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导队长怒喝一声，大手一伸将男人的头按进泥地里，让他彻底动弹不得。
众人谁也没有放松力气，对待这种凶徒也不可能说换人换手什么的。在男人彻底停止挣扎之前，大伙也都跟他耗着，绝对不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
唯有陈松和孙畅，因为实在力竭再加上受伤，被另两名警察替换下来。
八个警察单膝跪地，死死按住男人的四肢和身体。如果这样还能让他逃走，说实话林戈觉得只可能是电影里的桥段。
“没事儿吧？”
林戈看向孙畅，小姑娘浑身肮脏连脸上都是粪土，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孙畅狼狈成这个样子。
“嘿嘿……”
孙畅捂着肚子咧开嘴，再用脏兮兮的手捋一下从耳边掉下去的发髻，对林戈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看这副傻样子，应该没什么大危险。
林戈松一口气，再看向那个叫陈松的训导警察。这家伙的情形就很糟糕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凶手砍了一刀，这会儿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肋骨那边血淋淋的。其余浑身青紫狼狈自然不提，甚至他的手腕也在止不住的流血。男人的那一口太狠，连皮带肉咬掉不少，林戈估计陈松这辈子都要跟这条狰狞伤疤作伴。
而眼下，其实还有一个更危险的东西。
“来不及打120了，小钟你开车带陈松和孙畅去医院！鬼特么知道这种粪坑里到底有多少细菌，万一感染了可是天塌的大事！”
训导队长冷静的下达命令，再皱眉看着同样伤痕累累的凶手。
这家伙简直像个怪物，在这么多警察的控制中依然还在挣扎。哪怕短暂力竭稍微老实一点，但是不等警察放松大意就又咆哮着用力扭身踢腿。
这是一个真正的凶人！
哪怕不考虑他杀死最初那名受害者的原因，只看他对待警察也毫不犹豫下狠手的架势，就知道绝对不能给这家伙任何机会。
叹一口气，训导队长皱眉道：“算了，120也打一下！跟医生说明清楚，告诉他犯人的性质还有受伤情况。不管怎么说，案子破掉之前这家伙可不能随便就死了！”
“是！”
空着手的几名训导警察领命行事。
忽然就瞬间没了力气的陈松，被一名同伴搀扶着还有说有笑，他身后跟着小心翼翼提醒他走田埂的孙畅。完成任务的他们，必须赶紧处理伤口，细菌感染从来不是开玩笑的。
林戈倒是没有跟上去，毕竟孙畅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他专门照顾。
在所有警察都忙碌不停的时候，林戈接下了管束众警犬的任务。
对于那几个战斗力强悍，刚才表现也十分优秀的，林戈毫不吝啬夸奖，嗷嗷叫两声就让对方尾巴疯狂甩动起来。
而对于还来不及出手，或者性格比较谨慎的警犬，林戈也没有批评什么。他只是将警犬们领到干净平整的地方，不让它们打扰警察们工作。再忽然听到什么，一回头就看见陈松噗通一声倒下去。
在众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陈松直接陷入昏迷。他肋下的伤口猛然崩出大股血液，快速将他的衣服整个浸透。
“按不住！”
同伴尝试用力堵住伤口，片刻后绝望的抬头喊道：“可能伤到动脉了！明明刚才都还好好的，这会儿血流的厉害！队长，救护车什么时候来？这么下去不行！”
“救护车……至少十几分钟！”
训导队长咬着牙回应一句，再面沉如水的跑过去。低头看一眼陈松的伤口，迅速通过流血速度确定动脉破损的事实。
好消息是动脉破损不算特别严重，坏消息是这地方距离最近的医院，也有五六公里路程。
“先止血！”
训导队长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刚打算按住血管破口，却忽然看见自己手上脏兮兮的无数粪便秽物……
回头看其他同事。
身上一个比一个脏。
这还怎么动手？
别说治疗了，甚至连止血都艰难！肋下松软根本锢不住，再一旦让手上脏兮兮的东西通过血液进入陈松心脏，这家伙就算能有九条命，恐怕也只能祈求老天保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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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成功救人
远远看到这一幕，林戈撒腿就跑。
一群警犬不明所以却忠诚又听话，它们汪汪的叫着，迅速转身跟在林戈身后，撒着腿跑远。
林戈当然不会无视英雄警员的危情，他只是忽然想到……养猪场，肯定会有一些给猪治病的东西吧？严重的病症处理不了，但像骟猪一类手术，止血消炎的东西，里面肯定会有。
眼下不求别的，能够有止血绷带和消毒药水，就至少能够坚持到救护车过来。
眼下就是在跟时间赛跑，林戈跑的飞快，一群警犬也狂奔的汹涌。远处有被刚才动静吸引来的干活儿农民，看到这一幕还在那边指指点点。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养猪场负责人以及那几个员工，还没从警察突然冲出去的异变中反应过来，就又看到一大群猫狗再次返回直冲进来。林戈领着狗群在工厂里简单绕一圈，再径直闯入那边一间办公室。
房间里堆着各种杂物，但是药水的味道逃不过林戈的鼻子。林戈一头撞进去后，其余狗子也都挤进来，把房间变得挤挤挨挨更加乱七八糟。
林戈也没空理它们，只抓紧时间到处翻找。他很快翻出来一个医药箱，只是这玩意稍微有点重有点大，林戈正好一抬头看见贝贝，便将医药箱推到贝贝面前。
“汪？”
贝贝疑惑的看着林戈，一时没明白意思。直到林戈把医药箱叼起来又放下，它才恍然大悟一样学着咬住医药箱的把手，把它提起来。
林戈露出赞许眼神，挤开警犬们快速跑出去。
贝贝有样学样，头一低把几个同伴撞一个踉跄，发出胜利的呜呜声跟在林戈身后，跟着快步跑出养猪场。
其他狗子有样学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窝蜂跟着跑了。
一群猫狗来的快，走的也快。
大家把这当成了一场有趣的游戏，跑的特别欢实。可谁要敢小瞧他们，刚才的男人就是榜样。这些经过训练的警犬们，虽说不咬要害，但下口却从来不兴犹豫。
很快的，林戈老远就看见孙畅拿着一件不知道谁脱下来的衬衣，正在用衬衣当抹布拼命擦手。
旁边几个警察也是有样学样，每一个人都想抓紧时间把自己的手弄干净。或者不说弄的干净，至少也要把手上的细菌减少一些。粪便那玩意儿，进入血管是致命的。
一窝蜂的警犬跑过来的时候，大家谁也没有精力关注。
不过当林戈领着贝贝一个急刹车在孙畅面前停下来，将贝贝口中急救箱暴露在孙畅眼前的时候，孙畅的眼睛还是陡然亮了，露出惊喜万分几乎发疯的喜悦表情。
“干得好！咪咪，贝贝！”
她不知道急救箱是否和林戈有关，反正条件反射的先夸奖一句。
然后孙畅匆匆打开急救箱，十分幸运的先看到一瓶消毒酒精。这玩意也是养殖场的常备品，孙畅毫不犹豫拧开盖子就往自己手上倾倒，认真进行半点不敢马虎的消毒。
旁边两个警察也赶紧把手伸过去，能蹭一点算一点待会儿好打下手。
紧接着，孙畅又在急救箱里翻出了碘伏和纱布。虽然没有止血绷带，但有这两样也足够了。将碘伏洒在纱布上，孙畅毫不犹豫将纱布狠狠塞进陈松的伤口里面。
“啊……”
昏迷中的陈松，被硬生生给痛醒。他惨叫着拼命挣扎，却被几个同伴死死按住不让他乱动。
索性疼痛让陈松很快清醒过来，也恍然大悟目前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当训导队长在他面前低吼几句之后，他咬着牙硬挺着，任由孙畅用纱布将他伤口堵的严严实实。
豆大的冷汗，肉眼可见的从陈松额头疯狂向外溢，他的脸色也是极度苍白。
“给我……来……来根烟……”
陈松艰难开口。
训导队长眉头皱一下，但还是对身边同事示意，这人赶紧掏出烟盒取一根，嗦两口烧燃再塞进陈松口中。
“呼……”
白烟从陈松鼻腔里喷出去，他的神情总算缓和许多。他甚至主动将左手从同伴的钳制中抽出来，慢悠悠的拿烟，弹烟灰，竭力将注意力从伤口和疼痛中转移出去。
而大伙虽然知道受伤时抽烟不好，但这会儿实在也没法多要求什么了。
没过多久，虽然纱布眼见着被染成猩红甚至彻底泡透，但血终究算是勉强止住了。旁边两个洗了手的警察干脆再帮陈松处理手腕上的伤口，孙畅则跪在地上按着他的肋部一动不敢动。
陈松再要一根烟，依然闭着眼睛一口一口慢慢嗦。
蹲在一边没打算碍事的林戈，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如果眼睁睁看着一个警察牺牲在眼前，这种事挺糟心的。幸好老天还算有眼，陈松的伤势危险程度并不算严重。止血之后，他的生命已经不会再出大问题。
甚至整个救治过程，最大的风险并不是血管破裂，也不是失血或者休克。换做不是这种漫地猪粪的乱田，大家伙甚至都不会这么紧张。
救治者以及救治方式的洁净程度，大家脏兮兮的细菌无数的双手，才是真正会对陈松产生致命威胁的东西。血液污染的恐怖程度不下于重大失血，面对连古人都知道的金汁杀人方式，警察们又哪里能肆意妄为？
“呵呵……呵呵呵……”
一直沉默着蹲在一边的那个男人，忽然声音低沉的笑起来。
他双手拷着手铐，旁边还有一名警察紧盯不放。但即使这样，他还是露出阴沉的笑容道：“真是……太过分了！明明能给我再添一笔罪名领颗子弹的事儿，为什么非要救回来呢？袭警多没意思啊，还是杀死警察带劲。说实话，我这些天一直都在做这样的梦！把你们全部杀光，就没有人再敢来追我了对吧？”
“你这个疯子！”
众人对这名男子怒目而视。
“我确实是个疯子，还有精神病院开的证明！”
男人笑的更加嚣张，甚至摇摇晃晃试图摆脱警察按住他肩膀的手，“我听说，疯子杀人不犯法，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我哪怕杀了人，却不会吃枪子儿对吧？”
训导队长面色一沉。
见手下同事们看过来，他闷哼一声道：“别听这家伙胡说！刑法的表述是，当时正处于犯病状态的精神病人，才有可能不负刑事责任的判决。但是你们看这货的样子，他哪里像精神病了？大家不要被电视剧蛊惑，国家也不会留下那样的漏洞！是否精神病人，得有专业机构说了才算！而当时是否病发，由我们说了算！”
众人眼睛顿时亮了。
没错！是否精神病，不是犯人自己说说就可以的！也不是区区一张精神病证明，就能够让人摆脱法律约束！这家伙杀人的目的是为了五万块钱，哪里是精神病状态？
“五万块钱？什么钱？”
男人愣了一下，疑惑的道：“我没有拿走那家伙任何的东西！那钱我看到了，但我要钱干什么？把他宰了之后，我就看了看他护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然后就回家睡觉了……”
“没拿钱？”
“回家睡觉？”
“直接走了？”
一众警察纷纷惊呼出声，就连忍着剧痛不敢乱动的陈松，这会儿也瞪大眼睛竭力转头，想看看这家伙到底是否是在撒谎。
然而这家伙表情十分认真，他咧嘴笑道：“这么看我干什么？只杀个人而已！老子是精神病，想杀人有问题吗？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才叫杀手，谁会拿什么死人的东西？”
杀手？
无论训导队长，其余警察，还是林戈，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真杀手？还是自以为是杀手？
如果这家伙说的是真话，那就代表……这案子难道还另有隐情？按照他的口供推断，岂不是说杀人的和分尸的竟然并非同一个人？
杀人的是这个疯子，那分尸并且把钱带走的，又会是谁？
众训导警察一齐看向林戈，是这只猫将他们带过来，顺利的找到凶手，之一。那么对于另外的真相或者说另一个凶手，这只猫是不是也可以大显神威……
不知不觉的，林戈在这些训导警察眼里，已经变成十分厉害的存在。
遇到事情，他们的第一想法竟然是，寻求一只猫的意见。
这种不负责任的眼神，让林戈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