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营工厂期间,阿布接触到的人越来越广,一个偶然的机会下,他得知一位客户急需大量柴油,这让他看到了从中大赚一笔的机会。
从小就跟叔父生活在一起,耳濡目染之下,他对这里面的道道门清的很。
下定决心之后,阿布回到了乌赫塔。
他叔父虽然退休了,但现在乌赫塔石油公司的负责人契里科夫是他叔父以前的老部下,有了这层关系,就有了操作的空间。
回家看望过叔父后,阿布拎着礼物敲开了契里科夫家的大门。
“哈,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小阿布回来了,去看过你叔父了吗?”
开门后,契里科夫见是阿布,热情的把他迎了进入。
“当然,刚从叔父家出来,我就来你这里了,契里科夫叔叔。看,这是我从莫斯科给你带回来的上好的伏特加。”
“算你有良心,知道我就喜欢喝点,现在这酒不好买吧?”
好酒的契里科夫看到伏特加,立刻高兴的拿出来一瓶打开,又拿来两个杯子直接开始倒酒。
“是啊,前几个月还好,现在东西供应的越来越少不说,还一天一個价,我这都是从黑市买来的。”
阿布顺着契里科夫的话头继续往下说。
“这该死的休克疗法,迟早有一天会把所有人都弄成真休克。”
“我只知道莫斯科那边物价很贵很乱,这里应该还好吧。”
阿布继续套话,想摸清契里科夫对现状的态度。
“现在全国各地一样,什么都涨,就是工资不涨。别看我现在职位很高,发的那点工资还不够我一个星期的酒钱。”
契里科夫不疑有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阿布心中暗喜,开始不断给契里科夫敬酒。
很快,一瓶伏特加被两人干掉大半,契里科夫的牢骚话开始越来越多。
阿布觉得已经摸清楚了契里科夫的态度,开始切入正题。
“叔叔,我需要一批柴油,你能不能帮我搞一些。”
“哈哈哈,乌赫塔别的不多,就是石油多,说吧,小子,要多少,叔叔给你安排。”
“五千桶。”
已经举起酒杯的契里科夫被惊的愣了一下,放下杯子又问了一遍:
“你说多少?”
“叔叔,我要五千桶柴油。”
“有手续吗?”
“没有,要是有手续,就不用找你帮忙了。”
契里科夫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一次要这么多,没手续我也帮不了伱啊。”
“仓库里那么多成品油,少这么一点,谁会知道。”
“你说的容易,这些都是国有资产,仓库里每个月都要查数的,没有手续的话核查起来一查一个准,跑都跑不掉。”
契里科夫不满的说道。
“契里科夫叔叔,看看你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吧,你自己都说了,每个月的工资还不够你一周的酒钱,以后东西越涨越贵,你难道打算戒酒吗?”
“戒酒?我怎么可能戒酒?不到死掉的那一天,我是不可能戒的。”
“那如果物价继续上涨,你一个月的工资只够你喝一顿酒时,你怎么办?”
“……”
“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要不了几年就要退休,退休金一个月才多少?又够你喝几次酒?”
“……”
“我这里有个计划,只要我们做的小心一点,肯定不会牵连到我们身上。”
被阿布说到痛处,契里科夫很不爽,声音沙哑的问道:
“什么计划?”
“现在的问题关键就在手续上,我们可以伪造一份提货的文书,你说怎么样?”
契里科夫嗤笑了一声,充满鄙夷的说道:
“这就是你的计划?文书的真伪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不要把人当傻子。”
“你说的那是以前,现在的电脑技术很发达,虽然做不出一模一样的,但也足以以假乱真了。”
“切,任何假的文书,在我眼里,都能被识破。”
“叔叔,你怎么这么固执,你能看出来不代表别人也能看出来,我们只要做到瞒过其他可能接触到文书的人就可以了。”
“那盘点的时候查出来了怎么办?”
“到时你就一口咬定是自己看走眼了。没有证据,顶多算个失察之罪,大不了被革职,找上面活动一下甚至都不会有什么处分。”
“工作丢了,我吃什么?”
“你现在有工作,过的又如何?”
阿布的反问把他直接噎到了。
“叔叔,事成之后,一百万卢布的报酬。你觉得还需要靠这点工资吗?”
阿布见火候差不多了,终于亮出了大招。
契里科夫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他现在的工资一个月才两千多卢布,工作了这么多年,拿到手所有的工资加起来也没有一百万卢布这么多。
“叔叔,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等你退休之后,就算你想赚这个一百万卢布都没机会了。”
契里科夫一脸纠结,想了好一会才说道:
“这个事不能急,我需要时间安排,把那一天所有能接触到这份文书的人都换成新人。
还有,你先把做好的文书拿给我看一下,我需要评估一下可行性。”
阿布大喜,契里科夫一松口,这件事就算成了大半。
“来,叔叔,继续喝酒,以后每天都有喝不完的伏特加,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
“噔”,两个酒杯碰在了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自以为第一桶金即将到手的阿布拉莫维奇,却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莫斯科,早就有人盯上了他。
第228章 引爆芬兰
芬兰首都赫尔辛基,当地最大的一家纸媒《赫尔辛基新闻》的首席记者安妮斯顿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中,对方自称是芬兰国民银行的工作人员,给她提供了一条新闻线索:
德国央行持续提高基准利率,目前德国银行的存款利率已经达到了5.5%,部分商业银行甚至达到了6%。
而芬兰银行执行的基准利率仅有1.5%。
最近很多市民前来银行将手中的芬兰马克兑换成德国马克,然后拿去存入德国的银行。
敏锐的安妮斯顿意识到这条线索值得继续挖下去,于是安排人开始进行深入了解。
在全球性的经营活动中,每个国家都会根据本国的经济水平以及通胀预期来进行利率调整,以此来对本国的经济进行调控。
但因为各国之间经济发展的不平衡,会出现地区性的利率差。
对于金融行业的从业人员来说,利差并不算什么新鲜事,通过利差来进行套利活动更是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但隔行如隔山,尤其是在资讯并不发达的90年代初,在金融从业者眼中再平常不过的套利交易,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了解的人并不多。
尤其是通过利差进行套利交易还需要考虑到一个汇率变动的问题,一旦汇差大于利差,套利交易反而可能得不偿失。
所以鲜少有普通人采用利差套利来实现个人财富增值。
但芬兰这次的情况又不一样。
芬兰马克采取的是联系汇率制,联系的目标货币就是德国马克。
在正常情况下,芬兰马克会随着德国马克的波动而波动,相互之间的汇率比价只允许在一個小范围内浮动。
如果当市场的波动超出允许的范围,芬兰央行就会进行干预,来稳定汇价。
所以这里面不存在汇差的问题。
在没有汇差的情况下,通过利差来进行套利交易,那简直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了解清楚情况后,安妮斯顿很快就做了一期专题报道。怕被芬兰政府找麻烦,她在专题报道中仅讲述了事实,没有对这种现象做出任何评价。
为了让报道更有可信度,她还附上了对一部分已经开始进行利差套利操作的市民的采访。
于是毫无悬念的,刊载了专题报道的这期报纸卖脱销了。
原本《赫尔辛基新闻》每期40万份左右的销量,这一期直接加印到了60万份仍然一报难求。
芬兰总共不到500万的人口,其中至少有60万人看到了这份报道,所形成的舆论效果绝对是核弹级别的。
大部分芬兰人虽然是第一次听说利差套利这个名词,但专题报道中的解释他们一看就明白了,再仔细思考一番后,很多人恍然大悟。
原来把钱换成德国马克存到德国的银行,每年的收益要比存在国内高出4%-4.5%。
“老婆,记得明天去把我们存在银行里的钱都取出来换成德国马克。”
“为什么要这样做,钱不是在银行里存的好好的吗?”
“《赫尔辛基新闻》报上说了,德国银行的利率已经涨到了5.5%,比芬兰的银行利率要高出四个点,我们可以把钱取出来存到德国的银行去。”
“天啦,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现在就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妹妹。”
“妹妹,是我,听着,明天去把银行里钱都取出来换成德国马克然后存到德国的银行去,那边的利息比国内高出4个点。”
“……”
“消息当然是真的,赫尔辛基新闻报上面都报道了。”
“……”
“嗯嗯,明天抓紧时间,好的,就这样吧。”
当晚,类似的对话在无数个家庭中上演,消息像病毒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芬兰。
什么都不用做,每年就能多出3倍的收益,这样的回报率连上帝见了都会为之疯狂。
芬兰央行行长埃里克森同样看到了这个报道,在大发雷霆的同时又无可奈何。
专题报道中只说了芬兰的货币政策和德国现行利率的事实,连一句质疑政府决策的话都没有写,他想发飙都找不到理由。
上帝啊,希望我们的民众不会盲目听从这样的报道吧。
埃里克森睡前在心里这样祈祷。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但芬兰的银行系统却炸了,上帝打了个盹,并没有听见埃里克森的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