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转身走向机场外的一辆汽车,里维埃撇了撇嘴,心里想道:“毛子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是一辆来自老毛子的嘎斯-21轿车,在国内又叫它“金鹿”。
车子开到目的地,一个名为“高卢商会”的建筑之后,那名陪同他们的李先生很有礼貌的表示有需要或者需要外出,随时联系他,然后就离开了。
紧盯着这些普通的高卢人没什么意思,这点气度我们还是有的。
“东方人很有礼貌,至少没有寸步不离的守着我们。”这有些出乎李维埃教授的意料,他带着一丝诧异向杜瓦尔说道。
杜瓦尔耸耸肩膀:“我们在这里的人不少,只要不触及他们的底线,他们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敏感,在这方面,东方人显得很有自信和克制。”
“杜瓦尔先生,说实话,这次你们要求我来参加他们的冶金技术会议,但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会议的主题是什么。”李维埃是在这个“高卢商会”的人强烈要求下,扔下自己的工作来到这里的,这让他有些抱怨。
“李维埃教授,我想我们之前就通知过您,他们是想要公布一项冶金方面的通用技术。”杜瓦尔道。
“可是我不认为他们有什么技术值得我跑这一趟。”李维埃教授有自己的骄傲。
杜瓦尔摊了摊手:“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值不值得,但是我想,至少他们的尿素钢我们依然在进口,不是么?”
这个事实让李维埃的抱怨稍微收敛了一些:“对,但是我想他们不会公布这项技术,不是么?”
“也许不会,谁知道呢。但是他们请了不止我们,还有北面的白熊,以及整个东方阵营的人都来了,甚至还有一些发展中国家。我想如果不是有一定意义的技术,他们是不会如此的,你知道的,他们很好面子。”杜瓦尔和很多西方人一样,用“面子”这个狭隘或者带着偏见的词语,来评价我们的好客与大度。
“是吗?你成功的让我期待起这个会议来,杜瓦尔先生。”不论怎么说,“商会”的人要求自己过来,也是出于一片好心,这让李维埃不能再继续抱怨下去。
第809章 对岸的机会
“不管怎么说,我们是西方阵营里唯一受到邀请的,也许我们能有什么惊喜呢?至少你可以把这当作一次不错的旅行。”杜瓦尔笑道。
“好吧,至少我能去看看传说中那面‘伟大的墙’!”李维埃点点头,作为一只高卢鸡,他不是那么无趣的人。
“这是个好主意,相信我李维埃教授,你一定不会后悔这个决定。离他们的会议还有几天,你不妨放松一下自己,我想那位李先生很愿意为你安排相关行程。”杜瓦尔轻轻鼓掌,笑了起来。
类似的情况,在这段时间经常发生,来自很多个国家的冶金从业人员,渐渐聚集在了京城,这里面有抹不开面子来的,有真心想来学技术的,也有就是想过来看个新鲜,技术不重要主要是为了来旅游的。
一样米养百样人,更何况全世界的主食还不止大米一种,那各种各样的人就更是五花八门,什么目的的都有。
对于我们来说,这个情况倒是无所谓,人来了就行,宣传嘛,你愿意来就行,什么目的不重要。
在忙活这件事情的,不止我们,还有对岸。
这个不大不小的会,并不保密,它本来就是公开的,无疑,对岸也收到了消息,他们第一反应是,机会来了!
不是学技术的机会,他们也不可能到这边来学技术。
而是搞破坏的机会,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往会场里扔一颗手榴弹,就能让我们十年的对外宣传工作付之东流。
如此惠而不费,本小利大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不动心。
但是现实很快给了他们重重的一耳光。
过不来啊!
当归岛上某基地,一群对岸的军官正在商量着什么。
“长官!无论如何,不能派人去送死。”一名中层军官神情激动,完全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
“是啊,长官,别说京城那么远的地方,就连我们对面这片海岸线我们都踏不上去!今年以来,我们为了其他任务,已经送了7批兄弟过去,三批走空中,四批走海上,可是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一批人发回消息来。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两批人的飞机还没接近海岸线就被对岸的飞机击落了,人我们是一个没救到,根本不敢过去,有一批倒是靠着木质滑翔机滑进了山区,但是到现在都渺无音讯,恐怕情况不容乐观啊。”
他猜对了,那架木头滑翔机上的人,有一半已经开始踩缝纫机了,另外一半连踩缝纫机的机会都没有。
“海上情况也不容乐观,200吨以上的船,根本就靠近不了对方的海岸线,这半年的四批人里,有三批都被逼回来了,有一批被对方的炮艇给打掉了,最后传回来的消息,是准备弃船。”
200吨以上的船,雷达信号特征太过明显,在海岸雷达和空中巡逻机的联合绞杀下,基本上没有靠近的机会。
“长官,再说了,就算靠上去了,又能有什么机会?薄海那么远,根本进不去,除了薄海,其他地方就算靠上去了,也根本到不了京城,路太远了!”
如果说其他任务,可能只是渗透进当归岛对面这片海岸线就是胜利的话,那想要破坏这个在京城召开的国际技术会议,是一定得到现场的。
但是以对面幅员之辽阔,地形之广大,别说从正对面进去,就算是从松江再往北渗透进去,也于事无补,别说渗透进去的兄弟能不能穿过对面的天罗地网,而是恐怕还没走到地方,人家会都开完了。
要说渗透的话,唯一的机会,是从薄海进去,在海河口附近登陆,再做打算。
“薄海?你是飞过去还是坐船过去?大铁沟水道附近被卡得死死的,过去除了送死还能做什么?”
大家七嘴八舌,把领头的搞得不胜其烦。
“都住嘴,这么好的机会,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放过!情报表明,离他们开会的时间还有一点时间,时间还来得及!给我想办法,一定要把人送上去!”
有军官想了一下,一拍脑袋:“长官,你看我们是不是动用一下京城的暗棋?”
领头的想了想,摇了摇头:“可以试试,但是不要抱太大希望,京城左近的暗棋,大部分都不是我们能调得动的,再说了,他们也没有武器,闹不出大动静来。”
当归岛的情报系统打从娘胎里起,几帮人就互相不对付,内斗严重,只差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想要互通有无,很难,更别说是调对方的暗棋,这东西哪家不是跟宝贝似的捂得死死的。
就拿这个基地里的人来说,他们收到这个消息,也没有和其他单位沟通合作。
“那总有我们能调动的吧?长官,你不是说过,能往会场扔一枚手榴弹都是胜利,手榴弹总能搞到的吧?”
以此时我们流落民间枪支弹药的数量,弄几枚手榴弹还真不是太大问题。
“糊涂!那是最坏打算,怎么能当计划来制定!”领头的恨不能两巴掌给他扇上去,你们这也太特么没追求了,一颗手榴弹就满足了?
“长官,据我所知,有些反了水在对面做事的人,是藏有枪支弹药、电台工具这些东西的,我们的暗棋能不能找他们借点儿?”这事儿算是公开的秘密,大家心里都有数。
“得了吧,随着对面形势越来越稳固,他们都主动交上去了,听说,对面的人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就差让他们自己留着用了,剩下的小虾米,那点儿数量也成不了事儿,暗棋根本就找不到这些小虾米。”
暗棋之所以暗,往往就意味着别人找不到他,但他也找不到别人。
思前想后,领头的发了狠:“管他娘的,发广播报文,让我们的暗棋伺机行动。”
从这边往那边发这种不是太复杂的消息,倒是很简单,直接在广播电台发密文码就行了,对面的暗棋只要整个波段比较全的收音机定时收听,就能在收音机里抄下密文,对着密码本就能知道消息内容。
很古老,但是很有效的手段,基本上没法防,这种单向通信,也根本抓不住收消息的人。
哪怕到了二十一世纪,玩儿收音机的人还经常能听到收音机里类似“请以下单位抄收……”,然后就是一串单位代码,以及4个一组的数字,就是这个原因,那些数字就是密文。
这时,有个沉默很久的军官举起了手:“长官,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能不能成。”
语气很是自信,仿佛他的主意能规避上述所有的问题。
领头的大喜,总算是有个在语气上有点自信的人出头了:“你说!如果有效,重重有赏!”
“长官,你看我们是不是派一队人,立马乘飞机到南半岛旅游,从那里的花旗基地,请花旗人的潜艇送我们一程,那里离京城可就不太远了。”
“嘶~~~~~~这事儿棒子能愿意?”
“长官,这个事情,棒子愿不愿意不重要,只要花旗人愿意就行,南半岛的事情,棒子说了又不算。”
“嗯,有道理!但是你笃定花旗人愿意?”
“长官,花旗人参与了交趾的行动,现在在交趾被搞得焦头烂额,其中就有对岸的影子在里面,给对岸制造麻烦,又不用他们直接出头,他们肯定愿意。”
领头的眼神连闪,这倒是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至少比别的靠谱些。
“可是对岸在青鸟市部署了水上飞机反潜,薄海海峡两头又是海军基地密布,恐怕很难进去吧?花旗人会为我们冒险?”
“薄海花旗人是肯定不敢进去的,是人家的内海,水又太浅,两头被海军基地掐死了,但是我们不一定要走薄海啊,我们走云台市。”
“云台市?你疯了!那儿可是离青鸟水上飞机基地不远!东面还有巍海水警区!”
云台市位于薄海海峡南方,以苹果出名,离青鸟市不到两百公里,旁边就是巍海,怎么看都是个极为危险的位置。
“长官,我们晚上去。晚上水上飞机可不敢飞,飞了也什么都看不见,水警区的船也是,晚上是什么都看不见的,特别是潜艇。等潜艇把人送到海岸线附近,然后转乘橡皮艇,橡皮艇夜间是很不容易被发现的。长官,云台市是有通往京城的铁路的,如果准备得当,扒货车也好,坐客车也好,总比别的地方过去要方便多了。”
云台在建国的时候,是没有铁路的,后来在60年代修了一段铁路,与青鸟市通往京城的铁路连上了,也可以直达京城。
“既然都选择云台了,为什么不选择云联营港?那里距京城的铁路距离,和云台差不多。”
从云台到京城,别看粗看起来都绕着薄海湾,好像没多远的样子,实际上整条铁路线长达800公里左右,和更靠南的联营港到京城的距离差不多,陆上交通的风险也是比较大的。
“因为那里离棒子南半岛的任川港很远,如果花旗人愿意的话,联营港倒也不是不行。不过……”
第810章 终于轮到我们了!
“不过什么?”最烦你们这种说话说半截的了。
“长官,在薄海方向,还有一条线可以选择,但是那条线的海上风险非常高,但是陆上距离近很多。”
“你说说看。”
“在大铁沟水道外海转乘橡皮艇,夜晚横穿薄海进入海河口附近,那里就很近了……”可能是觉得这个建议实在离谱,这名军官说得很是犹豫。
大铁沟水道是唯一可以从水下进入薄海的水道,其外海的深度也相对比较大,但是有个问题。
“大铁沟外海?橡皮艇在夜晚海上跑200多公里?你当他们的民船是吃素的?”先不考虑橡皮艇的续航问题,就这距离就离谱,橡皮艇的速度,这个距离要跑大半个晚上,这尼玛和从岛上坐橡皮艇出发直达对岸有多大区别?
这大半个晚上,别说是军舰了,碰上薄海里各种民船的概率也非常大,而且那里薄海海峡两端都有水警区,难度太大。水警区不是水上警察,而是水上警备区的意思,一字之差,要面对的对手的强度可大大不同。
“长官,试一试总比什么都不做好。晚上小艇被发现的几率很小,薄海内的海面也相对平静,对橡皮艇还是比较友好的。”另外一名军官却是有些意动,反正坐橡皮艇的又不是他自己,当然,这话能想不能说。
“长官,他说得有道理,这个可以作为备选。”其他的人纷纷开口,还是那句话,反正不是自己上,哪怕是理论上的可能,他们都只会看见利益而不会在意风险,反正有了花旗人的潜艇,这一切皆有可能。
领头的想了很久,下定了决心:“干了!两个方案一起执行,南北皆进,一路从大铁沟水道外海进入薄海,争取在海河口登陆。一路从云台登陆,尽量走铁路过去!你们马上联系花旗人,同时在部队里挑几个对海河口、云台当地熟悉的人,编入蛙人部队中作为向导!”
至于去联营港就算了,把花旗老爷累着了,他们会不高兴的。
南北皆进,有点49年之前,他们的老三样“东西对进、分进合击、南北夹攻”的味道了,不过那时候他们这三板斧起效的时候,不多。
这个计划有些复杂,不过领头的想了很久,觉得还真没有比这个计划更好的了,至少这个计划想起来还是多少有实现的可能。
一天多之后的凌晨,两艘花旗潜艇在南半岛离开军港,向正西方向驶去。
他们要在这一天之内,赶完400多公里的海程,在半夜时分赶到预定地点,将船上的蛙人放下来。
行程很顺利,此时在数百公里的外海,我们没有防卫力量,就算是天上有6架别-6在轮流执勤,但是别-6的雷达在海面杂波的影响下,对于哪怕是浮渡状态的潜艇识别能力都极为有限,这片海面上比它更大的目标多的是。
这时候,别-6还没改装雷达,就算是初步改装完成的那一架,都只是把机头空间空出来,但还在等搞装备的同志研究雷达呢,相比战斗机雷达,别-6的雷达优先级还在后面。
时间正处60年代初期,花旗佬还没完成他们全核水下舰队的壮举,此次执行任务的,是两艘S2时期的老潜艇,属于是船型艇首,水上航速比水下航速要快的型号。
要问他们最新的潜艇在哪里,自然是在欧洲那边了,这时候的远东,还没有后来“怪物房”那般热闹,这些老东西部署在这个方向足够了。
两条潜艇从出发开始,一路以15节以上的速度向西疾驰,除了几次为了躲避船只的下潜之外,他们以这个速度跑了300多公里,最后一段路程,他们才潜入了水下,以6节的速度向目标地点前行。
半夜十二点左右,两条潜艇顺利的到达了各自的目标海域,在黑夜中花了一个多小时将蛙人和橡皮艇放下,掉头驶离。
理论上,他们要在这些人的任务完成后再来这个地方一趟,将人接走,但实际上制定计划的人心里有数,这一趟哪怕花旗人来了,恐怕也是注定徒劳无功。
云台外海,夜空一片漆黑,月亮都躲在云层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橡皮艇嗡嗡的发动机声音,还有哗哗的海浪声。
4名蛙人和1名熟悉云台情况的向导坐在船里,相顾无言。
1名向导说是被拉壮丁,其实也不完全是,他们是正儿八经的部队作战人员,毕竟才被打过去没太久,想在部队里找到熟悉内陆各地的人还是不难。
他们换乘的地方,离云台地区还有20多公里海程,云台离薄海虽近,实际上却是在浑海海域,水深条件比薄海好很多,花旗潜艇能够把他们送得比较靠岸。
“兄弟,不用担心,这里离海岸只有十多公里了,这么晚,这么黑,他们发现不了我们的。”领头的蛙人为随行的向导打气。
其实这次行动,领头的蛙人自己心里有预感,不论成不成功,恐怕都是有去无回,但是军令如山,抚恤优厚,这时候也由不得他们了。
“王上尉,希望像你说得这么顺利吧。”向导一脸的苦哈哈。
“兄弟,你是哪儿人?”王上尉为了缓解下气氛,有一搭没一搭的拉着向导拉家常,其他三个都是一个部队朝夕相处的,就这向导比较陌生,熟悉一下也有利于任务的完成。
“还能是哪儿?就这儿呗!”向导垮着个批脸,手指头狠狠的戳向了夜光管下,地图上的“云台”二字。
要不是因为自己是云台人,也不会摊上这摊差事。
“家里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