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文豪生活从家庭自卫开始! 第136节

  “走吧。”

  龙川彻嘴角扯了扯,拉着社死的主编一起上楼。

  雨季是一个缠绵的天气,淅淅沥沥的,玻璃窗外绸雨伞五彩斑斓,蝉翼般的尼龙伞竞相绽放,龙川彻看到了那位十分豪气的老人。

  七十岁上下的年纪,头甲花白,戴着眼镜,容易让人联想到精神铄矍这个词语,龙川彻进来后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你是獭祭屋主?”

  老人愣了愣,龙川彻的形象跟他想象的有些出入,而且怎么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

  “有事么?白川先生。”

  龙川彻把栗子蛋糕放到桌面上,随意在旁边坐下。

  讲谈社给了这个人礼遇很高的接待室,茶桌上放着两杯金丝菊茶。

  雨水拍打着玻璃发出哒哒哒的声音,老人蹙了蹙眉头,突然反应过来。

  “你是龙川彻?”

  龙川彻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不管喜不喜欢他,一次青年赏让大家记住了这张略显清秀的脸。

  雾霭的天空下灯光将接待室分隔出了一个小格子,老人看到龙川彻有些难办的拍拍手。

  “麻烦了,麻烦了。”

  好像来的是谁都行,但是龙川彻就有些出乎意料。

  “到底什么事。”

  老人龙川彻刚进来的时候兴高采烈,一转头又愁眉苦脸,龙川彻感觉有些好玩的笑了笑。

  他认识这个人,俳句协会的会长,写过一首‘微风吹得轻柳散,主客皆闻远钟声。’受到过一段时间的追捧。

  这是一首很有‘蕉风’的俳诗,追求闲寂、枯淡、纤细的美学风格。

  “诶”

  老人长叹了一口气,“你写的那些俳句很有意思,‘写生法’我可以用这个形容么?”

  龙川彻的俳诗刨除定式,强调客观,追求印象,写的大多是身边的各种事物,不像以前的旧俳句那样以花鸟讽咏为创作主题。

  “可以。”

  龙川彻点头,正冈子规的创作技巧就是‘写生理论’。

  “我们本来是打算推举你这种写作方式的,但是.”

  白川毅人面色古怪,他下雨天顶着老胳膊老腿来讲谈社,明智进跑去找弘平和尚完善新俳句的理论观点。

  他们这些喜欢俳句的人准备配合弘平和尚大干一场。

  “怎么偏偏是你呢。”

  白川毅人有些牙疼。

  龙川彻跟老和尚不对付的事情有点分量的文人都知道,一个说对方道貌岸然,一个说对方不顾社会现状。

  弘平和尚要是知道这些诗是龙川彻写的,不骂上两句就算好的了。

  “啧,老和尚也掺和进来了?”

  龙川彻挑挑眉毛。

  大概所谓的文坛领袖都视推动文学发展为己任,弘平和尚虽然大搞阶级文学,但是能革新俳句这种文学体裁,对方也很愿意掺和一脚。

  “是啊。”

  白川毅人抬了抬眼睛,这个水汽浓郁的雨季,龙川彻看他一直在敲腿。

  “五十偏知百步遥,桃笑梅兮梅笑桃,这句俳诗老和尚很喜欢。”

  五十偏知百步遥,桃笑梅兮梅笑桃。

  这句俳诗是正冈子规当年揭露和讽刺了当时日本所谓议会民主的虚伪性所做的,龙川彻拿起茶水喝了一口,感叹老和尚果然还是老和尚。

  “咳咳,白川先生。”

  气氛有些僵持的时候,武田太太走了进来。

  她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开心的白川毅人见到龙川彻后就变得有些愁眉苦脸的,只知道再不进来煮熟的鸭子要飞了。

  “杂志订购的事情?”

  白川毅人本来是准备订购《真砂志良边》作为新俳句推广使用,但是现在龙川彻就是獭祭屋主。

  “你会写观点论句么?”

  只有作品太单薄了,白川毅人本来是想邀请獭祭屋主一起去跟弘平完善新俳句的创作理念。

  这是具备完整体系的东西,目前也只有搞出阶级文学的老和尚写出来过。

  老人很喜欢龙川彻写的那400首诗俳,但是眼神里却充满淡淡的不信任。

  正冈子规三十六岁啼血而亡,除了一生创作诗俳,《俳谐大要》《俳句问答》《仰卧漫录》等著作也耗费了他极大的心力。

  可恨不能延寿二十载,拉俳圣入人间。

  松尾芭蕉对俳句诗坛意义重大,即使正冈子规呕心沥血也仅仅让俳句五十年内不曾败落。

  “以此俳句迎我松尾桃青屋俳谐之春!”

  今村夏子说日本的作者都偏情感纤细,但是那批最顶尖的文人都有大气磅礴的时候。

  “一个人压得往后整个诗坛抬不起头。”

  龙川彻抬起笔,他现在要写的是打破‘俳圣’光环的东西。

第158章 办公室里的小蛋糕中

  【除弊与鼎新】--《俳谐大要》

  ——

  芭蕉是以“蛙跃古池内静潴传清响”为新调第一声来向谈林派发难,以扭转创作态度、奠定俳句理论、创立美学追求三个方面来完成其对俳句的革新的。

  ——

  而我要摈弃“风雅之诚”的创作理论,在这个俳句艺术跟不上社会变革洪流的时候.

  窗外洪雷,照亮有些大不敬的年轻人,松尾芭蕉是日本诗中圣人一般的存在,但是《俳谐大要》却说对方的俳句有些陈旧跟过时。

  ——

  天明以降,文人耽于安逸游乐,未能继承天明俳坛前辈锐意进取、勇于革新的精神,俳句创作墨守陈规,因袭前人,多是平庸无奇、敷衍了事的陈词滥调。

  ——

  天保年间至此,盘踞俳坛的都是一些世代相传的所谓“宗匠”,他们以俳句为职业,无病呻吟,强为吟哦,句作徒具形式,全无内容,宗匠对“其流派之祖师及衣钵承受者特别尊敬,视其著作有无上之价值”我认为是浅见。

  隆隆雷光,对方越写让白川心惊,对方夸夸其谈,但是每一点都有理有据,指出了芭蕉句中的缺点,推倒旧派宗匠视为神圣不可侵犯的偶像。

  “你这.”

  看着龙川彻以社会革新的方面写出了《俳谐大要》,又要从创作技巧方面写《与歌人书》,白川毅人手指颤了颤。

  “难以想象你只有十八岁。”

  拿着不足两万字的《俳谐大要》,白川毅人长叹了一口气。

  既然对方不用弘平帮助也能有理有据的写出观点跟论证,那俳句革故鼎新就势在必行。

  “谢竹乡下人以教我。”

  白川毅人脸色复杂,龙川彻给了他最需要的东西,他拿着那几篇文章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接待室。

  可以想象这两天《俳谐大要》跟《与歌人书》都会出现各大的报纸版面上,龙川彻甩了甩酸胀的手走了出去。

  “忙完了?”

  偌大的办公室有些安静,龙川彻跟俳诗的会长在接待室待了很久,走出来的时候只有太太还在外面等着他。

  四周空旷漆黑,女人趴在某个工位上,头顶的小灯照在她脸上,妩媚雪白的脸蛋此时显得有些慵懒。

  “嗯”

  两篇稿子三万多字,龙川彻伸了伸腰,问了句几点了。

  “两点多了。”

  “这么晚。”

  “嗯”

  太太兴致不太高,龙川彻走过去对方正在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蛋糕。

  “怎么了?”

  有点饿了,龙川彻伸手想去剜一块对方桌子上的草莓蛋糕。

  “别碰我小蛋糕。”

  太太一蹙眉,打开龙川彻狗爪子,“你自己不是有么。”

  武田太太的语气有些嗔怨,龙川彻不由想起刚才。

  写字是一个漫长而又费力的过程,两个投入的人在里面兴致勃勃,太太时不时给龙川彻倒水浸润他干涩的嘴唇。

  “我饿了,这块栗子蛋糕给我吃一口。”

  当时龙川彻不知道怎么想的,把蛋糕往旁边移了移。

  “啧,这就生气了?”

  讲谈社的茶歇室里甜点蛋糕很多,龙川彻摸黑给自己也拿了一块樱桃的坐在太太旁边一起吃。

  黑夜里一盏灯底下两个人的靠着显得有些温暖,武田太太冷冷的笑了一下。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小女朋友给你的。”

  女人会吃,甚至可以说很会吃,栗子蛋糕是横滨那边的特产,上面的船型标记甚至只有横滨港那边的店面才能买到。

  她记得上次在龙川彻家里留宿的时候,对方说过女朋友去横滨旅游了。

  “看不出来还有当侦探的潜力嘛?”

  龙川彻无所谓的笑了笑。

  他倒不是舍不得这块蛋糕,但是总觉得把松枝木子的送给自己的东西给太太。

  “感觉怪怪的。”

  自认不是什么好人的龙川彻这么说道。

  真是女朋友送的让武田太太气的牙痒,女人偷偷摸摸看了眼四周,将手往桌子上一搭。

  “我有胃病,你刚刚不给我吃,我胃病犯了,我现在好疼。”

  女人的肌肤在光线的底下显得柔软细腻,龙川彻看着对方假装疼痛的样子。

  “我可是帮你谈了一笔大生意,你这样耍无赖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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