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坐着很难受，他这会儿是侧躺在后座上的。可怜贝贝变成软绵绵的枕头，被聂国强枕着一动也不敢动。林戈蹲在后备箱盖子上，再把尾巴落到贝贝面前。可贝贝奋力张嘴去咬，却怎么也够不着。
一猫一狗玩的不亦乐乎。
很快车子回到公安局，依旧灯火通明，但喧闹声总算已经消失不见。
找到相熟的熊兴杰才知道，原来所有妇女都被转移去了医院那边，免费接受全面检查以及护理。其余所有涉案人员则全部被抓起来关进号子，等待进一步的审问以及上面的落实意见。
“也就是说，这一次永市打算从严处理？”
孙畅忽然插口。
林戈也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永市的领导们会这么果断。他们应该知道这么做，接下来会受到多么严重的舆论压力吧？
“呵呵……监察机关介入了，一名检察官提出对所有涉案人员全部以强奸罪论处，并且对在外打工的所有涉案人员进行即时抓捕。他觉得这种事情不能姑息，否则就是对国内如今依然存在的大量智残妇女的不负责任。许多这样的妇女已经生活的很艰难了，一旦再失去法律保障，她们很可能遭遇更加残酷的境遇。”
熊兴杰笑呵呵的说着，看起来对这个决议十分赞同。
其实大多数警察也都是相同的态度，毕竟谁也不希望看到社会秩序变得混乱，不想看到社会道德底线被打破。至于其他的舆论方面的扯淡，这些又不归警察负责。
“哎？老聂，真是你啊！”
会议室门打开，一个夹着公文包的警察正一边整理手中笔记本一边走出来。抬头看到聂国强，他惊喜的走过来。
“会议上听到你的名字，我还以为是重名。呵呵……想不到这些年没见，你居然又搞出这么一个大动作。哦对了，你拜托我照顾的那人挺好的，医生说她有很大机会痊愈。”
“多谢了老陈，我就知道找你帮忙一定靠谱。”
聂国强露出喜色，又指着罗珏道：“他就是艾筠的儿子，这次来南省就是帮他寻亲的。只是谁也没想到，一路上会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给你们添麻烦了。”
“哎！没啥麻不麻烦的，说实话还不是咱自己的问题？如果早一点发现这件事，又怎么会闹出这种大乱子？”
名叫陈晨的警察笑着摆手，一点也不客气的道：“哎，总归是精神学习还不够，大家伙这两年懈怠了。就算事情发生在乡镇，可警察也不该只在城里享福对不对？乡镇派出所警力不足是事实，但这不是任由犯罪发生的理由。其实说白了就是咱们公安干警和群众之间距离过远了，否则这种事不是一个举报就能解决的？”
聂国强笑着称是，也不去计较这话到底有没有道理。反正事情已经发生，永市从上到下追究责任是不可避免的，无论是什么理由什么道理，总归有不少人要为这起案子付出代价。
懈怠两个字，就是警察无法辩驳的原罪。
当然身为警察，聂国强还是不想听到这样的话题。他和陈晨再聊几句，转移话题道：“我听说，这起案子你们打算严办？”
“肯定要严办！”
陈晨理所当然的道：“不严办，难道让人向他们学习？我们国家现在有多少光棍，这你心里是有数的。如果这些人把视线放到智残妇女身上，那个后果……”
聂国强点点头。
陈晨看起来不想谈这种话题，或者说以他的身份，无论怎么表态都会很麻烦。因此他把话题对准聂国强，盯着聂国强脚边的猫道：“你啥时候改喜欢猫了？跑来我永市工作，居然还带着个宠物？老聂啊老聂，该不是几年基层工作让你变得懒散了吧？我早就说了你不该当逃兵的，来我永市跟我搭档多好？”
“呵呵……别小看这只猫。”
聂国强也不生气，只淡淡的道：“说实话，单凭本事，我估计没几个人能是咪咪的对手。只要不动火器，你永市公安随便派谁来，能打赢它都算我输给你。”
“这么狠？”
陈晨愣了一下，再诧异看林戈一眼。
蹲在地上打哈欠的这猫看起来挺寻常的，没想到聂国强居然对它有这么大的信心。
也对，这家伙一直都是一个觉得动物比人更加靠谱的混蛋！
陈晨很快又发现其他问题，指着聂国强道：“你这腿怎么了？还是当年那伤的后遗症？要我说你为什么不想办法根治一下，实在不行我帮你在京城找个专家？”
“呵呵，没用。我老婆帮我找过了，治疗风险太大。反正不碍着我当警察，就这么忍着吧。更厉害的苦都吃过了，这算得什么。”
聂国强摆手摇头。
“燕儿啊？哦对，还有她在。不过啊，也就她受得了你的那些个臭毛病了。呵呵……当年咱们小队里追求燕儿的可不少，谁能想到她就一门心思盯上你了呢？”
陈晨笑着点点聂国强的胸口。
两人对视一眼，一齐哈哈大笑起来。过去的情谊，再加上现在的同事身份，都让两人之间的关系相当融洽。
得知江燕勒令聂国强必须回家，陈晨理解的点头，并且表示会帮忙跟侯书记说一声，不让聂国强难做。
还有卢征其那边，陈晨也帮聂国强打了包票。只是这一次聂国强却摇头拒绝了，并且表示钱伟和孙畅会带着猫狗继续前往掖县，帮忙解决案件的同时也贡献一份力量。
“你对你的动物伙伴，还真是一直都充满信心啊。”
陈晨感叹的说着，没再继续劝说聂国强。
毕竟作为警察，无论是帮忙还是异地执行任务，都是理所当然而且不应该拒绝的。聂国强能临阵脱逃是因为他的身体实在扛不住了，而小队的其他人……
牛马这东西，从来都不嫌多！
“你丫才是牛马！”
林戈在旁边拼命翻白眼，这家伙当着自己的面说这种话，简直是过分的有些过头了啊混蛋！
这时候，一个干部模样的警察匆匆赶过来。
陈晨跟着他去到一边，林戈好奇的竖起耳朵，听见那人在陈晨耳边道：“书记，市委和市政法的意见下来了。杀鸡儆猴绝不姑息，更不能让南省的社会风气受到这种做法影响。政法那边的意见是，所有但凡盯上智残妇女或者任意残疾妇女的，只要没有取得妇女本人意见，哪怕她父母同意，也一律视为违法。发生性行为的，一律按照强奸罪处置。哦，还有土桥村所属的山蓝县派出所，全员问责，并且深入调查。但凡有包庇或者视而不见表现的，一律重处并且通报批评。”
“这么快？这才几个小时，就已经决定下达文件了吗？”
陈晨愣了一下，以他的阅历，也没有见到过这么斩钉截铁的处理决定，简直就像一拍脑袋就做出的决定一样。
“广省那边，抓到了两个土桥村的打工者。一个带着儿子，一个带着孙子。但是很遗憾，两个孩子都遗传了智残问题，这辈子估计都没有恢复成正常人的可能。”
第187章 猫狗之争
永市杀气腾腾一刀切的态度，把林戈也差一点吓到了。
山蓝县派出所，他记得那只是一个仅有小猫两三只的老破派出所而已。
那个一边工作还要一边种菜糊口的老农所长，给了林戈很深的印象。
林戈不知道他是否清楚土桥村的情况，也不知道土桥村这样的案件在其他村子是否还有存在。但是当事情发生，市政府直接把整个山蓝县派出所全员处理，还是让林戈不由为那老头感到委屈。
当然仅仅通过这件事也能够看出来，对于这一次的案子，永市政府到底打算拿出什么样的态度。
也许不仅是山蓝县派出所，很可能整个永市所有的警务机构，都会因为这个案子以及它后续引发的问题，遭到十分严重的责罚。有多少人受罚多少人落马，现在谁也不清楚。
一场巨浪，即将在永市开启咆哮。
第二天聂国强带着两只小猞猁转回漳市的时候，林戈一大早赶紧跟着罗珏、孙畅和钱伟，带着贝贝再去了掖县。
相比掖县跟一些个警犬竞争胜负这种小事儿，永市这边即将引发的巨浪不是一只猫能够应对的。
而且永市政府以及公安机关对待案件的态度，也让林戈稍微有些不适应。只能说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风格，相比起永市这边的汹涌波涛，林戈还是更喜欢漳市那种如流水潺潺一样的执法态度。
他溜的毫不犹豫。
临行前，钱伟找了个洗车店，把警车从里到外好好的洗了洗。两只小猞猁在里面呆了两天，就让车厢里臭气扑鼻几乎不能坐人，林戈也决定回去后好好纠正一下它们这方面的问题。
既然已经决定进入城市，就不能再倔强保持野兽的习惯了。否则就算林戈再喜欢它俩，最终也毫无疑问只会另行渐远。
再次回到掖县派出所，眼前的情形已经和第一次时候截然不同。
由于案件性质的扩大，掖县已经汇聚来大量的人。大部分都是市局的支援力量，此外还有考古文物相关的，以及其他林林总总各个方面的专家和专业人士。
聂国强之前所说的株市公安局警犬小队，也已经全部到位。
一共十几条狗，比漳市公安局的还要多一倍不止。其中大部分是德牧，此外还有罗威纳，拉布拉多和昆明犬。
哦，林戈自己是分辨不出来犬种区别的，这些还是靠着孙畅的指点介绍。
这姑娘得知自己即将进入百庙派出所作为驯养员实习后，就抓紧时间学习了大量有关警犬驯养的知识。对于国内的警犬大致品种，她也有了极其详尽的了解。
看着院墙边被训导警察带领着，整齐排着队伍的，各种高矮胖瘦都不相同的狗狗们，孙畅露出十分羡慕的神色。
但是再看看自己身边的一狗一猫，她又满足的笑了起来。
“嘿嘿……我有两个，而且都是最棒的！咪咪是独一无二的警猫，贝贝也不要羡慕它们哦！相信我，咱俩双剑合璧，才是最最厉害的训导员警犬组合。”
孙畅蹲下来，摸摸贝贝的头，让这只傻狗露出开心的笑脸。
“你是哪支队伍的？”
警犬小队的队长因为队员们还有警犬们的注意力被莫名转移，这才好奇回头看到孙畅。看见这个身上没戴装备，警犬也没穿马甲的漂亮女警，他露出嫌弃的神色。
“我？我是漳河派出所的支援警察孙畅！这位是我的同事钱伟，这两个是我的同伴，警猫咪咪还有警犬贝贝！”
孙畅赶紧行礼，再乖乖回答问题。
“漳河派出所？”
队长愣了一下，在脑海里也回想一下，发现对这个漳河派出所完全没有印象。株市，有这么一个漳河派出所吗？
不过，那只警犬不错！
至于警猫……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这小毛球也能当警察伙伴？全世界人都知道，猫是最不听话的！任性，肆意妄为又不听指挥，让这小东西当警察，不是给咱警犬队伍抹黑么？
队长露出更加嫌弃的神色。
林戈瞬间看懂了这家伙的眼神。
嫌弃？不屑？还是更加恶劣的那种？
反正这名训导队长的眼神让林戈非常不爽，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情顿时恶劣起来。再看那边一只只盯着自己跃跃欲试的狗，也觉得这些家伙完全比不上贝贝一个指头。
“对吧贝贝？蹲下来，我要站你脑袋上。”
林戈拍一下贝贝的脚指头。
“呜……”
贝贝虽然没听有懂林戈的话，但这么长时间以来的调校，已经让它能够条件反射的服从一只猫的命令。看懂林戈的意思，它乖乖蹲下坐好，再用力把脑袋稳固住不动弹。
下一秒，林戈慢悠悠的从贝贝的背上往上走，直到来到贝贝的头顶，像狮子王一样对这群警犬露出嘲讽眼神。
“这货……竟然踩在警犬的头上？”
训导队长以及十几名训导员一齐气炸了肺，瞬间感觉这只猫就像是在他们头顶拉屎一样。
“阿瓜，咬它！”
一名训导员悄悄的对自家警犬下达命令，并且跃跃欲试的打算松绳子。
“呜……”
然而让他意外的，名为阿瓜的罗威纳呜咽着趴下了，委屈的甩着尾巴，拒绝听从训导员的命令。
警犬阵型瞬间变得不好看了，让训导队长脸色一黑。
甚至其他的警犬，也对林戈露出讨好的表情。一个个摇着尾巴伸出舌头，哈哈的喘着气，似乎迫不及待就想开舔。
“卧槽，会吓死猫的。”
林戈打了个寒颤，不敢想象一群狗子围着自己舔是一种什么样的糟糕场面。
索性这些警犬终究是受过严格的训练，被训导员赶紧控制之后，一个个终于变得老实起来。但是它们看向林戈的眼神，也依然充满着亲近，就好像是面对最信任的伙伴一样。
“汪呜！”
贝贝叫的最为兴奋，颇有一种我才是王的近臣的献媚感。于是它很快遭到其他警犬的怒目而视，一个个跃跃欲试想要把它从林戈身边赶走。
这一幕，让周围的警察们一个个好奇又啼笑皆非。
总算这时候，熟悉的刑侦队长赶过来了。
聂国强没来，他也不失望。甚至某种程度来上，这家伙还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笑呵呵的跟孙畅还有钱伟打招呼，又询问了罗珏的身份，这才凑到林戈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