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咪咪啊，休息几天就要继续干活知道吗？”
聂国强没给林戈太多臆想时间，像旧社会的可恶地主一样，话题一转忽然道：“过几天，市里要搞一个联合巡查。由派出所，巡警，城管和交警部分联合行动，对城里所有可能藏污纳垢的地方进行全方面排查整治。毕竟快过年了，把城市搞得清爽干净了，年也能过的舒服。这种事儿每年都有的，只不过今年因为有你在，漳河派出所更受重视了一些。嗯……到时候可不能耍小脾气，面对交警还有城管方面的同事，把你荣誉警猫的态度和实力都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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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学到老
“联合执法？”
林戈有些好奇。
以前作为人的时候，他确实看到过街上有警察、交警和城管共同执法的。但是具体为什么要搞这么复杂，他一时还没想明白。
一个派出所，警力有多么缺乏，平时有多么忙碌，如今这些林戈都已经亲眼目睹。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还要把有限警力放到配合交警和城管处理一些小摊贩上，他们自己做不好么？
“执法权的范围不一样，很多时候确实少了我们民警就不行。”
孙畅在所里办了病假手续，于是便有空和林戈闲聊：“比如城管部门要管理城市整洁，无论是占道经营还是随意做生意的小摊小贩，都得由城管负责协调以及约束对吧？但是城管没有动手的权限，你知道吗？以前法制不健全的时候还有城管打人什么的新闻，但是现在……碰到一些难缠的小摊贩或者老头老太，城管们就只能好言相劝恨不得跪下来求。但是很多情况下这种态度对那些蛮不讲理的人是没有用的，于是唯一的办法就是求助巡警或者派出所。”
林戈若有所思，好像某种程度上法制和人制的健全，确实对执法机构造成了很大束缚。当然某种程度上将执法权限分离也是对社会的保护，避免很多丑恶可能的发生。
见猫咪似乎真能听懂自己唠叨，孙畅开心地继续道：“交警那边也是同样的道理，他们能管理道路上的违停车辆，可看到摇摇车停在超市门口堵住盲道，他们却无权管辖。这种情况下除了呼叫城管，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亦或者两辆车发生擦碰结果车主打起来了，他们也只能好言劝说。如果劝不动，那就该我们出场。”
大约是能够多休息一个星期的幸福感，让孙畅今天的话很多。提到过几天的联合行动，她嘻嘻笑道：“其实咪咪也不用紧张，一般的联合行动没多少事儿，跟咱们平时的工作也差不多。但是碰到五一、十一这样的大长假，联合行动就要人命了。我曾经听警校里一个前辈说过，前几年的一个十一黄金周，山市游客数量激增以至于警力不够，然后山市公安局就把他们警校里所有学生一窝端全部拉去帮忙。整整七天，那位前辈一共才睡了两个囫囵觉，差一点没猝死掉。”
林戈吸了一口冷气，七天只睡两晚上，当警察原来是这么危险的吗？
“不会累死你一只猫的啦！”
孙畅揶揄的笑着，要抓林戈的尾巴却被林戈躲开。
尽管有孙畅‘安慰’，但林戈还是对过几天的联合执法行动有些发憷。眼见在派出所里估计逃不掉那个麻烦，他就想去其他地方躲躲，凭什么刚出差回来就要干这么累的活？
只是再想一想，整个漳市他居然没有多少可去的地方。去了那个叫陈哲的老头儿家里一趟，看到他还没回来，林戈发现自己居然连一个能借宿的地方都没有。
“不对！还有一个！”
林戈恍然想起来，他还有一个‘铲屎官’呢！那位漳市大学的刘珺淑教授，不算她那个糟心的女儿，她本人才应该是林戈的第一位铲屎官。
当然并不是林戈忘记了，而是大约记忆深处曾经在那边遭受伤害的现实，让林戈一时没有想过去那边借宿的事。
并不是真的忘记了刘珺淑，否则为什么还会给她带礼物呢？
想起来没有从株市给陈哲老头带礼物回来的事儿，林戈心虚的去一家臻品店给老头儿淘了个鼻烟壶。价格着实不便宜，和店主砍价也费了林戈老大一把子力气。
“怪事儿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老子居然被一只猫折腾了整整一下午，最后一时心软把东西半价卖给它了？啧啧，不降价就赖着不走的猫，还真是活久见！”
同样累得不轻的臻品店老板叼着个烟斗满脸不解，他甚至不知道，如果不是他嘴上烟斗沾了口水，其实林戈对烟斗比对鼻烟壶更加喜欢。
将包装好的礼物放猫舍里藏起来，林戈又把送给刘珺淑老太太的围巾塞进警服小马甲，让李思语帮忙穿好，这才独自朝着漳市大学慢悠悠的磨蹭过去。
磨蹭到一半累了，他就蹭了一辆免费公交车。警服小马甲的存在让公交司机没敢发飙，只能当做视而不见的看着这该死猫蹲在公交车的驾驶台上，时不时还跟自己对视。
“神经病啊！”
公交司机一路开的心惊胆战的。
林戈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回到漳市之后，他做事大胆了很多。
相比在株市的拘谨，回到漳市他甚至胆敢肆意随便做什么。无论是自己买东西还是自己乘坐公交，以前这些想都不敢想，也没胆量去做的事情，现在都已经不在乎别人想法。
或许从一只猫的角度来说，整个漳市已经都被认为是自己的地盘，所以才能这么放心又任性。
来到大学门口，由于时间已经黄昏的缘故，大学生们正像一个个刷新的野怪在校园内外到处晃荡。看到一只猫仰首挺胸的往校门里面走，众人好奇又胆小，一边窃窃私语一边朝林戈望过去。但成天欺负猫学长的他们，终究还是没敢对穿警服的猫下手。看那只猫慢悠悠去了家属区，便悻悻的转身在把这件事发去好友群。
“穿警服的猫？”
在实验室里忙碌的黎萍看到群里消息，再一看群里那张图片，顿时就把林戈认出来。
“它这是去找刘老师了？”
薛易侧过头挨过来窥屏，被黎萍怒视一眼笑着回身。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在群里发了一段话，顿时让黎萍不满意的瞪过来道：“薛易你在胡说什么呢！这只猫明明就是刘老师的猫，凭什么说是漳河派出所的？”
“但事实就是，猫被马小米赶走了，已经不再属于刘老师。”薛易耸耸肩膀，一边说一边拨弄手机：“虽然我不知道当时受这么重伤势的这只猫，它那时候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但是毫无疑问，帮助它救治它的，是人家派出所的警察。是人家把它的命保下来，喂养它照顾它，你现在这会儿说是你家的，不觉得这话很缺德么？”
“你才缺德呢！”
黎萍这样回一句，但终究没有反驳薛易的话。她当然知道，当年的事情是马小米不对。但刘老师……是无辜的！猫丢失后，最伤心的人就是刘老师了啊！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你看这猫还主动来找刘老师，终究还是念着点儿情的。”
薛易将同学随行拍下来的照片放大，指着马甲上插在口袋里的礼品盒道：“你看，还知道给刘老师带礼物呢！以我的经验来看，这里面不是围巾就是手套，也不知道是谁买的。”
“还你的经验呢！”
黎萍再瞪薛易一眼，有这经验这几年也没看你给我买过什么礼物啊！
但终究黎萍不再计较那些无意义的事儿，只一边在操作台上忙碌一边转移话题道：“你说，马小米已经很长时间没回来了吧？她就这么绝情？连自己妈妈都不回来看一眼？”
“说不定人都死了，不知道这会儿在哪个旮角埋着呢！”
薛易说着毫不留情的话，又盯着显微镜里面道：“你说，植物法医学到底是真理还是伪科学？虽然通过植物类别确实可以判断它的生长环境，但是一般情况下来说，数百公里以内的范围中植物的种类和数量应该都是大同小异的。除非碰到一些稀有花粉或者特殊植物残留，否则它应该不可能为破案提供精确支持。检察官会认同这种严谨度不够的分析？总不能堂堂一门学科，只能负责一切碰到有特殊植物残留的案子吧？我不太明白，刘老师研究植物法医学的意义。”
“这你都不明白？这就叫真爱！”
黎萍冷笑一声，同样盯着显微镜道：“咱们都知道，小乖现在是漳河派出所的明星猫，也破获了很多重要案件。但作为一只猫，它的能力是有限的。刘老师选择研究植物法医学，不正是为了给小乖提供帮助么？哪怕适用条件稀少，哪怕一般情况下用不上。但是万一能帮到小乖，也是刘老师对它的一份心意了。”
薛易摇摇头，“嘁！那还不如用刘老师这辈子的那些个关系给猫帮忙呢！再说一只猫当什么警察啊，它要有这本事，还会被马小米揍的那么惨？”
“……”
黎萍也沉默了，但作为刘珺淑的学生，她也不能对这件事批判什么，只能按照刘老师的要求慢慢研究下去。
另一边，林戈来到了刘珺淑的住处。
也是巧了，刘珺淑正好拿了快递回来，一人一猫在门口相遇。
互相都愣了一下，刘珺淑最先反应过来，对林戈笑道：“听说你出门办案子去了？这是一回来就来看望我么？真乖啊，进来坐，我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
“我爱吃什么？”
林戈有些愣，也没法反驳自己确实刚回漳市第二天就跑来避难的事实。
跟着刘珺淑走进屋里，林戈发现屋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似乎时间对于这位老人来说是一个并不重要的东西，但一些新购置的物品却又显示着老人的某些期盼和执着。
“这是我唯一找到的，咱们仨都在一起的照片了。你看小米她笑的多开心啊，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之前那副模样。”
刘珺淑端着一盘猫零食走出来，见林戈盯着桌子上的摆台发愣，便一边说一边走过来摸着林戈的头道：“如果有机会，我会让小米给你道歉的。不过想来这些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吧？哦对了，我在株市的一个老朋友前两天给我打了电话，说你在那边很出了一些风头呢！你啊，作为一只猫还是要藏拙一些才好。”
“我有什么办法？看到了又不能不管！”
抱怨一声，林戈看老人将盘子放到自己面前。盘子里是一些粒状猫粮和猫果冻，形状各式各样，反倒更像是小孩子吃的那种各种形状颜色的软胶糖果。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款猫粮的时候，林戈的肚子条件反射的叫起来。
似乎自己确实很喜欢吃这款猫粮，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牌子的。心里有一种怀念的味道，林戈很给面子的低头吃了一些，再又看向桌子上摞着的几本书。
生物、侦破、法医，这些字很明显。
第239章 网吧
林戈并不知道刘珺淑到底是生物系什么方面的教授。
但事实想来……看她这模样，至少和法医学应该沾不上边才对。
“所以……是因为我当上了警猫，才刻意学习一下这方面的知识么？”
林戈在心里猜测，隐隐也有些感动。虽然很想说什么老人没必要这么辛苦之类的话，但终究说多了只是矫情，林戈只能默默将刘珺淑对他的关心放在心底。
想到这，才想起来礼物还没送出去呢！
林戈赶紧扭头在马甲口袋上扒拉，将紧紧插一半深的礼物盒子拽出来。见老人静静的盯着自己瞧，他也不尴尬，咬着盒子朝老人递过去。
“送给我的？”
刘珺淑伸手接过，脸上倒不是特别惊讶。她只是有些感慨，上一次送给她礼物的家人，还是马小米……
林戈点点头。
刘珺淑露出笑容，坐下来慢悠悠的将礼物盒丝带解开。盒子在小马甲上挤压的有些变形，但打开一看，里面的围巾依然漂亮精致。甚至那花纹，也是她喜欢的款式。
她将围巾取出来系在脖子上，笑看林戈道：“好看吧？咪咪，你挑礼物的眼光真是不错。”
林戈歪着头打量一下，感觉老人配这个围巾颜色还是很合适的，顿时对自己的眼光也确实得意洋洋起来。
见老人没打算把围巾取下去，就这么戴着开始看书，林戈就在房子里懒洋洋的到处溜达，寻找着是否还有自己以前留下的痕迹。
他的到来，并没有让刘珺淑的生活发生什么变化。见天色晚了林戈没有选择离开，顿时就明白了这只猫的意思。她笑着从一个关着门的房间里拖出来一个猫爬垫，还说是林戈以前用过的东西。
但林戈没有在那上面睡觉，哪怕心里还是稍微有一点儿，躺上去尝试一下它软不软的冲动。
晚上，林戈是在老人床上的床角睡的。蜷成一团睡的还算安稳，但也察觉到老人好几次醒来，甚至坐起来静静发呆的事情。不过好在她很快又躺回去，这才没让林戈太过担心。
第二天一大早，老人还有课要上，吩咐林戈在校园里不要乱跑，就夹着一摞子文件慢悠悠的去了教学楼那边。
林戈也不觉得无聊，在家里睡饱了再吃几口那奇怪猫粮，便开始继续溜达。小小的屋子转几圈就没了意思，他就从打开的窗户跳出去，径直走进宽敞却没有多少人的校园中。
漳市大学看起来校风不错，上课时间外面并没有多少人晃悠。而那一栋栋研究楼，林戈一时是没有胆子进去参观的，鬼知道里面在研究一些什么惊悚吓猫的东西。
于是他转头走去大学后门，也就是第一次来时候走的那条路。
白天时候，这边的生意情况比较一般，但比起其他地方还是热闹很多。林戈终于看到了真正的逃课党，甚至还有刚刚才从一家网吧通宵完的，睡眼惺忪找个早点摊坐下，一边打盹一边吃喝。
林戈好奇看着这个年轻人，对他的不修边幅有些震惊。明明是男生，头发却已经长到盖住耳朵，前额甚至遮住了眼睛，身上还有一股很浓厚的酸臭味。
这是多少天没洗澡没换衣服了？
“小军，你还要继续玩呐？”
早餐店老板很显然认得这个男生，给他端来一碗豆浆，又关切的道：“说真的，你已经在网吧玩几天了？整天不眠不休的，这么下去身体会扛不住的吧？”
“也没几天。”
名叫王军的年轻人嘴里塞的满满的，含糊着道：“等我这次单子打完了，我就回去睡觉。这几天接的单子确实多了一点，但是挺好的，这样才能多赚一点钱。”
老板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这人，只能轻声道：“但是你爸妈送你来上大学，是为了让你学知识，而不是让你天天呆在网吧玩游戏的吧？小军啊，听婶子一句劝，快回去休息。就不说上学的事儿，只说你哪怕真的喜欢上网，也要保重身体对不对？一旦年纪轻轻把身体搞垮了，到时候花多少钱都养不回来的。”
“没事儿，我估算了一下，今天晚上应该就能够打完所有单子了。到时候我肯定好好休息，谢谢你担心了阿姨。”
王军倒还是很礼貌的，闻言对老板点头道谢，再掏出手机把早餐钱付了。
他晃晃悠悠的打一个大大的哈欠，又撩开额头前的长头发，眯着眼睛重新转头进了那家网吧。
林戈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这一幕，一时对这个叫王军的男生有些好奇。他到底是执着于玩游戏呢，还是执着于赚钱呢？这样不眠不休的上网强度，网瘾有些严重了吧？
见王军都没跟网吧前台打招呼，径直走进最里面，林戈好奇的跟了上去。
网吧里烟雾不算浓，墙上几台大功率抽风机嗡嗡的叫着，将那些糟糕空气全部排了出去。但是对林戈来说，这样的环境依然很糟糕，甚至大量电脑同时嗡鸣的声音，对他的耳朵也是不小的折磨。
他径直走进网吧，没有被前台营业员发现。而那些上网的人们也一个个戴着耳机紧盯着眼前的屏幕，并没有发现一只猫正在周围随意溜达。
林戈看了看，果然大部分都在打游戏。
还有一些在看电影，同时跟人聊天什么。不过在网吧最里面的角落，居然有混蛋在看大庭广众之下看簧片，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的厚脸皮。
“这算不算传播淫秽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