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闲的没事，就在村口跟几个同龄人打扑克，顺便还可以等艾莎下班回来。
结果一直等到天黑，大家都回去吃晚饭了，这丫头却迟迟不见人影。
第63章 被污蔑的艾莎
“康妮太太，谢谢您昨天送给我的纱丽，这是我亲手做的，做的不好，请您不要嫌弃。”
艾莎在心里纠结了一天，还是在临下班前，把今天早起赶工出来的礼物拿了出来。
是一盒用纸盒包装的拉杜球，这种起源于印巴地区的糕点，就跟华夏上世纪过年串亲戚时送的大小八件差不多，属于国民级的礼物，无论贫贱都很喜欢。
“什么纱丽？”被称作康妮太太的女人愣了下：“是不是玫红色，带有人工刺绣和金线滚边的那条？”
“是的呢。”艾莎点点头：“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的家人们都很喜欢。”
“无耻！”女人脸色骤变，一伸手便打掉了艾莎捧着的纸盒。
圆滚滚的拉杜球瞬间散落一地，滚得羊毛地毯上到处都是。
“康妮太太，我...我做错什么了？”
艾莎吓得花容失色，她都跟女主人相处一个月了，也从来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
“你还好意思问我？”康妮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你这个手脚不干净的盗窃者，害得我翻箱倒柜找了一整天，你知道那条纱丽价值多少吗？那是我在丝绸行找最昂贵的刺绣大师订制的，仅仅手工费就要五万卢比，再算上材料费，整整花了我12万卢比！”
“可是...”
艾莎吓傻了，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条纱丽不是你送我的吗？怎么才过去一夜，就变成我偷的了？
“可是什么，最可恨的是，你偷就算了，竟然还敢污蔑是我送给你的，你以为你是谁？受亿万人敬仰的圣女吗？”
“你只不过是在我家里做工的一个小保姆，我怎么可能会送你那么昂贵的礼物？”
康妮劈头盖脸的输出，艾莎却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她已经完全懵逼了，大脑一片空白，随时都有晕倒的危险。
她可是最虔诚的穆斯林，从小到大连别人家的针头线脑都没拿过。
可现在竟然有个人，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贼，天塌下来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吵什么呢这是，站在门外就能听到你大呼小叫的。”
就在艾莎感觉天旋地转时，法鲁克时机恰好地走了进来。
姐弟俩当着艾莎的面交换了一下眼色，可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到。
“你来这里干什么，你姐夫不在家，出门跟别人谈生意去了。”
“来这里就非得找姐夫吗，我来看看我的小外甥不可以吗？”
法鲁克说着，就往婴儿房走去，路过艾莎身边的时候问道：“艾莎，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呢？你哥哥肯定该等着急了。”
“她今天走不了了！”
“为什么？”法鲁克一脸的疑惑。
康妮抱着膀子，妖艳的脸上满是鄙夷：“你还好意思问，这就是你推荐的老实人，我供她吃供她穿，昨天还给她开了三千卢比的工资，可这小丫头却恩将仇报，不仅一点不念我的好，还偷走我最名贵的那条纱丽，那可是我的嫁妆！”
“三千卢比？”艾莎瞪大着双眼：“你不是给我了三万卢比吗？”
“我疯了？”康妮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只是一个最廉价的贫民窟女孩，我怎么可能花三万卢比雇你，除非我的脑子被骆驼给踢了。”
“等等，等一等，昨天除了纱丽外，家里确实还丢了一笔钱。”
康妮演技炸裂地翻着自己的钱包：“果然是你，无耻，简直太不知廉耻了，你偷我的纱丽就算了，连我的钱包都不放过，你是拿我这当你的私人银行了吗？是不是再给你点时间，连我的儿子都要被你给偷走卖掉？”
“没有，我没有偷，我真的没有偷，康妮太太，求求你不要再污蔑我的清白了。”
艾莎吓得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是一边抹眼泪一边做着无用的争辩。
“天哪，你竟敢说我污蔑你的清白！”康妮愤怒地走上前去，挽起袖子道：“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印度，你早就被主人家给打死了，我虽然是个高素质的人，但也不能容忍你往我身上泼脏水，这是你应得的惩罚。”
啪！她的耳光还没有落到艾莎的脸上，就被法鲁克攥住了手腕。
“何必大动肝火呢姐姐，艾莎一定有她的苦衷，把事情说清楚不就好了。”
“你敢拦着我打她？”康妮阴着脸：“怎么，你跟这丫头有一腿吗？”
“别瞎说。”法鲁克先是把他姐姐拉到一边，然后看向艾莎：“我相信这里边一定有误会，比姆家的人我还是信得过的。”
“说说吧艾莎，你到底偷没偷姐姐的东西。”
“没有。”艾莎嘬泣着说：“我...我可以向胡达发誓，如果我撒谎的话，就把我投入火狱，永远住在里边。”
对于穆斯林来说，下火狱是最毒最毒的毒誓，一般人要不是受了莫大的冤屈，是不会讲出这种话来的。
“好，既然你以胡达的名义发誓，那我姑且相信你没有撒谎。”
法鲁克说完，故意顿了一下：“但是你得明白，一个人是否有偷窃行为，不是由她自己定义的，而是由法律来定义的，你认同我这个说法吗？”
艾莎哪里懂什么法律，她只知道自己没干过的事，就算是法律，也不能把她给怎么着吧。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法鲁克接着说：“想要证明你的清白，其实很简单，只需要给警务局打一个电话，让他们派警察到你家里搜索一番，如果真的找到了姐姐丢失的东西，那不管你有没有偷盗行为，这件事就对你很不利了。”
“可那是你姐姐送给我的，她亲手送给我的！”
艾莎情绪处在崩溃的边缘，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证据呢？”法鲁克的嘴角扬起一抹坏笑：“你觉得警察是会听信你的一面之词，还是更愿意相信货真价实的证据，你打算怎么跟警察解释，你自己花钱买的，你觉得可能吗？你一个月就三千卢比的工资。”
“你胡说，你明明答应给我开三万的，你姐姐昨天给我的，也是三万卢比！”
艾莎像看瘟神似地看着沙鲁克，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自己无形中落入了对方织成的大网。
第64章 分明就是卖身契
“开什么玩笑。”法鲁克皮笑肉不笑：“你知道贫民窟里，一名成年保姆的月收入是多少吗？”
“八千，只有八千卢比而已，你就是个没成年的童工，谁会给你开三万一个月，一定是你自己听错了。”
法鲁克的发言在艾莎听来，就跟拿着钉子往她心脏里楔一样，几乎是锐角状态的痛苦。
她想不通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人，自己先前说过的话，想篡改就篡改，丝毫不顾及真主的感受。
这样堂而皇之的撒谎，是一定会被真主惩罚的，真主绝不容许他的信徒是个谎话连篇的骗子。
“哼，我看她不是听错了，她是在那种下等人聚集的地方呆太久，得了妄想症而已。”
康妮见法鲁克说的差不多了，就在旁边一唱一和：“别跟她废话，直接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
“我想也是这样的。”法鲁克立刻接道：“你要还是这种态度，那我只能让警方介入了，不过仗着我跟你爸爸有点交情，我还是先得把丑话说头里，如果警察在你家里找到赃物，你知道你将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吗？”
“那不是赃物，是你姐姐给我的，是我用劳动换来的！”
对于信仰坚定的艾莎来说，无论别人如何威逼利诱，她都不可能承认自己是贼。
自己可以被凭空污蔑清白，但在真主面前撒谎，这种事情想都不要想。
“你怎么理解是你的事，但我必须告诉你后果。”
法鲁克故意叹了口气：“首先，案件一旦定性的话，你会被判处盗窃罪，而且数额巨大，但由于年龄的关系，你还进不了监狱，只会被送到少年感化院接受治疗，那地方我去过，全都是不服管教的叛逆女孩，像你这样性格温顺的，进去第一天就会被扒光衣服罚站。”
“那里的教官打人都用铁棍，我亲眼看到一个逃走的男孩被抓回来，绑在禁闭室里吊着打，把铁棍都给打断了。”
听着法鲁克骇人的描述，艾莎吓得心脏狂跳。
虽然自己小时候也挨过爹妈的打，但也不至于下手这么狠啊。
法鲁克观察到这个细节后，决定继续施压：“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的，警察在搜查证据的同时，还会发现你家里购置了很多新东西，总体价值根本不是你的家庭能负担的，所以你哥哥也会被带走调查。”
“这关我哥哥什么事儿？”艾莎得知罗伊也要被抓走，立刻慌了神：“他从来没干过违法的勾当，那都是他赚的辛苦钱，他给华夏人当翻译。”
“切，给华夏人当翻译怎么了，很拽吗？”
法鲁克想起昨天下午的事就来气，罗伊竟敢当着他马子的面叫他下不来台。
不就认识几个华夏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华夏人在巴国也不可能为所欲为，充其量就是个高级打工仔。
“反正你哥哥是一定会被带走的。”法鲁克不容艾莎质疑，继续他的攻心战术：“这样一来，警方就会尝试联系你的爸爸妈妈，而你那个还在蹲监狱的爸爸，联系上了也没用，法官不会给他假释，至于你妈妈，你比我更清楚，根本就联系不上，所以你知道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吗？”
“警方将会联系孤儿院，把你的弟弟妹妹送过去临时照看。”
“我可不认为你妹妹有适应新环境的能力，孤儿院的管理者，也不会喂给你弟弟多新鲜的奶粉，她们往常都拿米汤糊弄。”
“别说了，别再说了行吗？”
艾莎痛苦地捂着脸，法鲁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由不得她不信。
自己跟哥哥还好说，要是真的牵连到弟弟妹妹，她会在心里愧疚一辈子的。
小扎拉根本离不开家人，真把她送进孤儿院里，她会把嗓子都给哭哑的。
阿里西巴也不能随便交给陌生人去照顾，那可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
“法鲁克，你还在磨蹭什么呢，快点让警察过来把这小毛贼带走。”
康妮不耐烦地催促着，她受够了跟弟弟在这演戏。
“艾莎，你的意见呢？”
法鲁克掏出手机来，打开拔号界面，摁下了1和5两个数字。
15在巴基斯坦代表匪警，跟华夏的110是一个功能。
“我只要接通这个电话，可就再也没有挽回余地了，但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些条件，我或许可以考虑网开一面。”
“什么条件，你说吧，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可以考虑。”
艾莎忍不住问道，她现在已经顾不上自己，只想不牵连到兄弟姐妹们。
“条件很简单，就是打工还债。”
见前戏已经铺垫到位，法鲁克看向姐姐：“一共损失了多少钱来着？”
“十四万零七千，给她抹个零，算十四万好了。”
康妮说话的同时，已经准备好一份合同，是事先就拟定好的。
“让我来算算，每个月的工资是三千卢比，想要凑够十四万的话，你至少要在我姐姐家工作46个月零十八天，才能把亏空全部给填上。”
“等一下。”艾莎抹着眼泪：“工资我不要了，就当我白干了一个月，我把纱丽和剩下的钱全都还给你们，这样我们就两清了不是吗？”
“账不是这样算的妹妹。”法鲁克摇着头，把笔递给她：“这笔交易的前提，是我不报警才能促成的，你怎么能单纯的理解成，把东西还了就行呢？东西你肯定是要还的，但你还是得签下这份合同，然后在我姐姐家当保姆，其实也用不了几年，好像连四年都不到，而且你还能得到每个月三千卢比的稳定收入，这好事儿你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
艾莎算是听明白了，这是个狗屁的雇佣合同，分明就是卖身契。
三千卢比一个月，黑奴都没有这么廉价。
一个月满打满算，只够买两袋质量次一点的面粉。
我怎么会这么蠢，当初哥哥无论怎么劝我，我就是听不进去，还跟他顶嘴，惹他不高兴。
现在好了，钱没赚到，还要卖身给地主家当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