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味道太多了！
由于太热味道挥发严重，再加上过来大量警察，不远处还有围观路人，这附近的气味变得异常混乱。河边从不停止的风将气味吹得到处都是，给林戈增添了许多的困难。
他不仅需要寻找绿毛的气味，还要分辨这气味的新鲜度，分辨气味的来往方向，需要思考的东西十分复杂。
但是不做又不行！
林戈做事喜欢有始有终，并不喜欢看到事情出现遗憾。明明有三个犯人却只抓到两个，这对强迫症来说也太难受了！
想的烦了，他狠狠一爪子薅在旁边船体上，抓出深深的三条痕迹。
“三条？是我想多了吗？”
聂国强眼睛一凝。
见张勇就在附近，他赶紧将张勇叫过来：“已知的嫌疑人，就那两个吗？通过对周围摄像头的调查，有没有发现其他什么有嫌疑的人？”
“没有，这些家伙都很谨慎，很少出现在摄像头底下。”张勇摇头，又疑惑道：“是发现什么问题了吗？我们堵住这艘船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人逃跑的迹象。”
“咪咪还在嗅，他的态度不对劲。”
聂国强指向林戈。
林戈已经从抓人的船闻到他曾经上去过的那艘船，甚至隐隐的开始激动起来。他依然没有发现绿毛的气味，但是却幸运的在这艘船上闻到了新鲜的水的味道。
和普通的味道，和下方河水没有太大区别。
但是……这是刚才进去这艘船的时候不曾有过的，之后才出现的水的气味！
换言之就在他离开这艘船到警察堵住码头抓获犯人的这段时间里，有人来到了这艘船，并且……藏匿了起来！
这个发现让林戈大喜过望。
也就是他了！换作任何一只猫任何一条狗，哪怕是训练有素的警犬，也绝对分析不出这么多的东西。警犬们或许同样可以闻到水的气味，但是绝对不会明白水和犯罪嫌疑人之间的联系。再有能力的警犬也只会按照驯养者的命令行动，指导气味之外的其他味道，并不在它们的分析流程还有任务目标当中。
可是……这种事情瞒不过林戈！
在聂国强和张勇警惕的目光中，林戈再一次跳上这一艘用来运毒的船，并且呲着牙对船舱伏下前肢虎视眈眈。
“嗯？”
聂国强瞬间反应过来，指着船对张勇道：“这艘船检查没有？它是谁的船？”
“登记在辖区一家养殖场的名下。”
张勇飞快的用手机查出这艘船的档案，再尴尬解释道：“我原本打算待会儿再把这边所有的船全部检查一遍的，毕竟要先把嫌疑人带走。反正只要咱们不撤走，就算有人躲在里面也只是瓮中捉鳖对不对？呵呵……不过现在有咪咪，事情倒是简单了。这嫌疑人就算再狡猾，也还是逃不过咱派出所警猫的鼻子！”
“你就忽悠吧！”
聂国强瞪了张勇一眼，也没时间跟他啰嗦，直接挥手唤了一个小队过来。
“给我把这艘船从里到外检查个清清楚楚，一点地方都不准遗漏！”聂国强毫不犹豫的下达命令，再提醒道：“小心嫌犯鱼死网破，大家带好装备配合行动！”
“是！”
几名警察毫不犹豫的钻进船舱当中。
见林戈也想跟进去，聂国强赶紧喊住他：“咪咪，你就留下，小心狗急跳墙。反正已经确定嫌疑人就在里面，不把他找出来咱们就不收队！”
林戈甩了甩尾巴。
说实话他很想亲眼看看绿毛被逮捕的样子，再看看这家伙到底能藏在怎么样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但是聂国强说的没错，他只是一只猫而已。万一绿毛狗急跳墙，他这身板可扛不住对方几下。而且和之前被逮捕的胡子男以及铁头不同，他们那是措不及防没有反抗机会。而绿毛，他恐怕已经把所有准备做全……
“不准动！”
“卧槽！尼玛……”
果然没过两分钟，船舱里传来剧烈的打斗声。伴随着混乱的，还有赵志刚凄惨的痛呼。很快这家伙狼狈的从船舱里逃出来，警服歪斜右臂破破烂烂满是血迹。
“所长，那王八蛋带了刀！”
帽子不翼而飞的赵志刚龇牙咧嘴的捂着膀子，气冲冲的对聂国强报告。
“你先去止血。”
看在这家伙当真负伤的份上，聂国强也就不计较他逃跑的过错了。毕竟……阴暗一点来说，让这个废物吃到歹徒偷袭，总比其他警察吃这个亏要来的划算。
“弄住他！别让他跑了！”
“压住！压住！把刀夺过来！”
“撇住他的手！”
船舱里的骚动还在继续，聂国强却稳稳站在码头上不为所动。他并不认为区区一个歹徒就能够抗衡七个警察，也不认为六个警察合力，会连一个犯人都抓不住。
林戈也同样竖起耳朵在听热闹，这场景虽然眼睛看不见，可听起来依然和大片一样的刺激。特别是唯有他才能听见的，时不时传来的闷哼以及吸冷气的声音，更是让他将船舱里的情形想象到极限。只可惜随着时间流逝，黄毛的咒骂还有挣扎都在减弱。又过去一分钟后，他终于被几个警察抬手抬脚的给拘出来。
六个人都是满身满脸的狼狈，其中一个连眼睛都是青紫的。
见到聂国强，领头那人抱怨道：“所长，这王八蛋穿了鲨鱼皮，滑不溜秋的！要不是赵志刚替我挨了一刀让我有机会把刀夺过来，还不知道要伤几个兄弟。”
“鲨鱼皮？好手段！”
聂国强稍微愣了一下，想不到在内陆城市还能见到这样的好东西。只可惜在几个警察的合力之下，绿毛身上的鲨鱼皮衣已经破烂不堪，穿在他身上像乞丐服一样。
这东西就算再滑手，也扛不住警方的铁拳。
顺便一提，绿毛这家伙已经被不知道哪个警察给含恨打晕过去了。
第21章 打疫苗
警方的这一次行动，可以算作是完美收官。
三个嫌疑人一个也没有跑脱，剩下的就是耐心的审讯和顺藤摸瓜，耐心沿着线索推进，一步步直到把新的嫌疑人以及犯罪证据，一点不漏全部揪出来。
所以到这一步，就算打草惊蛇让其他嫌疑人逃走，其实也只是追捕和时间的问题。不至于让犯罪和破坏被进一步扩大，也不至于让群众进一步因为他们而受到伤害。
这样就够了。
作为一个派出所，作为只有不到十名正式民警的底层警务机构，他们已经做完该做的事，剩余的则交给时间。
对这个观点，聂国强并无异议。
而要说唯一的瑕疵，大概就是赵志刚的受伤吧。只是作为警察，这种事情永远是不可避免的。甚至赵志刚其实也算是因祸得福，说不得可以在这次事件中能够混到一个不小的功劳。
“老鼠们都急了，长途车站已经发现好几名嫌疑人的身影。此外铁头供出来一个叫李老板的上线，也在襄北高速口找到了类似面孔和驾驶车辆。”
张勇兴致不错的对聂国强汇报后续情况。
聂国强心情也不错，接过烟和打火机道：“那个叫赵亮的家伙呢？咱家咪咪可一直盯着他，叫大家别怠慢了惹咪咪生气。顺带提醒一下所里同志，赵亮至少拥有一把弩，并且对麻醉药和毒害药有一定的了解，属于需要重点关注的人物。对于这样的危险份子，大家需要小心防备，不能蹈赵志刚的覆辙。”
“已经提醒过了，大家都不是菜鸟。”
张勇点点头，左右看看好奇道：“咪咪呢？它今天不再霸占您的沙发了？”
聂国强无奈的摇头道：“蒋依依带它和三个小崽子去宠物医院了，说是给它们做检查打疫苗，再看望一下猫妈。呵呵……至于这沙发，看在它立了功的份上，就归它老子不要了。”
张勇哑然失笑。
另一边，林戈坐在蒋依依的小甲壳虫副驾驶上，懒洋洋的躺着，无视后座上焦躁不安喵喵直叫的三个小家伙。
其实别说它们，林戈自己也有些紧张！
上辈子做人的时候习惯了打针，也没少去医院。但是这不代表变成一只猫以后，他也能够面不改色的接受那细长针头扎进身体里的惊悚感觉。
而且，兽医和治人的医生能一样么？
打进人身体里的注射药，和给猫用的药，在工艺质量和副作用考究上又能一样吗？
再说了，宠物医院的设备，无菌管理要求的级别也远不能和正规医院相比。到时候万一出点什么事，他找谁说理去？
林戈很不愿打针，可他又明白，这打针不打不行。
林戈并不打算让自己像个野猫一样，只能短暂甚至艰难的活个几年就匆匆死去。哪怕只作为猫，他也希望自己能够尽可能的活久一些，活的健康舒适一些，能够寿终正寝。
这种要求下，不要生病就是重点。
因此疫苗和日常检查就是必须的，对一只猫来说绝对不能忽略的重要防护。
“算了，老子忍耐一下吧！”
林戈干脆抱着脑袋一动不动的趴下去，把身体蜷缩进座椅缝隙中。
“好可爱！”
蒋依依发出娇笑。
很快车子来到附近的一家很有名的，名为宠爱医院的专门宠物医院。蒋依依慢悠悠的将甲壳虫停到停车场，再对着左右后视镜把两侧距离调整到一样宽。
这之后她才打开车门，又掏出一个太空包，把小虎斑三兄妹捏着后颈全部塞进来。
林戈没给蒋依依动手的机会，也没有被人捏住命运后颈的爱好，他老早就已经从车上跳了下去。
脸色虽然依旧难看，但林戈明白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的道理。避免不了的事情也就没有必要做太多的纠结，他不等蒋依依跟上来，就主动朝宠物医院大门走过去。
感应门自动打开，林戈甩着尾巴走进去。
只是刚刚进入医院内，他浑身的毛就猛然的炸开。就在开门的这一刹那，宠物医院中那数不清的猫狗的味道，血的味道还有更多怪异的味道，就汹涌的直扑他的鼻孔。
那种恐怖的感觉无法用言语表述，林戈脑袋几乎要炸开，甚至有一种转头就跑的冲动。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再乖的宠物猫狗，来到宠物医院后都会情绪异常了。实在是医院里人类闻不到的可怕味道，太多太多了。
健康的猫狗，生病的猫狗，活着的猫狗，死去的猫狗……各种各样的味道充斥在医院中。
就算再怎么清洁消毒，那种渗入墙壁的味道也是掩盖不住的。偏偏蒋依依还选的是一家漳市老字号，无论声誉还是营业年头都很久的大店子，里面遗留的气息更加恐怖。
也就是林戈特殊所以才能控制住自己，换过别的猫，怕是早已跳起来。
再胆大的猫，也受不了这种气息。就比胆大妄为的小虎斑，这会儿已经在太空包里弓着腰嘶吼。胆小的则蜷缩成一团颤颤发抖，就好像旁边的雪爪虎斑。
“大虎，二虎还有小花，都别怕，我们做完检查就回去了。”
蒋依依赶紧安慰三只小猫。
而林戈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之后，也终于能够忍受医院里的那些个味道。或者说拥有人的理智和智慧，他知道这些味道对他并没有伤害，是可以屏蔽的寻常垃圾。
于是再甩一下尾巴，林戈左右看看找到靠墙处休息用的联排凳，挑选一个干净的坐上去。
蒋依依也顺手把太空包放到旁边椅子上。
三个小家伙看到林戈，一直喵喵叫唤。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林戈壮胆，它们的状态渐渐变得好了起来。
“蒋小姐，您又来看您的猫了啊！”
前台的女人是认识蒋依依的，毕竟她几乎每天下班都会来这边看看。和蒋依依打过招呼之后再看到林戈和太空包，她有些惊讶的道：“这几只猫，也是蒋小姐养的吗？”
“都是所里的猫，我顺道带过来打一下疫苗。顺便一提，笼子里三个小家伙都是花花的孩子，我取名叫大虎，二虎还有小花。至于这家伙，是花花的老公。”
蒋依依指着身边的一众猫和前台闲聊。
林戈翻了个白眼已经不想再解释，他甚至还有一种干脆做个DNA亲子鉴定算了的冲动。只是这东西其实没什么必要，只能说人类的诽谤真的太过讨厌。
玳瑁猫和银渐层，能够生出虎斑显色？
前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
但她还是很好的隐藏起来自己的情绪，态度得体的道：“花花今天的治疗已经结束，它恢复的很好。蒋小姐，您可以带它的家人去看它。我相信有家人陪伴，花花很会高兴的。对了，朱医生今天上早班，这时候也在医院里。正好蒋小姐今天来的比平时要早，我这就告诉他一声？毕竟朱医生每天都提醒我，要替他照顾好蒋小姐您呢！”
前台女人的话让林戈一愣，不由抬起头来看她一眼，再看看蒋依依。
意外的，蒋依依并没有因为这女人不太礼貌的话而生气。甚至提到那个朱医生的时候，她脸上还露出几分雀跃神色。只是作为女人的矜持和警察的习惯，让她摇摇头选择先做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