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个大爹是种什么感觉。
王安觉得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棒了，从高二开始，他的作业几乎都是靠前桌的那个大爹。
大爹不仅是个学霸，而且写的作业字迹清晰，抄起来相当方便。
“妈的，长得帅，成绩还好，这他么要是我该有多爽。”
王安奋笔疾书，时不时抬头环顾四周，生怕老师突然出现在身后。
以往都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只可惜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正当王安心满意足的抄完最后一道大题时，突然感受到一只有些泛凉的手掌拍在了他的脖颈上。
转头看去，身旁是一张“核善”的笑脸。
“黄……黄老师。”王安的声音有些颤抖，那个平日里颇具喜感的大光头，此刻怎么看都带着一股危险的味道。
“下课后来我办公室一趟。”黄国伟声音轻和，随后一手抽走了王安用胳膊压着的四本“新课标”。
看清四本“新课标”上写着的名字后，黄国伟目光落在了前面的陈澈上。
不用多讲，光是看那副一晃一晃的样子，黄国伟就知道对方此刻还做着美梦呢。
他并没有把陈澈喊醒，而是直接走到了前台处，站了大概两三分钟后，突然开口。
“早上一到教学楼，我就听到两个特别醒目的声音。一个是朗朗的读书声，另一个是嗡嗡嗡的讲话声。”
这句话刚出，正处于“关机状态”的陈澈立刻睁开了眼皮，有些茫然地看向前方。
黄国伟的输出并未停止。
“我以为朗朗读书声是我们八班的，结果刚走到二楼，嘿，读书声是人家三班的。再走到三楼，我心立刻就凉了半截，合着这讲话声才是我们八班的。”
“都只剩22天了，你们还是这个状态，那我是不认为你们能够在高考拿出成绩的。”
陈澈并未理会黄国伟的“演讲”，揉了揉眼皮后，他低头看着自己翻开的英语书，装模作样地复习了起来。
他本以为这里面没有自己什么事。
直到……
“澈哥，我对不住你啊。”
陈澈侧过身子，看向王安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询问。
而王安则是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刚刚抄你作业，被光头抓到了，估计他待会要来找你谈话了。”
陈澈：“……”
“六！”片刻后，他冲着王安竖了个大拇指。
“澈哥真对不住，午饭我请你，您老可千万别生我气啊。”王安双掌合十，连连作揖。
这下陈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最终也只能无奈地转过头去。
毕竟大家平日里都是朋友，王安也帮过他不少，他还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生气。
而且就算黄国伟来找他谈话，他也没什么好慌的，顶多就是被唠叨一顿。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带的前几届就没有你们这样的，你们这个态度我也不想多说了，继续早读吧。”
说罢，黄国伟迈开双腿，朝着后排走来。
路过陈澈时，他拍了拍陈澈的肩膀，轻声说了句“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
半小时后。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难兄难弟，黄国伟先是叹了口气，然后看向王安，率先道：
“王安，你上次一模的成绩我看过了，有点危险，正好处于能不能上本科这个关键点。”黄国伟率先对王安进行劝诫。
“可能就是那么几分，你就被落下了，本科和专科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王安全程低着头，时不时发出“嗯嗯，我知道了”这类回复。
看着王安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陈澈莫名有些想笑，只好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破功。
黄国伟对王安的唠叨十分老套，无非就是本科和专科完全不一样，千万要努力这一类。
解决完王安后，黄国伟看向了陈澈。
对于陈澈，他是又爱又恨，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个排名始终稳定处于全校八到十名，毫无疑问的重点种子，大多数老师都会对这类学生特别对待。
但陈澈又是个特殊例子。
黄国伟教书也有快20年了，就没见过态度这么懒散，结果还能有这种成绩的学生。
别说早自修睡觉了，如果哪一天陈澈能够认真听完一堂课，全程不走神，黄国伟都要怀疑他今天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第6章 纯真的帅
早自修和第一节课之间总共也就只有二十分钟，先前已经在王安身上花了一部分时间，剩下的功夫自然也就没多少了。
外加黄国伟也着实不知道该和陈澈怎么讲。
成绩好，不惹事生非，平日里也没有出现偷偷带手机来学校、打架斗殴这种比较恶劣的事情……这让黄国伟实在找不到什么批评的角度。
他也只能干巴巴地说几句“快要高考了，还是得努力一点。”“你给王安抄作业，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这种干巴巴的话。
看着陈澈连连点头，黄国伟心更累了。
毕竟相处了快三年，对于陈澈什么性格，黄国伟也是相当了解了。
别看他现在一点都不还嘴，但这摆明了就是“虚心认错，屡教不改”啊。
眼瞅着第一节课快要开始了，黄国伟只能无奈地把人放走。
办公室的大门被关上后，坐在黄国伟后面，一直处于吃瓜状态的英语老师突然说道：“陈澈成绩不是一直挺好的，学习态度也挺好的，不至于这么千叮咛万嘱咐吧。”
“态度确实挺好，就是这人实在太懒散了些。”黄国伟无奈地叹了口气，“从高一他下学期他分到我们班后，我一直觉得他有希望成为学校第一个考上燕京大学的人，现在虽然也好，但终归是没有发挥全力……有天赋，结果因为平日里不够努力而差上一点，看着总是让人觉得可惜。”
“嗨，他这个成绩你还不满意？还有你们班不还有那个小土豆，我看她倒是有很大可能上燕京大学。”
……
“义父，那老贼没有为难你吧。”
刚走出办公室，一直在门口等着的“好大儿”王安像条舔狗一样热情地跟了上来。
“没，话术跟以前差不多，虚心认错就行了。”陈澈耸了耸肩，也没把这当回事。
王安赶忙点头附和，“那就好那就好，澈哥中午我请你去外面吃吧，就当是赔罪了。”
“别别别。”陈澈摆了摆手，果断拒绝，“早上刚被叫过去，中午再来个违纪，万一被抓住了，老黄也下不来台。到时候我倒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你没准就要被联系家长了。”
“那就食堂，反正我请客，不然我实在过意不去。”
“这个随你。”
……
上午两节语文课，两节政治课，陈澈本来已经做好睡一个上午的准备，结果刚坐下，屁股还没捂热……
“陈澈，这道题怎么做，你能教教我吗？”
一个有些嗲嗲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我化学已经弃了，这学期书都没翻过，你去问班长吧。”陈澈头都没抬，同时打了个哈欠，表示自己很困，现在拒绝任何沟通。
“我问过班长，她不跟我讲。”阮佳还想说些什么，但看陈澈已经趴下了，只好无奈地离去。
她刚走，杨进和王安就兴奋起来了。
“澈啊，阮佳这几天天天来找你问问题，你俩是不是有情况？”
“哎，进哥，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显然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阮佳这明显是单相思啊。”
“确实。”杨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过阮佳要是能再漂亮点，我估计陈澈也不会是这个态度。”
“不一定。”王安再次表达了反对态度，“据我所知，澈哥拒绝的人里面还是有几个漂亮的，与其说是阮佳不够漂亮，我更认为澈哥的性取向可能……”
这两人越聊越嗨，但一旁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陈澈绷不住了。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他黑着脸看向二人，“一天天的，谣言就是被你们这样搞出来的。”
“嗯嗯嗯。”王安左手在嘴前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杨进也跟着有样学样。
对于这两个活宝，陈澈还能说些什么呢，只能无奈的继续睡觉。
……
时间一天天过去，黑板上写着的数字也不断减少，从2开头，变成了1开头，最后……变成了个位数。
小说和电视总是会把高三描绘得特别充实，最后在经过了青春的拼搏后，主角们进入了理想的大学。
但实际上大多数高三学生都是灰头土脸的，面对的是无比单调的课表，小山一般的作业本以及只有六个小时的睡眠。
陈澈过得比大多数高三学生轻松，但生活也一样单调，这段时间里除了二模、三模，生活就没有什么起伏了。
至于攻略沈黛的计划，虽然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但进度着实慢了些。
这么多天下来，好感度只上升了10点。
连20大关都没破！
……
沈黛当然不知道陈澈的心思，她看着昨晚给陈澈布置的地理试卷，嘴角抽抽。
她看的是一道解答题，一行句子下是一张黑白图片。
图里画着一个眼神纯真，丝毫没有受过知识污染的男生。
而这张图片所对应的题目更是有些抽象，哪怕陈澈刷了不少地理题，也从来没见过有试卷的题目居然会离谱到这种地步。
“请运用地理知识，简析顶针这么帅的原因。”陈澈忍着笑意，看向沈黛道：“黛姐，咱就是说，你选题目时能稍微细心一点吗？”
沈黛也有点绷不住，但还是装出老师的威严，正了正面色，说道：“认真一点，快点把这道题做了。”
“当地海拔高，云层薄，大气对太阳辐射的削弱作用小，紫外线强，形成高原红……”陈澈一边笑，一边回答着题目。
见陈澈点出了几个得分点，沈黛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直到……
“昼夜温差大，利于糖分合成，所以他笑起来甜。”
沈黛先是愣了下，随后闭上眼睛，捂着肚子，笑声顺着鼻腔散出。
“哼哼呵呵……”
好一会后，沈黛才缓过来，对着陈澈竖了个大拇指。
“陈澈，你可真是个人才啊，居然能想到这个方面，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