萍和薛易顿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呕~开什么玩笑！”
黎萍忍不住捂着胸反呕，眼睛里更是几乎要冒火。
薛易一看也顾不得分析观察了，赶紧扶住黎萍轻拍她的后背，让她能够稍微好受一些。
这两人一看就使不上用了，林戈、聂国强几人一齐看向刘珺淑。
“咦？这不是幼生猕猴胚胎么？哪来的？我记得咱们学校应该没有养猕猴吧，生物系也用不上猕猴做实验，一般来说小白鼠就已经足够了。”
刘珺淑很快疑惑出声。
“猕猴？”
“原来是猴子的啊。”
“哪来的？”
林戈、冯海波和聂国强几乎同时出声，但想法和心态各不相同。林戈完全没想到这东西是小猴子，冯海波松了一口气，聂国强的眉头却紧紧皱起来。
猕猴，也是保护动物来着！
非法捕捉、非法饲养，甚至非法培育、杀害，都是派出所必须要处理和赶紧抓到人的刑事案件。
“从有人私自堕胎并且丢弃胎儿，变成有人私自饲养杀害保护动物，这事情怎么变化的这么快呢？而且那个人，为什么要将这东西丢进废旧衣物回收箱里藏起来？”
林戈感觉这事儿有些不简单，但索性终究不是一场挑衅人类道德底线还有验证漳市大学素质底线的，最糟心的问题。
换言之……虽然是个大乌龙，但也幸好只是个乌龙啊。
‘呜呜呜~’
警车的鸣笛声在外围响起，很快两名穿着警服杵着警棍的警察，急匆匆从人群中挤进来。
看到现场还有这么多人靠那么近，两人脸色一变就要发飙。但是再看到其中一人是自家派出所的中队长，两人愣一下又赶紧对杨帆行礼。
“队长！”
“打开执法记录仪，把这边的情况详细记录下来。我怀疑咱们辖区有人非法伤害野生动物，甚至可能性质更加恶劣。再通知现勘还有市局的技侦那边，让他们赶快过来。”
杨帆很快进入工作模式，和刚才面对冯海波时候的样子截然不同。
这章做好了大删节准备，话说这几天的剧情被删减已经近千字了。这里说个不要脸的，以后追书可以早一点，在编辑午休结束之前就是完整版了，哈哈。
第390章 时代的落寞
说实话，一只猕猴胚胎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是这玩意很可能就像白蚁一样，发现一只，后面就有一个巨大蚁窝，一个违法养殖销售的全套犯罪产业线。
甚至哪怕这种可能性只有一点点，警方也不能当做视而不见。
普通人看猴子只觉得可爱，但是对警察来说……‘猴脑’这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进入老百姓常识以及食用名单的词语，早已和虎骨、飞龙肉、野貂皮一起，变成让所有警察都深恶痛绝的存在。
国内至少一半的濒危动物，是被吃到灭绝的。而另一半，则是因为漂亮皮毛。
哦！以前还得再加上大熊猫的骨和皮。
杨帆曾经还在当兵的时候，就帮忙当地警方破获过一起性质恶劣的大熊猫剥皮案。那时候几千名官兵一起，爬山涉水包围川省大山搜索了三天三夜，这才将那个残忍杀死大熊猫并且剥皮卖往国外的畜牲给逮捕。
“聂所，您觉得这事，是不是咱们想的那样？”
杨帆看向聂国强。
“有专家在这里，你问我？再说无论是怎么样，身为警察难道还能不管？”
聂国强闷哼一声瞪杨帆一眼，心想龙泉派出所已经是习惯性的拖人下水了么？你龙泉派出所的事，跟我一个看热闹的有什么关系？
杨帆苦笑一声。
他没好意思说，聂国强这次是真的误会了。
龙泉派出所平时再谨慎，也不至于在破案的时候推卸责任。之所以要询问一声，只是征求聂国强更加专业的意见而已。
毕竟大学里面专家就算能够辨认出肉团身份，但哪有办法帮助警方快速抓到犯罪嫌疑人？
“瞧不起人的家伙！”
林戈嘟囔一声。
这一边，黎萍已经搀扶着刘珺淑来到回收箱旁边。不过刘珺淑没有立刻上手，而是由薛易在肉团旁边蹲下来。他手中没有无菌手套，就接过黎萍递来的一次性塑料袋，翻个面戴上。
将肉团检查一下，薛易冷静又慢条斯理的汇报结论道：“确定是猕猴胚胎，从头部轮廓、四肢位置以及尾椎细节都可以进行判断。此外胚胎体表特征正常不存在畸形，也没有伤口和被伤害迹象。胚胎年龄九到十周，属于自然死亡，大概率是母体营养不足或者剧烈运动导致的流产。此外，胚胎性别基本确定为雄性。”
“流产？”
“不是犯罪？”
聂国强和杨帆一齐出声，但两人的神情却截然不同。
聂国强想到什么一脸若有所思，杨帆却在旁边催促道：“小同学，你这分析的准不准呐？破案可不是开玩笑的，要不你让个位置，让这位专家辛苦来看看？”
“这所说的，都是生物系大二专业课里的内容。”
在自己骄傲的领域，薛易不屑解释。他只站起身让开位置，再把塑料袋递给刘珺淑。
谁知刘珺淑接不接也不搭腔，只静静看着回收箱上的猫。那只猫正趴在那里，低头看下面两个接警警察正苦逼的撬开回收箱柜门，将里面的旧衣服一件件掏出来。
之所以没联系‘爱心’回收箱的负责人，是因为这种旧衣物回收箱，一般大半月甚至几个月才会开启一次。负责人基本上都是在全省各地跑，将里面的衣服收集筛选了再分别处理。他们往往会等到积攒了足够多的衣物再一次性处理，并不在一个城市停留太久。因此指望他们过来，说不定要等到花都谢了。
而且这东西原本就是个打着慈善幌子的玩意儿，也就是对社会无害对公共秩序也算有利，警察才会选择视而不见。但你要真敢抱怨，警察就敢把你所有的箱子都给没收。
“嘁！情趣内衣啊，我还以为纱裙来着。”
终于看清楚那条裙子，林戈嫌弃的转过头。
原来那件被八嘎猫恋恋不舍的纱裙，根本只是一个暴露纱网情趣内衣而已。但即使这样，八嘎猫依然对它虎视眈眈。也就警察盯着，否则早就叼着跑掉了。
刘珺淑的态度，让杨帆有些尴尬。冯海波一看这样子，赶紧笑着打圆场道：“小杨啊，连自己学弟也不信任，是不是不太好？再说薛易可是我们学校的优等生，上次国赛考第几来着？”
冯海波笑看杨帆，又回头欣慰的看着薛易。
“丢人的事情不值一提，毕竟连前三都没进去。”
薛易脸色有些难看，似乎冯海波的话对他来说并不算夸奖。勉强回应一句，他面无表情的回到黎萍身边。
“干得漂亮！”
黎萍板着脸目视前方，嘴巴却偷偷吐出一句话。
顿时，薛易所有的不满全部烟消云散。
“如果只是一个没有人为痕迹的动物死胎，这事情就简单了。全市接触过猕猴的人也就那么一些，再对比附近摄像头，基本就能确定这事是哪个蠢货做的。”
聂国强忽然开口，解开杨帆的尴尬情绪。
这家伙也是，你有求于人家老师，却怀疑她的学生，到底什么想法？
而且薛易都把情况说这么清楚了，你还有什么好质疑的呢？论专业性，人家一个人能抵你几十个好不好？
聂国强在心里叹一口气。
“也只能这样了。”
见现场气氛有些尴尬，杨帆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刚才并没有想那么多，内心只是单纯希望结论可以更准确，同事们可以少做一些无用功，案子可以尽快破获，仅此而已。
但偏偏他心直口快的毛病，却让他总是莫名其妙得罪人。
这件事撇去一边，将胚胎和证物处理好之后，众人纷纷散去。
第二天市局的信息科传来消息，目前全市范围内被登记和目睹的猕猴，几乎全部都在漳市动物园里关着。动物园那边也没有猕猴偷溜的报案，更没有怀孕猕猴越狱的任何信息。
不过蒋依依倒是给聂国强提供了一个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