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事到如今,还要给封某人卖关子吗?”
李辛斜眼看来,脸上已带了几分烦躁。
“哈哈哈,还卖什么关子!小王只怕办不成事在先生面前丢脸。”
朱由检爽朗笑道:“如今事情已成了,当然但说无妨。”
他看向陆文昭和沈炼,“你二人,还不速速将各自所办的事情事无巨细说来?”
沈炼点头应下,先看向大哥陆文昭,陆文昭却摆手让他先说。
沈炼忙将刚刚做的一切说了一遍。
最终脸上露出笑意。
“殿下,先生,沈炼幸不辱命,已让小半个四九城的百姓得知消息,正在连夜出城。”
“一夜过去,虽不知出城挖金的人具体有多少,但数万人是少不了的。”
数万人!
啪!
李辛激动的一拍桌子站起了身。
造谣!
他真没想到,朱由检居然想出了造谣的办法。
是啊!
我这个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已将造谣一时爽,全家火葬场刻在灵魂深处。
想破脑袋,却没想到这个办法!
好啊!
谣言四起,满城百姓必将出城寻宝。
为了淘到更多金沙,还需携老扶幼带着全家人一起前往。
届时就算大爆炸来临,死伤必然要降低数倍。
李辛激动的看向朱由检,诚心实意给对方拱手。
“殿下,您这份恩情,封某永远铭记在心。”
“哈哈哈哈……”
朱由检朗声大笑起来。
废话!
要的就是你封礼辛记住孤的恩情。
不然你今后如何为我办事?
说实在的,死多少百姓跟我有个狗屁关系。
若非看你的面子……
朱由检慌忙扶住李辛的手:“先生,小小手段,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李辛已轻轻挣脱,又迫不及待的看向陆文昭。
“陆大人,不知你这里……”
他询问陆文昭办了什么差事。
陆文昭已笑着拱手。
“先生,陆某离开十王府后,立刻乔装打扮,带领数名心腹手下,潜入城南王恭厂火药局内。”
“那放置火药的仓库,看守并不如何森严。陆某带着兄弟潜进去后,将五条水带同时接上,不出半个时辰,便浸湿了十二万石的火药储备……”
“好,好!好!”
李辛越发兴奋。
明朝一石约等于一百斤,十二万石就是十二万斤,足足六十吨火药全部报废。
明日王恭厂再炸起来,必然不会造成更严重伤害。
“呵呵呵……先生!”
“十几万石火药被废,火药局掌印太监必然会即刻发现。”
“届时定要轰动整个京城,全城大索缉拿贼徒。”
见目的已达到,朱由检也不敢一直留着封礼辛。
“先生,还是尽快让沈炼送你出城可好?”
“省的封了城门,您再想出可就出不去了。”
“好,好!”
“殿下,下官这便告辞。”
激动之下,李辛也不再废话,再次给朱由检道谢后,跟着沈炼一起出城。
等离开十王府,果然见城中到处都是黑影。
人们默契的往城外走去,城门守军甚至都悄然不见。
李辛明白,办成这样的大事,信王朱由检必然使了不少力气。
别的不说,最起码守城将军应该已成了信王爪牙。
他暗暗想着,难道历史上记载有误?
崇祯皇帝朱由检,真不是个心胸狭窄,反复无常的小人,而是个宽厚的明君?
李辛已来不及多想了。
他需立刻离开京城,返回天寿山,为明日的大爆炸做最后准备。
告别沈炼后,骑着快马疾驰离开。
可……
朱由检真不是吗?
显然就连李辛也被他蒙骗。
十王府内,丑时一刻。
后花园里,送走封礼辛后,朱由检揉着脑袋。
他被那三杯酒灌的,此刻还是头疼欲裂。
不过基本上摆平了封礼辛,算是松了口大气。
身后,陆文昭依旧拱手而立。
朱由检闭着眼睛,淡淡询问。
“陆文昭,你真把王恭厂火药局的火药,全部打湿了?”
陆文昭慌忙回答。
“额……殿下,小臣如何敢做这种要命的事情。”
“十二万石火药若被打湿,皇上必将雷霆震怒。”
“届时追查起来,岂不是给殿下带来麻烦?”
朱由检睁开眼睛,转过了头。
“呵呵呵,你啊你!陆文昭,你比那个沈炼可知道变通多了。”
“这差事若让他去办,必然要打湿所有火药,给孤找来天大的麻烦!”
陆文昭笑着垂下了头。
朱由校浑身一松,站起身子背过了手,看向天上月亮,喃喃自语。
“封礼辛啊封礼辛!”
“你莫要怪我。”
“京城死多少人,跟孤有什么干系呢?”
“反而死的人越多,越能让我那皇兄失德,让他被天下唾弃!”
“哎……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想成就九五之尊,谁又知道会死多少人呢?”
朱由校叹了口气,冷声喝道。
“封礼辛出城了吧?让守城兵关闭所有城门,任何人等不得再离开京城一步!违者,斩!”
“是!”
陆文昭浑身一凛,再次感受到这位年仅十五岁小王爷的狠辣之处。
……
又一个时辰后。
丑时已过,寅时将来的时候。
李辛终于骑着快马,风尘仆仆的赶回天寿山。
如同预想般的一样。
这一夜很多人都没有睡着。
徐光启、刚刚赶来得知上当的孙元化,还有皇陵镇所有骨干成员。
包括妻子封巧儿,正抱着李辛三岁的儿子痴痴苦等。
那孩子虽然熟睡,但长得白白胖胖,极为俊俏,哪里有封礼辛半点丑陋模样。
旁人见了,还以为并非封先生血脉,巧儿却知道,曾经的状元郎有多么英俊。
见相公回来,她慌忙站起了身,轻声喊了一句。
“相公!”
“先生……”
众人也站起了身,全都围聚过来。
李辛翻身下马,看着众人熬的通红的眼睛,他咧嘴笑了。
“诸位,封某……尽力了!”
说着整个人晃悠了一下,显然已筋疲力竭。
众人慌忙搀扶,语气也哽咽几分。
“先生,您已……尽力了!”
只有他们知道,这几年先生费尽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