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啥啊!
曹化淳!
他卢象升不过一个大名知府,天雄军总兵。
论官职地位,皆在我陆文昭之下。
论掌兵人数,他也不过区区一万,而我却率三万禁军,远超其人。
为何对我横眉冷目,好像我当年亲手给你阉割一般。
其实陆文昭也能猜出几分蹊跷。
曹化淳今后必然要成为魏忠贤一样的存在,统管整个东厂和锦衣卫两大爪牙。
而我陆文昭同样身为新皇身边的功勋之臣,也隶属锦衣卫机构。
两人必要争权夺利,区分出个谁高谁低。
这可让陆文昭无奈至极。
老子今后是要统兵辽东的战将,哪有心情和你们在京都玩弄权术。
咱们根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两条路上的人。
可这话此刻说不出来,他只能也招手让传令兵传下军令,十五里后扎营休息。
曹化淳见两人听命,淡淡笑了。
胯下的马儿放慢速度,再次落后。
老太监看着他们背影,陷入沉思。
今日之事,说白了一方面是那个人的要求,必须制住封礼辛,胁迫他答应某些事情。
另一方面,则是陛下主动施为。
如今这朝堂乌烟瘴气的厉害,是该好好清洗一番。
首次清洗,自然就选在天寿山皇陵。
谁教你封礼辛不识抬举,又最为势弱?
将你收拾之后,才好对整个阉党动手。
只是今日不但要外部清洗,内部也得洗涮……
洗涮掉那些脏到极致的人,让陛下不能因他蒙尘。
曹化淳的目光越发阴郁。
陆文昭啊,陆文昭。
你说咱家,为何对你没有一点好脸色呢?
……
就在数万大军驶过沈炼和裴纶面前之后。
裴纶终于敢抬起了头。
“我说……我说沈兄!”
他结结巴巴问道:“你们……你们皇陵镇那帮人,莫不是要造反吧?”
“若非造反,安能教几万大军前去围剿?”
“你特娘胆子也太大了吧,真敢干这种逆天之事?”
裴纶一边说着,一边拍拍身上的土站起身子。
“我不玩了,我特娘真不玩了!”
“要命啊!兄弟!”
“我现在就回家钻被窝睡觉行不行,千万别说你跟我认识……”
“你走吧,裴兄!是沈某误了你。”
“有机会的话……下辈子再见!”
裴纶的话没说完,沈炼也站起了身。
不过他一脸绝望,扔下一句话后,骑上战马就跑。
他要立刻赶到天寿山,赶到皇陵镇,将皇帝不在,大军来袭这两个致命消息传递过去。
晚一步的话,不知多少人将死于这场灾难之中。
“哎!哎!你特娘的,属狗的啊,说走就走?”
裴纶见沈炼骑马远去,独自站在原地。
他跺了跺脚,气的大骂。
“这个时候让我走?还有什么屁用?”
“回京是死!去天寿山也是死!妈的,老子去陕西跟着农民造反,行不行?”
说着,裴纶也骑上马儿冲上道路,径直转头逃离。
可跑了一阵,又一勒缰绳调过了头。
不断加速之下,很快便追上沈炼。
“裴兄?”
沈炼没想到裴纶再次追来,大惑不解。
“你还不走?”
裴纶没好气的从怀里掏出地瓜干、杨梅干、杏儿桃儿干,一股脑塞进嘴巴里,嘟嘟囔囔说道。
“走?走你娘了个腿!”
“沈炼,我在京都没什么朋友,就认识你,你若再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妈的!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兄弟跟你干了!”
沈炼闻言,淡淡笑了。
“裴兄,你果然是个傻批。”
“嗯?你特娘再骂一次试试!”
“哈哈哈哈……”
狼烟遍布的沙尘中,响起两道豪迈笑声。
第677章 娘,什么叫造反?
就在各方风起云涌,齐聚天寿山的时候。
皇陵镇李辛家中后院。
徐光启、孙元化、刘继祖等人依旧焦躁不安。
从昨夜沈炼进京后,他们也未曾离开,一直苦等先生的下落。
可惜等了数个时辰,眼看着送葬队伍就要抵达,依旧没有李辛任何消息。
起事在即,却没有领军人物,这可如何是好?
“徐师,孙大人、刘将军……”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
负责接引送葬队伍和主办国丧葬礼的文琪急匆匆走来。
他看着满脸愁容的众人,咬牙说道。
“还有十几分钟,丧葬队伍就要进入神道范围。”
“各位大人,究竟如何,还请拿个主意啊!”
嗯?
文琪这话一说,唤醒众人。
孙元化毕竟年少,手中的茶杯差点摔在地上。
“已要来了?”
他惊慌的站起身子,没想到送葬的队伍来的这么快。
可一抬头,才发现不知不觉已即将午时。
午时换算成先生定下的时刻,就是上午十一点钟。
十一点赶到德陵举行仪式,十二点之前是无论如何都要下葬的。
也就是说……
众人已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慌什么!”
徐光启将徒弟手中的茶杯夺过,轻轻放在院子里的石头桌上,深吸一口气。
“陈斌,镇上居民可都安顿好了?”
负责皇陵镇的陈斌轻轻点头:“徐师,已安顿好了。”
“咱们防空洞能容纳八万余人,挤吧挤吧十万人也没什么问题。”
“就在刚刚我收到消息,所有镇上的非战人员已进入防空洞中。”
“至于天寿山各处百姓,也大都迁往山上避险,不至于受到战事牵连!”
得知百姓都藏起来了,徐光启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三四十万人的皇陵镇啊。
自然不可能全部躲进防空洞中。
只能将一大半迁往山上,一小半送入洞中。
等上面什么时候起事成功,这些人才能出来。
如果计划顺利,这些人将不用来回折腾。
若是计划失败……
恐怕数十万人都要随着大军往陕西方向迁徙。
这一路上,又不知要死伤多少。
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绝非虚言。
无论何时,受苦受难的总是这些可怜人们。
“文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