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么草率的吗？”
孟晚秋在旁边小声提醒，这算哪门子的面试，您可连一个问题都没问呢。
“这不叫草率，这是对人才的尊重。”
罗伊看着正在心中窃喜的卧底：“入职手续回头再补办，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没有异议的话，就准备上班吧，今天算是试用期，只要你表现得足够好，天黑之前就能转正。”
“论辈分的话，我得管你叫一声前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该怎么做。”
维克拉姆也没有多余的废话，对于他这样的工作狂来说，言语没有任何含金量，事儿上才能见真章。
在跟孟晚秋简单对接过工作后，这家伙轻车熟路地进入工作流程。
为了争取转正，专挑耗体力的累活干，愣是一个人搬着桌椅板凳，把现场给布置妥当。
干他这一行的，隔三差五就得往劳务市场跑，没有在一线冲杀过的人，也很难得到BOSS的赏识。
“老板，这下捡到宝贝了吧。”
孟晚秋抱着文件袋，冲维克拉姆忙碌的背影努嘴，看起来像是在邀功。
人确实是她推荐的，罗伊也懒得现在揭穿，这种白捡的劳动力，不好好利用怎么行。
“嗯，回头给你发奖金。”
被画上大饼，孟晚秋别提多开心了。
等一切准备就绪，罗伊才找到汉森上尉，让他往里边放人。
“罗伊，来的人太多了，我建议分批次进。”
为了维护好现场秩序，汉森·布鲁调动了一个班的兵力，保安部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让他给薅来了。
“可以。”罗伊表示赞同，又补充道：“顺便加一条，有电工证的，可以优先放行。”
这次的招工，依然采取3+1模式，3名安装工配备一名电工。
安装工基本是纯体力活，只要智力正常，身体没残疾，能够吃苦耐劳，是个人都能胜任。
最难招聘的，依然是电工，巴基斯坦一共没几家电厂，全国居民每年消耗的总电力，连隔壁三哥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电网覆盖率没那么高，从业者自然就没那么多。
招聘开始后，另一位应聘助理的面试者才姗姗来迟。
罗伊查看了一下他的身份，是个主修人力资源管理的在校大学生，找的也只是实习岗。
虽然是零经验，但好在专业对口，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罗伊勉强把他给留下了，让他给孟晚秋打下手。
经验老道的维克拉姆则单独负责一个工位，对劳工们进行初级筛选。
罗伊倒是落了个清净，主要负责电工师傅的面试。
这一次招工不比之前，工作量增加了好几倍，上千人应聘100多个岗位，想想就让人头疼。
那简历多得就别提了，像雪片一样越摞越高。
为了节省效率，罗伊让孟晚秋大权独揽，在她那通过面试的雇员，可以直接签合同，不用送到自己这复审。
这样一来，自己就有时间跟卧底斗智斗勇。
一开始这家伙还算厚道，选出来的劳工都挺靠谱，完全按规矩办事。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小黑子终于露出了鸡脚，开始往饭里掺沙子。
罗伊每隔两个人，就能找到一个滥竽充数的，有的连名字都不会写，愣是让他给标注了重点推荐。
罗伊是将计就计，反正你搁那使坏，就等于帮我筛选垃圾，我还得谢谢你呢。
再后来，这家伙连演都不演了，开始连续推荐那种看起来就像是混子的劳工。
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可能地降低整体入职率，最终无法通过培训的工人越多，自己在华夏人那的信用值就越低。
这一招极其阴损，就跟化骨绵掌一样，让你不知不觉间从内部瓦解。
但他没想到，罗伊就跟开了天眼一样，他送去一个，就被淘汰掉一个。
但也不是完全不给他留机会，为了迷惑他的判断力，罗伊还故意卖了两个破绽，主打的就是一个科学养猪。
一直干到临近中午，这家伙忙活的嗓子都快冒烟了，不知道死了多少脑细胞。
可再看看那寥寥无几的渗透率，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
不是，这小子到底什么来路？自带预言家模板？
不过为了完成卧底任务，他也只能是强行掩饰住内心的懊恼。
“老板，我能去趟卫生间吗？”
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队，他决定找个地方冷静一下。
“去吧去吧，马上该吃中饭了，活干得不错，一会儿请你们吃中餐去。”
罗伊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虽然劳工们热情不减，但该吃饭还是得吃饭，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辗转来到厕所里，维克拉姆挑了个角落的隔间，蹲在那拨通一个私人手机号。
电话被接通后，听筒里隐约传来女人的喘息。
“总裁先生，是我，维克拉姆。”
“什么事，快点说。”
“我...我成功混进您指定的这家小公司了，可情况跟我预想的，似乎有些出入。”
“少废话，直接说有用的！”
对方的声音变得凌厉起来，他最烦手下人用这种前缀，直接承认自己把事给办砸了，都比这显得更有诚意。
维克拉姆只好简要叙述一上午的遭遇，他说这些话的同时，紧张的脑门上全是汗。
“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果然，听筒里传来贝克·莫里森的怒吼声，随后到来的是狠狠一巴掌。
“是是，我是废物，总裁先生，下一步我该怎么办？”
“你问我我他妈问谁？”
贝克都快被气炸了，他之所以派人来卧底，就是没太拿罗伊当回事。
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卒子，还犯得上亲自动手？
对着下属发泄完情绪后，贝克只能回归理智：“你别告诉我你已经暴露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不光没被看出来，那个叫罗伊的小子还想重用我，您是没亲眼看见，他这公司小得可怜，员工全都是菜鸟中的菜鸟。”
维克拉姆赶紧解释，他自诩演技还不错。
“看起来，你还不算一无是处。”
听筒那边沉默了片刻，传来贝克阴险的声音：“继续潜伏下去，获取对方的信任，等待我的下一步指示。”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总裁先生，我一定帮您把这家公司给搞死。”
“少说这种屁话。”
“总裁先生...”
嘟...嘟...嘟...
电话被强行挂断，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维克拉姆一拳砸在卫生间的门上。
去你妈的，自己在那边搞女人，让我在这当苦力！
哗啦啦...假装冲水后，维克拉姆推门出来。
结果一个照面，正巧看到站在小便池旁边的罗伊，吓得他脚底一滑，差点没坐进便池里。
不是...你上厕所怎么跟做贼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着惊慌失措的维克拉姆，罗伊不厚道地扬起嘴角，只不过这种微笑在对方看来，简直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第164章 拿捏，狠狠地拿捏就完事了！
“这么巧。”
甩完狙的罗伊提上裤子，看不出一点表演痕迹。
“老板，招聘会结束了？”
维克拉姆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恐慌，他不确定罗伊有没有偷听。
“没有呢，进度连一半都不到，下午还有一场。”
两人并肩从厕所里出来，赶去跟孟晚秋她们汇合。
虽然现场已经停止了办公，仍然有很多劳工不愿意离开，蹲在地上啃干粮。
为了省一顿饭钱，他们身上大多都带着烤馕和恰巴提之类的食物。
看到这令人心酸的一幕，罗伊主动从办公室搬出来两箱矿泉水。
这都是真正需要一份稳定工作养家糊口的人，自己帮不了他们太多，举手之劳罢了。
“秀歌莉娅，先生。”
“真主保佑您。”
领到水的劳工们，纷纷向罗伊表示感谢。
他们在这混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
就在罗伊打算离开时，一对奇怪的父子突然冲到他面前。
男人穿着一条褪色严重的穆斯林长袍，头上扣着顶已经磨破的小圆帽。
头发花白不说，胡须也特别凌乱，脸上堆满历经沧桑的褶皱。
跟他一块的是个模样清秀的少年，看起来比自己小不了多少。
“先生，我能跟您说两句话吗？”
对方的情绪略显激动，但依然保持着礼貌，应该是经常做拜功那种信士。
结果罗伊还没说话，一旁的维克拉姆就挺身上前，用极为厌烦的语气驱赶他们。
这样的人，他在劳务市场见得多了，一般都是够不上用工标准，想碰运气走后门。
他之所以要主动出击，是为了表现给罗伊看，自己不仅工作能力强，处理突发事件也是一把好手。
“先生，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闭嘴！”维克拉姆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你那套苦情戏我见得多了，在我叫保安之前，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先生，先生，你能不能听我说两句，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男人明显不想放弃这次机会，苦苦哀求着维克拉姆。
“滚开！别逼我动手！”
后者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看起来也没用多大的力气，男人竟然一下子摔在地上，节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