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娱之2000 第612节

  “喂?”

  “姗姐说你来香港了?”

  “嗯,黄沾病危了,刚从icu里出来,现在在监护病房观察,可能撑不过明晚了。”

  “嗯——嗯???”

  “先不说了,我快到医院了,晚上再聊。”

  随着黄沾经纪人抵达了香港沙田仁安医院的周易简单回应了两句,旋即挂断了电话。

  生老病死,生老病死。

  老实说,周易很讨厌进医院看到这些——哪怕这是这世间最公平的程序。

  “阿易。”

  “易哥。”

  “易哥。”

  “周易……”

  黄沾妻子、儿子、女儿以及他的前妻、黄金搭档顾家辉等亲人挚友在见到周易出现时,都颇感意外。

  每个人的眼睛都有哭过后的红肿,可想而知情况有多糟糕。

  “是我通知阿易来的。”黄沾经纪人主动出声介绍道。

  “……”

  所有人闻言也只能默默点头,转身离开,将病房让给了匆匆赶到的周易。

  饱受病魔折腾的黄沾已经彻底没有了过去那与肺癌做斗争时的意气风发,他现在甚至都没力气做表情了,在看到周易时也只是简单朝他扯了扯嘴角——

  “希望……没有吓到你,等我好了就好。”

  虽然语气虚弱,但还挺乐观。

  “行,等你好了,我再请你当演唱会嘉宾。”周易笑了笑,约定道。

  “唱……不动了,唱不动了……不唱了。”

  黄沾勉强扯了扯嘴角:“倒是……你,以后再加把劲,别让我觉得看错了人……”

  周易沉默了一会儿,等他说完一句话后休息了好久,这才摇头:“你其实已经看错了。”

  “是吗,那就当我看错了吧呵……”

  黄沾笑的很虚弱,笑声也很难听。

  虽然这个年轻人喜欢投机倒把搞双标,嚣张跋扈还自恋,但骨子里的东西还是没办法根除的——没有对西方音乐界的崇拜,有的只是单纯将它们当做一个工具。

  这是黄沾最欣赏周易的点。

  太多人听着西方古典、西方流行乐,听着听着把自己的根给听丢了。

  “你经纪人千里迢迢通知我过来,结果你就对我说这个?”

  周易罕见的咬了咬干涩的嘴皮,不满道:“我还有一堆事要干呢,下次能不能别没事找事。”

  “那没办法……谁让你要来呢……”

  周易的态度让黄沾很满足——

  果然,还是这个臭小子懂他。

  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不想自己被当成一个病人那样哭哭啼啼的问这舒不舒服那里疼不疼,他只想以一个正常人的姿态死去。

  “我跟你说臭小子,我给我自己选的遗照,是红的。”

  说到自己遗照的黄沾声音都大了一些:“很喜庆!”

  周易没有再说话,只是朝着仿佛在炫耀什么了不起成就的黄沾抬起右手,竖起了大拇指。

  黄沾满意的笑了。

  之后的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再有动作。

  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躺在病床上,空间里只剩下了沉默。只剩下了仪器跳动的声音,仿佛在周易耳畔奏响了《沧海一声笑》的前奏——

  一如那天演唱会上的一样。

  少侠踏歌来复去,方寸舞台即江湖。

  2004年11月24日凌晨,一代少侠黄沾再度病危被送入了icu,但这一次,他没能再如愿醒来。

第758章 我不太擅长安慰人

  “老豆!老豆!”

  “爹地,爹地!”

  “爸!”

  “……”

  “……”

  凌晨一点四十五,香港沙田仁安医院。

  当离去的医生带着遗憾让家属保重时,偌大的走廊空间中顿时充斥着黄沾家人的悲伤。

  与钱江、顾家辉、经纪人等坐在外边长椅上的周易仰头盯着那散发着白光的灯泡,情绪上看不出太大波动。

  顾嘉辉看到这一幕多少是叹了口气,眉间神情略显复杂。

  死亡,这个世界上最公平公正的一件事。

  任你如何惊才艳艳,最终的归宿也只是一捧黄土、一个小盒。

  眼一眨嘴一张,虚岁一算就要奔50岁走的钱江心中更是莫名有种兔死狐悲的悲凉感,不过很快就摇摇头把这些有的没的全给抛诸脑后了——

  我还年轻,我还年轻,正当壮年……

  “老钱,走吧。”

  回过神来的周易叹了口气,裹紧了身上的夹克外套,自长椅上起身开口道。

  他并不喜欢这种氛围,因为他是个很讨厌死别的人,尤其离世的还是个熟人。黄沾的离世算是他目前身边熟人群体中,唯一一个过世的——

  虽然在与黄沾相熟后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周易的心情还是变糟了。

  这不像程好的父亲,在发病之初就因为他而得到了及时、有效的治疗。他认识黄沾的时候,后者已经差不多已经是走在生命倒计时的路上了。

  “麻烦两位走一趟了,十分感谢。”

  纵然悲伤、纵然还有身后事要处理,但遗孀陈惠敏还是强打起了精神,在指挥儿子送走了顾家辉后,又为匆忙赶来的周易带路——

  因为黄沾病危的消息传了出去,现在整个医院外边都聚集了相当多想要得到第一手资料的记者。以周易现在的咖位与名气,但凡是从医院正门出去的,那肯定是被包围到寸步难行。

  “葬礼时间过两天我会通知两位的。”

  “这几天我会一直待在香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就行。”

  虽然这纯属一句客套话,人都在香港耕耘数十年了,妥妥的地头蛇,但该走的流程周易还是得说。

  “谢谢,我——”

  走出侧门的刹那,让陈慧敏错愕的是,侧门这居然也蹲守了不少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肉眼可见的远处,还有许多双腿跑的飞快的香港记者正在赶过来。

  “周易!请问沾叔现在情况怎么样?”

  “周易周易,沾叔情况是不是很严重?”

  “周易你是来见沾叔最后一面的嘛?”

  “周易……”

  如果是平常,周易可能还会有心思跟这群记者聊聊,接个话茬,但现在他完全没这个想法。轻轻挥了挥手,本来只是围在一起阻拦记者上前的保镖们顿时展现出了自己的武力值——

  就跟推小鸡仔似的将这群不断拥挤上前的人流给硬生生推了回去!

  过程之暴力,甚至还让几台摄像机都砸落在了地上。

  “周易!你——”

  “滚。”

  在让陈惠敏回去后,周易随手就打掉了一名记者手里的麦克风,头也不回地上了车。语气平静的听不出任何怒火,甚至连眼神都古井无波。

  钱江见状果断掏出了自己的钱包,分别取出一叠钱扔给了那几位机器受损的记者:“全都滚蛋!屌你老姆的,痴线。”

  纯黑的凯迪拉克suv在凌晨的香港亮起了车灯,引擎的轰鸣声让试图采用人海战术的飞毛腿们纷纷让开了一条道——

  “酒店已经定好了,刚好燕兹就在沙田这边跑宣传,我已经让季声姗定好了房间。”

  “嗯,麻烦你了。”

  凝视着车窗外那飞速略过的灯火街景,周易头也不回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总会有种莫名的恐慌感——

  这感觉他上辈子很熟悉,每当夜深人静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就会在脑子里冒出来,例如我死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遥远的未来会发生什么我是不是永远都看不到了等等……

  这辈子因为长这么大以来一直都顺风顺水的缘故,他脑子里已经几乎不可能冒出这种念头了。

  毕竟可以玩的太多了,花花世界迷人眼。

  张国容的去世他没什么感觉,顶多就是唏嘘两句,但这次换到了他所相熟的黄沾后,他这才发现自己还是没怎么变——骨子里还是那个怕死的人。

  以前的不在乎不过是因为觉得自己还年轻。

  扪心自问,临死之际,他是绝对做不到黄沾这么洒脱的,甚至还能苦中作乐给自己选一张看起来就很喜庆的遗照。

  亲眼看到过去那个精神还算硬朗的黄沾在病魔折腾下不成人形,这对周易多少还是造成了一点冲击。

  无论是上辈子无痛重生前亦或者是这辈子长大成人后,死别这种事他都没有遇到过。

  虽然不至于说打击到他,但心情是肉眼可见的被影响到了,脑子难免会开始胡思乱想。

  “算了算了,回去洗个热水澡,睡觉,一定是熬夜熬太久了让我开始产生悲观情绪了。”

  周易狠狠摇了摇头,似乎是想要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给甩出去。医生都说熬夜确实会让人情绪容易变差、更容易因为一些事情被影响。

  只能说,好在他的父母还身体健康,他强制性让老两口每一年做一次的全面体检各项指标都在正常范畴内,这点让他安心很多。

  “房卡在前台吗?还是在季声姗那边?”

  “哦,燕兹帮你收好了。”

  “?”

  听到这个名字的周易点亮了手机屏幕瞧了眼时间:“这都两点半了,她还没睡?不是要宣传?”

  “这你问我我问谁去。”

  钱江耸了耸肩,打着方向盘将周易送到了酒店——

  在他独自一人走进电梯,上到18楼到1801号套房时,房门正好是虚掩着的。

  “笃笃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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