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什么大事，主要还是很久没跟姐姐单独聚一聚了，我先回去了老师。”
露出一个健康的笑容后，孙燕兹带着小样与词曲文件一溜烟跑路了——戴上头盔，骑上摩托，一路狂飙。
引擎的咆哮与扑面而来的风声令孙燕兹短暂忘却了家里父母的担忧与反对，当她到大姐家时，后者刚刚下班，手里还提着一袋夜宵。
“姐。”
“回来了，来一起吃点吧，刚买回来的，还热乎。”
“要叫小妹吗。”
“不要耽误她学习。”开了门的大姐头也不回警告道。
孙家三姐妹——老大学金融、老二学商科、老三去学医。
在有家底的情况下，这三专业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医学相对来说肯定是最难的，这也是为什么过了年后孙燕兹会选择搬到大姐家来的另外一个原因。
在家她是真会带着小妹一起出门到处买买买吃喝玩乐，最后回来俩姐妹一起被老妈骂了狗血淋头。
“你以前留在我这的衣服已经给你整理好了，你打算在我这住几天？”
“emmm，不好说，可能是一个星期？”
吃着炸藕片的孙燕兹不是很自信地竖起一根手指，试探性开口道。
“嗯？”
“当我没说。”孙燕兹手比划了一个拉链的手势，然后张嘴继续吃吃吃吃。
在家这些天疯狂吃吃吃，她也确实圆润了回去。
“小妹跟我说了。”
见妹妹咀嚼的动作一顿，大姐起开了啤酒罐，将其中一瓶推到了她的面前：“看起来你还是不明白爸生气的点，燕兹。”
“我不是来听你说教的姐。”
嘴角还残留着点滴辣椒油的孙燕兹眼角一抽：“我有我自己的打算好吧。”
“我不是说教，我只是在以自己的经历告诉你一个事实。爸为什么会生气？不是因为周易那个什么新闻，而是因为你们俩在这么不清不楚的纠缠着。”
盘腿坐在了地毯上的大姐靠着沙发，叹了口气的同时，思绪陷入了回忆当中：“燕兹，你之前说想问有个朋友的问题一直没问，就是你自己吧？”
“我一个朋友。”嚼嚼嚼嚼嚼的孙燕兹眨巴几下眼睛，强调了一下身份。
“你喜欢他吗？”
“嗯。”
“那他呢？喜欢你吗？”
“应该吧，他一直都默认我们之间的关系？”
大姐抬手捋了捋头发：“不要应该，不要默认。燕兹，你现在还年轻，需要的是一个确切的答案。这个答案不一定是结婚，但一定是一个确定的关系，比如我跟我男朋友。”
孙家父母并不是什么特别古板、传统的人。
相反，他们的思想还是挺开放的。
作为孙家三姐妹中的老大，孙燕嘉以前谈恋爱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过多干涉，而是顺其自然。能结婚最好，不结婚跟男友有一个幸福的生活也行。
毕竟新加坡不结婚的名人、有钱人也挺多的。
大姐自己谈恋爱到现在都没有奔着结婚去的念头，对于孩子也是到时候万一有了就生下来也可以的想法。
“你需要想清楚，燕兹，这是你自己的感情，我不能帮你做什么决定。”
眼看着妹妹的咀嚼速度越来越慢，大姐拿起啤酒瓶轻轻碰了碰她的脸——
“嘶哈！”
被冻了个激灵的孙燕兹猛然间回过神来：“姐！”
“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如果你真的想跟他有个结果，那我的意见是尽早跟他摊牌。
“失败了的话，你现在还年轻，只要你想，你就还有可以跟他继续玩下去的时间，不想就随时抽身。也算你尽力过，不给自己留遗憾。
“可一旦再过个三四年四五年摊牌，时间线拉长你的沉没成本变大了，到时候被动的就是你了。
“男人都一个样，你得——”
孙燕兹下意识开口：“他不一样。”
大姐：“……”
恋爱脑治不了，等死吧告辞。
有那么一瞬间孙燕嘉很想撬开自家妹妹的脑壳，看看里面晃荡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这抢答的跟她说的是一个意思吗？！
我是让你不要总等着，要学会掌握主动权啊！
不然到时候有的你哭！
“哦……”
面对大姐的凝视，孙燕兹缩了缩脖子，小声哦了句——只是那眼珠子在滴溜溜的转，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酒足饭饱，给周易发了条消息后就沉沉睡去的孙燕兹翌日一早吃过了早饭，正准备继续出门晨跑，却意外接到了周易的电话——
下意识地扫了眼墙壁上的时钟，孙燕兹有些惊讶：“你不睡觉了？”
“熬夜习惯了，不熬到这个点反而睡不着。你新专辑的小样我听听？”
“就这么听？”
孙燕兹四下看了看：“隔着电话？”
“怎么你还心疼话费啊。”电话另一头的男人笑出了声。
“话费倒是不心疼，心疼你啊。”
飞快说完这句话后的孙燕兹一时间只感觉心脏扑通扑通跳的贼快：“熬夜伤身体你知不知道？”
“那你还让我等？”
“略略噜噜。”
噘嘴含糊不清地叭叭几声，孙燕兹捏着手机双手背在身后就往房间走去，只是脚步多少有那么点雀跃——
一个半小时后，她不雀跃了。
“不行，什么《完美的一天》、《隐形人》、《心愿》、《另一张脸》、《梦不落》、《流浪地图》、《Honey Honey》、《明天晴天》都要砍掉。”
周易手起刀落，直接砍到了大动脉上，惊的孙燕兹目瞪口呆。
这张新专辑《完美的一天》目前初步预定也就十首歌，小样也就给了十五首，你这一上来直接砍八首？
屠龙刀都没你这么砍的啊。
“不行！《明天晴天》是我写的，我舍不得。《Honey Honey》我也要，《完美的一天》、《隐形人》……”
作为自己第一次参与到整体规划制作当中的专辑，孙燕兹是舍不得自己选出来的很多歌：“我是制作人，周易！”
“我才是专辑制作人！”
第808章 不是很完美的一天
从真正的分工合作上来说，周易还真没说错，他真是制作人。
孙燕兹的职责其实是专辑音乐总监。
作为一张录音室专辑而言，周易所担任的制作人是一张概念性专辑最核心的位置，而孙燕兹初次试水的音乐总监则是负责专辑整体的音乐方向和风格定位，参与歌曲的选择、编曲的调整以及与制作人的沟通。
只不过这两个职责很多时候都会混到一起。
《完美的第一天》这张专辑是孙燕兹第一次担任专辑音乐总监，是她职业生涯第一次参与到了专辑整体的音乐方向和风格定位当中来。
因此，她对自己所选择的歌曲有各种舍不得也很正常。
这个想要，那个也想要。
第一次嘛，什么都想要，没经验、做不出取舍。
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专辑风格走向了混沌，意义不明的同时还丢失了大量商业市场所需要的元素，致使《完美的一天》这张专辑销量滑铁卢，市场表现相较于上一张专辑可谓是断崖式下跌。
就商业成绩而言，火的单曲就一个《第一天》。
剩下勉强能称得上有一些传唱度的可能也就只剩下《眼泪成诗》了。
之所以说可能，是因为周易不确定这首歌有没有出圈，毕竟这首歌在他印象里其实也是孙燕兹大众歌单中很冷门的一首，理论上应该是不算有传唱度的。
不过，吸取了教训后的孙燕兹在之后的07年就交出了一份完美答卷——
就是那张让她人气、商业重回巅峰的专辑：《逆光》。
“砍那么多歌你到时候会后悔的，周易！”
眼看着道理说不通，胳膊拗不过大腿的孙燕兹也只能小嘴叭叭的痛陈利害，寄希望于自己的嘴遁能够说服周易别瞎几把砍。
最起码你也得留个一半的位置出来。
“这专辑里有些歌是必须要有的，比如林一封的歌。他去年帮我写了《遇见》，你说今年我能拒绝他的歌吗？
“还有我自己写的、我老师写的……”
乐坛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但有些歌也是必须得拿掉的。”周易以退为进，露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人总是喜欢折中的。
你要一开始就说要砍掉专辑候选歌单里一半的歌，那孙燕兹第一次担任音乐总监的事业心肯定会让她第一时间提出反对。
可你先说要砍掉八成，然后再提出退一步可以保留一半，孙燕兹就会觉得自己赚了——是在她的据理力争之下只去掉了一半的歌，属于是自己的工作最后确实被周易认可了，没有白干。
这两者的心理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我——这倒也不是不可以……”
哼哼唧唧半晌，如蚊吟般的挤出一声轻哼后孙燕兹在反应过来后这才假意凶巴巴的中断了话题：“睡你的觉去吧，小心脑子都熬短路了。”
“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挂断电话后，孙燕兹这才把手机给扔到了枕头上，而后整个人直接倒了上去——
悬空的双腿兴奋地摆腿了数次后，猛然间反应过来了什么的孙燕兹盘腿坐上床，左手捋着头发往后一边咬着右手拇指指甲，开始复盘。
不对——
我的选择难道真的很差劲吗？
……………………………………
纽约，酒店内。
来参加活动的周易疲倦地打了个哈欠，把手机关闭了声音后这才摆上床头，解开睡袍躺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