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坐下。
小晴充当助理给大家端茶送水。
陆离翻了翻王总递过来的文件。
这些文件油墨还湿的，似乎刚制作出来不久。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伸出大拇指搓了一下。
陆离暗自好笑抬起头，道：“王总，我刚被柳总委任直播带货项目，对设备不太了解，要不和我聊聊？”
王主管和张副主管作为部门正副主管出席此次商谈，其实是来旁听，正常情况下不会插话，小秦也差不多情况，最终是否合作得陆离拍板。
因此，这些人都没说话。
“好。”王总亲自上阵。
他站起身中气十足道：“由于直播行业的蓬勃发展，大型直播成为各企业和个人争相追捧的营销利器，然而想要打造一场震撼人心的直播盛宴，背后的设备准备工作可谓至关重要。”
陆离微微颔首。
不得不说，王总谈吐很不错。
小秦、张副主管和王主管也在认真听。
王总继续说下去，“大型直播间搭建，往往需要以下几类设备，硬件类、摄像类、灯光类、网络类、工具类，以及其他一系列，这些设备都至关重要，否则影响直播……”
他洒洒洋洋说了一大堆。
陆离不时对照文件了解信息。
王主管、张副主管和小秦三人也是如此。
十几分钟后。
王总不仅将直播设备全都讲得仔细，还把如何搭建，会有什么效果都说了一遍。
从介绍来看，陆离挑不到一点毛病。
“大概就是这样。”
王总说完，满怀期待道：“陆组长，你觉得如何？”
陆离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砸了咂嘴说道：“听上去挺不错，价格和设备方面呢？”
提及此事，小秦和张副主管明显变得认真，似乎准备伺机而动。
王总笑道：“价格方面我之前和陆组长您在电话里说过，整個直播间搭建下来，七十三万九千。”
“价格没变动就行。”陆离依旧平静，“你准备给我们公司直播间用什么设备？每一件都详细聊聊，我需要听到具体型号。”
王总似乎有点紧张，朝着小秦和张副主管瞥了一眼。
他迅速收回目光，介绍道：“我先说说LED屏，这玩意价格相对而言比较贵。”
陆离嗯道：“请说。”
王总组织了一下语言，“贵方要求二十五平方大屏，这种大屏市场上报价一般在两万一个平方，二十五平方就是五十万，这还不算拼控、图形工作站等设备，我因为之前和陆组长您谈过，所以报价比较低，一万四一个平方。”
陆离笑了。
价格很详细，但没说型号参数。
他故意询问道：“间距多少？”
王总心中一紧，硬着头皮说道：“间距精确到P1.5。”
陆离“哦”地拉长了尾音。
小秦和张副主管以为陆离懂这些，都有些紧张，准备开口插科打诨两句。
谁曾想陆离旋即便说道：“嗯，谈谈其他设备。”
小秦和张副主管连忙闭嘴。
王总松了口气，“接下来是直播一体机……”
他好像生怕陆离询问，一口气把几乎所有产品的价格都说了一遍。
其中参数也顺带提了一嘴，但有些设备的参数型号和价格是隔了很长一大段才说，有点故意含糊其辞。
正常不懂这些方面的人肯定听得云里雾里，还会觉得王总讲得详细。
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王总把所有设备的价格和参数都说完了，甚至他还向陆离保证，半个月内把直播间搭建好。
正常情况下大型直播间搭建需要一到两个月，半个月可谓是下了血本。
一般人听到这个信息，恐怕早就高兴坏了。
此时，王总问道：“陆组长，设备参数和价格我都说完了，您觉得意下如何？”
陆离没接话，侧头道：“你们觉得呢？”
王主管笑道：“我就是来旁听的，对这些不太懂，你拿主意。”
他很尊重陆离，知道项目是谁负责，最终需要谁一锤定音，没有发表自己意见。
张副主管不一样，她目光闪烁地笑呵呵说道：“之前我听到公司要搭建直播间，很感兴趣，找专业人士询问了一下，一般而言，大型直播间搭建很费时间，需要一到两个月，柳总希望直播间快点搭建起来，正好王总的公司有能力缩短搭建进程，各种设备又很不错，价格比市面上低很多，我个人觉得可以。”
小秦深以为然点头帮衬道：“是啊，柳总催得紧，咱们最好尽快把直播间搭建起来，以免耽误她的商业布局，当然，你是这个项目负责人，具体要不要签合同，你说了算。”
他说的挺漂亮，好像支持陆离决定。
如果陆离不是早就偷听到拿回扣这件事，兴许不会多想。
不过既然知道拿回扣这件事，他当然可以从小秦和张副主管言语中听出蕴含什么意思。
这两人拿柳总着急搭建直播间来给自己施压呢！
正常一个小年轻，从来没负责过这种项目，一听老总那么着急，再加上合作商产品参数也好，价格也罢，似乎都比较合理，不刷刷刷飞快签合同？
陆离没有立刻给答复，他朝着王主管、张副主管和小秦看过，“要不让我和王总单独谈一谈再做决定？”
王主管眉头一皱。
小秦和张副主管对视了一眼。
众人全都以为陆离想要在公司里光明正大找王总索要回扣呢！
否则为什么要支开他们？
小秦和张副主管心说，没看出来你小子胆子比我们还大，竟然胆敢在公司里就向合作商索要好处？
当然，给不给好处是王总的事，小秦和张副主管不会插嘴。
王主管为人正直，不着痕迹敲打了一句，或者说提醒，“你们单独聊不是不行，不过我和你叮嘱一句，咱们公司也算大公司，一切要按照规章制度来，可别让王总向柳总告状啊！”
陆离听得懂王主管意思，笑道：“我明白。”
王主管没再说什么，站起身道：“行，那小张、小秦，我们先出去，让小陆和王总聊聊。”
“嗳。”
“小陆你和王总慢慢聊，不着急。”
小秦和张副主管暗自高兴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他们琢磨陆离都准备公开向王总索要好处，那么这次合作十拿九稳了，他们的回扣应该没问题。
一群人全都出去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陆离和王总。
陆离目光盯着小秦将会议室门带上，然后开启透视眼查看众人动向。
确定王主管、张副主管和小秦带着王总的随行人员去了招待室，陆离这才朝王总望去。
王总也以为陆离准备索要好处，虽然内心在暗暗叹气，但天恒公司规模比较小，很需要这份合作，他准备认了，再拿出一些利润给陆离。
想着，王总露出巴结的笑容，“陆组长，你有什么事尽……”
话没有说完。
砰，一声拍桌子巨响骤然响起！
陆离眯着眼睛死死盯着对方的脸庞，语气不善道：“王总，你好大的胆子啊！竟敢联合我们公司的人做违法的事，你当真不怕蹲大牢？”
王总心中一突，原本还很灿烂的笑容猛地凝滞住了！
第二十八章 鬼神之力
小型会议室里。
陆离态度骤然转变，脸上一下子布满了寒霜！
听见他的呵斥与质问，王总当下就满头大汗了，结结巴巴地说道：“不是……陆组长……我……我真没有那么做，你不要开口污蔑人啊！”
起先突如其来的喝声，让王总有些失了方寸，但说着说着他稳住了，知道说什么都不能承认，否则真有可能蹲大牢！
“我污蔑你？呵！”陆离冷笑了一声，捏起会议桌上的文件，翻到LED屏这一页，“我记得刚才王总你说，LED屏给我的报价是每平方一万四千，对吧？”
王总眼巴巴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陆离靠在椅子上不急不缓问道：“我刚才问你间距，你的回答是P1.5，没错吧？”
王总点点头，“没错。”
陆离笑了，一字一顿的说道：“据我了解，目前市场P1.2间距的报价两万一个平方，按照你此前答应我的低于市场价三成，那么，一万四报价，你应该给我的是P1.2间距大屏，而不是P1.5间距大屏！”
闻言，王总大骇，整张脸都露出了惶恐神色。
一般不是这个行业内的人，可能不知道LED显示屏的规格。
正常而言，P1.5和P2是入门级产品，P1.2就不一样了，算得上比较高档的。
那么，P1.5和P1.2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从字眼意思来看，P1.5和P1.2的区别主要是点间距不同，P1.5的LED显示屏的灯珠与灯珠之间距离是1.5毫米，P1.2的是1.2毫米。
一個大一个小，这是两者最直观的区别，点间距的不同可以影响整个LED显示屏拼接后的整体分辨率，进而影响画面的清晰度，因为同样的显示面积下，使用P1.2的LED显示屏其灯珠的数量肯定要多于P1.5，这时它的分辨率就会更高，那么在把图像投到屏幕上时，P1.2展示出来的画面质感与清晰程度要更好。
这还只是点间距的问题。
实则产品结构、封装都有区别。
简单点说，使用的材料不同。
如果非要举个例子来形容，P1.2的就是S级卡片，而P1.5的撑死了也就A级卡片。
一般人哪里会懂这些？
陆离当然也不懂，只不过他之前利用超级听力偷听到了王总和小秦、张副主管聊详细内容，然后暗暗记在心里，不仅在电脑上搜索了详细信息，还去技术部找专业人士了解了大概。
他了解的大概远不止LED屏那么简单，其他重要设备参数和内部价格全都了解了一个遍，不单单是市场报价。
王总也没想到陆离了解的这么深刻，额头上冷汗越来越多，然而不想蹲大牢的他还在矢口否认，“陆组长，可能是我在做产品报价的时候搞错了，应该是给你P1.2间距的产品。”
“哦，是吗？”陆离笑得愈发灿烂，再次翻开文件另一页，“那么直播一体机呢？”
王总心跳的越来越厉害，依旧嘴硬地说道：“直播一体机怎么了？”
陆离慢悠悠说道：“你给我的直播一体机输入是4路D-SDI，分辨率1080*1920，使用面积是二十平米，报价二十四万，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