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弄死此番罪魁祸首朱由检。
若是不弄死他,有何颜面到九幽黄泉见师父,见自己的师兄妹们?
“架!”
丁修骑着战马,捏着苗刀一路劈砍,迅速逃离战场之外。
“公公……救我……”
陆文昭见丁修逃走,大松口气,依旧伸着手冲曹化淳,企图让曹大人拉起自己。
曹化淳却自身应接不暇。
救你娘了个腿!
见陆文昭重伤濒死,甚至也淹没在乱军之中,曹化淳在亲兵侍卫的搀扶下不断后退。
“走,快走!绝不能陷在此处,不然咱家必要死于战场……”
他脸色苍白,奋力的骑上一匹战马,领着大约近千人的步卒向前横冲。
众人组成圆圈阵型,牢牢保护曹化淳。
“公公,我们究竟去哪?”
见整个战场失控,到处人仰马翻,有侍卫嘶吼着询问。
曹化淳巡视一圈,狠狠咬着牙。
去哪?
原本按照计划,他应该带领三万五军营步卒坐镇后方,等待随时支援前面战势。
可被该死的贱人封巧儿阻拦后,导致如今整个天寿山彻底乱成一团。
所有人各自为战,再无法组成有效进攻。
“去封礼辛家!咱家要将他满门抄斩,要将他全家所有两条腿的杂种……碎尸万段!”
曹化淳深恨对方给自己施以凌迟之刑,让他饱受极致痛苦,此刻只想泄愤。
下定主意后,在众人保护下一路往皇陵镇深处跑去。
他已想的明白。
既然打成这样,只有跑到封家宅院躲藏起来,才好静等战局结束。
届时是输是赢,自己也好再做计较。
“是!”
众人得了命令,纷纷拔刀出枪,杀出一条血路,直奔皇陵镇封家赶去。
……
同一时间。
“吁……”
不同于刘继祖和孙元化去阻击敌军。
沈炼和裴纶一路纵马疾驰,终于赶到封家大院。
连马都顾不得下了,直接冲入大厅之中。
“夫人!夫人在何处?快随沈某离开!”
沈炼高喝着,左右凝视,心情万分焦急。
此刻牌坊处已喊杀震天,一场乱战拉开帷幕。
兵荒马乱之下,封巧儿和孩子孤零零待在此处实在太过危险。
只有保护她们马上撤离,才对得起李辛的性命相托。
“沈炼?”
岂料大厅里空无一人,拐角处却走出一个老汉,吃惊喊了一声。
“福贵叔?”
沈炼双眼一眯,发现竟是封家管家,慌忙翻身下马。
“福贵叔,人呢?夫人和少爷呢?还有家里那些下人,难道都躲去防空洞?”
福贵原本手中拿着一杆鸟铳,见是沈炼放下了心,不过随即又猛然提起。
“沈炼,你没看到夫人吗?夫人让我遣散了下人,独自去牌坊处阻拦大军了啊!”
“什么!”
沈炼惊的浑身一软,差点没瘫坐在地。
封巧儿独身一人去阻拦数万大军?
这……
他升起狂怒,问出陆文昭同样的问题。
“皇陵镇上的男人都死绝了吗?怎么让一个女人过去送死?”
福贵脸色涨红,一句话再说不出口。
沈炼不等他回答,拔脚就走,身后裴纶见兄弟发怒也不敢废话,慌忙跟上。
只不过临走之际,还是从桌上拿了个苹果塞嘴里咬了一口。
同时心中暗道。
这封礼辛的娘子可是真狠,让多少男儿都愧不敢当。
“等等!”
谁知沈炼又站住身子。
“福贵叔,小钰呢?小少爷他去哪了?”
老福贵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说:“跟我大儿子一家,一起往后山跑了!”
“沈炼,你先去寻夫人,找到夫人后再去寻小少爷吧。”
“他们顺着昭陵、定陵方向,翻越大裕山往大同跑……”
“知道了!”
沈炼冷哼一声,继续拔脚就走。
“沈兄弟!”
谁知,老福贵却又喊住了他。
“ 还有何事?”
沈炼回过神,见兄弟裴纶又在往怀里揣着香蕉瓜果,不由瞪他一眼。
老福贵已追了过来,语气拿捏,纠结片刻终于说道。
“这是夫人家传的【观山指迷术】,沈炼你千万拿好,到时候交给少爷。”
“别的……别的没什么事。”
说着,老头掏出被封巧儿扔掉的那本书塞进沈炼怀中。
沈炼一手接过,如何不知道福贵的难言之隐。
对方必然要拜托自己也照顾一下家人。
可兵荒马乱,面临追杀死境,谁又顾的上谁呢?
沈炼见对方期望眼神,终究叹了口气。
“福贵叔,能救我沈炼豁出性命也要救!”
“只是你……哎……也赶紧跑吧。”
沈炼想不明白,面前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为何不随着家人一起逃离。
福贵见沈炼知悉自己的心意,彻底松了口气。
他淡淡笑了。
“沈炼!老爷生死不知,夫人悍然赴死,我这当奴才的,怎么敢弃家背主?”
“你啊!”
沈炼见对方死志已定,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和裴纶翻身上马后,立刻赶往牌坊入口。
两人要先救封巧儿,再救小少爷,然后永远离开这片死地!
可惜他们却不知。
封巧儿已死,小少爷也危在旦夕。
因为两人离开之后。
曹化淳已带着一千余名步卒,也趁乱摸了过来。
第697章 看那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
“哎……”
封家大院。
沈炼走后,偌大的客厅只剩下老福贵一人。
老头留恋的看着四周桌椅板凳,看着院子里亲手种的一草一木,回想起六年美好时光,不由流下清泪。
为何呢!
到底是为何呢?
为何好端端的皇陵镇,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昔日的安宁祥和的镇子消失不见,外面喊杀震天,狼烟遍地。
都是大明子民,为什么拼了性命杀来杀去?
福贵想不明白。
他只知道,今天过后,一切将荡然无存。
儿子们分头逃跑,再加上沈炼的照顾,希望能给老头我留个后吧……
福贵想着想着,又释然笑了。
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有什么不甘心呢。
他看到客厅的太师椅上有灰,慌忙放下鸟铳,找了一条抹布细心的擦。
或许这辈子再擦这么一回,还能不万分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