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哪怕警察授功比军队授功的难度要低一些，想要得到一次立功授奖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许多警察一辈子也不过才得到过一两次个人嘉奖，得过三等功乃至二等功的更是屈指可数。
别看林戈来到漳河派出所没多久就搞到一个个人二等功勋章，但这当中首先就有一个特殊身份原因摆在前面。因为他是一只特殊的猫，再加上确实为漳市缉毒工作作出重大贡献，才能够在没有人竞争的情况下获得这个殊荣。只看聂国强宁可给赵志刚晋升编制也不想把二等功给他，就能够理解二等功在警察当中的重要含金量。
至于三等功，得到的机会稍微能多一些。毕竟这个级别的奖励只由市局就可以同意颁发，每年也确实能有一个或者几个奖章下放到下面基层由下属所有辖区警察进行竞争。
但一年一个两个，哪怕三个，相较于一个城市三四位数的警察数量来说，也是远远不够分的。
所以说，哪怕这一次郑明星只拿出来两个个人嘉奖申请名额，其实对派出所已经很有诱惑力了。这玩意儿含金量并不低，哪怕不谈名誉，也能够得到个人嘉奖证书以及好几千块钱的奖金。
“只是……这一次嘉奖，难道还要给赵志刚那家伙？”
林戈有些不太能理解，毕竟这一次案子赵志刚说实话表现的挺狼狈的。哪怕他逮捕了蒋海明，哪怕也勉强算是他最先发现案件情况，哪怕他是唯一一个受伤（崴脚加肋骨淤青）的警察，但这一次说实话嘉奖给他并不是太能服众。特别是作为派出所重要力量的辅警班子，他们的情绪也不能不考虑。赵志刚这样都能授奖，其实是对他们的不公平。
“给李一铎一个吧！”
正好聂国强三人也在谈论这件事，聂国强做出拍板道：“这一次能够锁定多名嫌疑人，都多亏了李一铎的技术支持。也是多亏了他和技侦的同志，才能够顺利从几千小时的监控里面把纪委需要的嫌疑人给锁定下来。人家一个高材生跑咱们这儿当辅警，该给的荣誉也要给，相信也没有谁会对此有意见。”
余正伟点点头，郑明星也对这个名额没有意见。
说实话漳河派出所能够招募到李一铎这样的技术人才，实属坟头冒青烟的奇迹。郑明星甚至还清楚一件事，李一铎的技术能力，大概率比市局技侦的那些人更加厉害一点。
哪怕在警察专项技术上，李一铎学到的知识可能没有技侦的人多，但是李一铎专业设备昂贵工具也多啊！两两相加之下，吊打市局技侦完全没有半点问题。
“另一个呢？”
聂国强很想现在就把名额敲定，免得夜长梦多让市局给抹去一个。市局的王八蛋大多数时候都很好说话，但是只要涉及到荣誉，偏偏就吝啬的仿佛貔貅一样。
“另一个先考虑一下，不着急！”
余正伟打断聂国强的追问，并不打算将荣誉这么轻松的给出去。而且这次案子说实话除了李一铎显眼一点，其他警察也就只是做了本职工作而已，并没有特别出众的表现。
至于熬夜加班……这不是警察最正常的上班生活么？没有哪个警察会因为这一点而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也没有哪个上级会因为警察努力干活，就给他评一次先进。
“实在没有合适人选，那就把荣誉先暂留下来。反正先从市局要到再说，等下一次再给他们也没问题，免得到时候再跟市局扯皮。”
郑明星笑起来。
林戈也笑了。
活该！
本猫爷辛苦一天也没得到表扬什么的，凭什么你们能轻轻松松得到嘉奖？
聂国强看了笑的非常过分的林戈一眼。
大概是猜到林戈在想什么，聂国强指着林戈对郑明星道：“给咪咪也登记一下，这次能够及时找到所有摄像头，也多亏了咪咪和它的两个小弟。说实话市局那边还欠着咪咪不少荣誉呢！就不说龙小军的案子是靠咪咪立下大功，只说赵亮的枪击案如果不是咪咪当机立断，他们就得乖乖至少再拿出两个二等功出来。”
“这一点我赞同。”
郑明星点头明白聂国强的意思，赵亮案的那把枪如果不是林戈奋勇，少不得还得再受伤几个人。赵志刚受伤是无妄之灾纯属倒霉，但其他警察一旦是在正面较量中受伤，一个二等功绝对逃不掉。如果再有人牺牲什么的，能不能评到一等功不说，至少市局那边肯定要先在省委丢人。从这方面来说，咪咪对市局是做出重大贡献的。
“要不，剩下的那个嘉奖，给咪咪算了？”
余正伟也觉得没啥问题，反正所里没有人会嫉妒咪咪，也没有人会对此有意见。
然而让林戈意外的，聂国强居然摇头拒绝了。
“我打算等一下株市那边的情况！如果案件进展顺利，等到结案的时候，说不得咪咪有机会在那边捞到一个二等功！可如果这边先给了嘉奖，那边的荣誉可能出现波折。”
余正伟和郑明星了然。
确实是这个道理，上面审核功勋人员的时候，确实会考虑奖励是否频繁的问题。哪怕嘉奖和二等功差距甚大，可万一他们有想法觉得连续授奖不太好呢？
所以，确实该稳妥一点。
第254章 黑手
关于这起冯何松团伙酒店摄像头偷拍案件，基本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刑侦阶段。
余正伟亲自感谢了市局、百庙派出所和龙泉派出所对案子提供的帮助，并且从所里小金库调出一笔钱，请辛苦支援的众警察们吃了一顿午饭，算是表达对他们的谢意。
当然，漳河派出所的众人是没有资格，也没有时间享受美食的。哪怕刑侦阶段结束，但后续的审讯以及检察介入，结案记录等等，依然还有大量工作等待忙碌。
不过这些东西对漳河派出所而言都是正常工作流程，也就没有了那么大的压力了。
大伙也不在乎一家破馆子的一顿低价位聚餐，有这时间他们更希望派出所能给他们放一天假。哪怕能多搞一天调休，也比这顿毫不值钱的吃喝要强一百倍。
市政府那边，对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稍微有一点后知后觉。毕竟和司法不是同一个系统，
再加上从案件发生的第一时间，聂国强就有意识的封锁了消息，因此当得知纪委出动甚至开始展开内部调查的时候，所有公职人员都被吓到。
当然这并非坏事，对公职人员来说，达摩克利斯之剑是永远会被无数次警醒的话题。
而且，哪怕他们再不爽又如何？
余正伟很乐意给这些个总是卡派出所补助拨款，卡辅警工资福利的家伙一些教训。
这天下午，余正伟很大发慈悲的宣布所有警察按时下班，哪怕工作没做完的也可以等到明天再补。这番不可思议言论，顿时在派出所里引起一阵激动的惊呼。
“简直破天荒了！”
朱俊嘿嘿的笑着，一边收东西一边斜瞥蒋依依那边。见蒋依依还在慢条斯理的整理文件，不由从头到脚连带发型头发丝儿都变得焦急起来。
“朱哥，下班去唱歌？”
张科故意凑到朱俊面前。
“滚！”
朱俊毫不客气的吐出一个字，哪里不明白张科这混蛋的意思？
“嘿嘿……”
张科笑着去找犬舍那边孙畅了。
另一边，李一铎也是早早的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甚至不给同事们打趣自己的机会，他最先一个离开派出所，直接开车朝着李思语租住的小区过去。
对于这一幕，聂国强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
能够把女警们全部内部消化，显著降低派出所里的光棍数量，毫无疑问是一件好事，也亏得他辛辛苦苦偷偷做的那些安排。
另一边，林戈哪也没去。
熬夜一整晚对他来说也有些辛苦，这会儿事情彻底结束，这才感觉到浑身疲惫。特别感觉精力消耗非常严重，趴在猫爬架上随时都有想睡过去的冲动。
但是偏偏，林戈根本没法睡的安稳。
林戈一回来，母玳瑁从他身上嗅到了陌生猫的味道，顿时不依不饶的蹲在猫爬架下面盯着林戈鬼嚎。林戈没兴趣跟它解释，母玳瑁便嚎的更倔强了，硬生生一副打倒负心汉的态度。
“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或许，可能，只是觉得我不找它一起玩，比较偏心？”
林戈心虚的解读母玳瑁的叫声，顺便看雪爪虎斑好奇的凑到母亲跟前的时候，被气呼呼的母玳瑁一爪子抽翻过去。
“呜……”
一头雾水的雪爪虎斑撒腿就跑，远远的仰头朝林戈抱怨，似乎在责怪林戈不好好处理家庭问题。
“我处理个锤子！”
林戈翻个白眼。
再看远处，小玳瑁在教训调皮的小虎斑。这小家伙的性格越来越像它妈妈了，明明不是家中长女，却总能欺负的两只公猫抬不起头来。
“雄风不振，阴盛阳衰呐！”
路过的张科幸灾乐祸的摇头。
然而不等林戈给他教训，当看到孙畅辛苦提着一桶水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屁颠屁颠的迎上去将水桶接过来，甚至稍微弯腰让两人视线平齐一些，方便孙畅边走边说话。
“死舔狗！”
林戈无语了，这货也好意思说什么雄风不振？
再看母玳瑁，林戈更加头疼了。
张科侍候孙畅，两人一齐给贝贝做好了狗饭，给狗盆换好干净清水，再趁着贝贝低头吃东西的机会给它把毛刷了，最后又帮林戈的猫舍做了卫生，这才在夜幕中结伴离开。
很快天黑下来，除了值班的民警外，漳河派出所难得的熄灭了大多数灯火。
但是让林戈意外的，余正伟、聂国强和郑明星的办公室却依然亮着灯，他们同样都有家室，明明应该赶紧回家的，居然都没回去？怎么着，老婆没给他们留门？
林戈也被母玳瑁骚扰的不耐烦，便打算去看看那边三个家伙到底什么情况，顺便躲躲这只疯猫。
来到办公区域，林戈有些不太习惯。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派出所里走廊是漆黑的，第一次看见各个办公室房门紧闭，里面只有微微的反射灯光。悄声无息的环境甚至让他有些不适应，感觉来到其他的地方。
来到聂国强办公室门口，林戈熟稔的跳起来拉开门把手，却发现办公室里虽然亮着灯，但里面却没有人。
“老聂，你想的是不是有点远了？”
刚出来，忽然就听见那边传来余正伟的声音。他的声音非常严肃甚至低沉，能猜到他的表情肯定不怎么好看。
“但是余所，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郑明星的声音随之而来。
“是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聂国强居然叹了口气，这对林戈来说还真是罕见的事情。
而且这三人谈论的内容，莫名给林戈一种非常正经却神秘的感觉。就好像这三个家伙在密谋什么东西一样，甚至还刻意将所里人都给清散干净。
林戈越发好奇了，不顾好奇心害死猫的警示语，偷偷摸摸凑到余正伟办公室门口。
“不管怎么说，你的担心也太离谱了。我是没有想到，老聂你居然会把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个案子全部联系到一起。这种推理，我觉得从逻辑上来说是非常生硬的吧？”
余正伟的语气有些苦涩，似乎难以接受聂国强的判断。
“但是不这么考虑，根本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漳市会突然出现这么多过去从未有过的犯罪行为。”
聂国强的语气依然沉稳，他语速缓慢一点点的道：“从最开始的毒品案，我就在疑惑了。就算漳河水域确实难以监控，咱们小城市小派出所也确实那么多的人力，也没有大城市的先进技术；但是，小城市同样代表毒品消耗不如一线，他还不是同样要承担运输上的风险？
再加上和毒品案同时并案的那起斗猫博彩……虽然结案了，但是结案的只是两个案件本身，幕后肯定还有漏网之鱼。之后又发生龙小军案，他作为盗窃团伙一员杀了樊勇，理由真的是因为钱？”
余正伟和郑明星一齐沉默，门外的林戈眼神也变了变。
说实话，聂国强的推断一点证据都没有，纯粹就是把所有案子堆砌在一起，再给它们想象一个塔尖。
说实话有可能吗？有！
没可能吗，似乎也确实没有可能。
“然后你打算再加上朱文涛间谍案，赵亮枪击案和今天的摄像头盗摄，对公职人员的敲诈勒索？呵呵……被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我们漳市，背后隐藏着一个极其庞大的黑恶势力呢？”
余正伟忍不住笑起来。
“万一真的有呢？”
聂国强没打算开玩笑，或者说他让余正伟把所里清空，专程来谈这件事，就没把今天的会议当成一个笑话来办。
“朱文涛是海外间谍身份，这一点已经得到证实。”
聂国强顿一下，继续道：“而这一次冯何松，他的行为当真是他自己的主意？我始终觉得，一个正常人，哪怕是个犯罪份子，应该也没有胆量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才对。寻找官员的把柄很正常，但是他的这种手段，颇有一种将漳市所有违纪公职一网打尽的作风。如果身后无人支持，你觉得他的胆量从哪里来？”
“你莫非认为，冯何松也是一个行走的五十万？”
郑明星轻笑一声，对于聂国强的这个判断不怎么认同。作为警察，他们什么样的犯罪份子没有见过？比冯何松凶厉一百倍的都有，为什么就他要被认定为幕后还有主使？
“朱俊没有找到冯何松关于十七个摄像头的购买记录。他的几个同伙，从身份上来说也不具备拥有这么多现金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