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呢,我只好去说给韩冰听。说真的,我觉得她已经很努力想听明白我在说什么了,但最后她也只会凑过来摸我的脑门,问我今天头晕不晕,要不要测个体温。”
楚倾眠一边说,一边叹气。
苏成意感觉好像成功看到了幼崽时期的楚大小姐对此有多么苦恼,一时间觉得又可怜又好笑。
“最后我想,好吧,我在说起这些怪事的时候,发出来的声波肯定是52赫兹的。”
楚倾眠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
“所以我就把这些想法都藏起来了,直到后来,我遇见了伱。
天啊,你都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么激动!比我更不正常的家伙终于出现了!!!”
“.”
苏成意听着她慷慨激昂的语调,颇为不满地挑了挑眉毛。
“我有那么奇怪?”
“超奇怪。”
楚倾眠的回答非常笃定。
“我可不会觉得有星星在跟我说话,我知道星星不会说话。”
苏成意无情反驳回去。
“.这种话你跟四岁的楚倾眠说去啦!你这扼杀小朋友纯真童心的大坏蛋!”
楚倾眠水汪汪地瞪他一眼,才继续说道:
“反正我那时候觉得你就是世界上另一只52赫兹的鲸鱼。”
“这么确定?”
“就是这么确定。”
楚倾眠弯了弯眉眼,语气里甚至有一点得意。
就像她真的在茫茫大海里成功找到了同类一样的得意。
“虽然你那时候很臭屁很讨厌啦,跟你讲话也不理人,稍微多说两句你就跟灵魂出窍了似的!”
“但是我就是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我们迟早有一天会”
“会怎样?”
“会像现在这样,坐在秋千上,聊起Alice的故事!”
说到这里,楚倾眠忍不住又笑起来。
她嘴角的酒窝隐隐若现,盛起下午的阳光,像一杯兑了橙汁的莫吉托。
目睹这样好看的笑容,苏成意的心情莫名也变得很好。
简直好到可以漂浮到云层之上的程度。
或许她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那个以一己之力孤立全世界的孤僻男孩,并不知道有一个假装合群的怪心思女孩一直都在悄悄地观察他。
“所以所以,苏成意,陪我去看鲸鱼吧!”
楚倾眠一下从秋千上跳下来,还不忘小心地把怀里的小白兔和小灰兔放到秋千上,随后便兴致勃勃地牵起他的手。
像是公主信誓旦旦牵起骑士的手,大声宣告要抛下王国的婚约与他私奔似的。
“现在?”
苏成意慢悠悠地问道。
“.”
被他这样一反问,楚倾眠的气势很快蔫吧了下去。
九月份刚刚开学,一堆事情接踵而来就先不提,还有醒醒娱乐的责任在身。
最最关键的,韦佩兰这段时间还在国内呢,肯定不会允许她溜出去瞎玩!
“笨蛋。今年肯定有机会去的。”
苏成意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把她从挫败懊恼的情绪中拉出来。
“真的会陪我去吗?”
楚倾眠望着他的眼睛问道。
“会。”
“你要保证。”
“我保证。”
苏成意在脑子里回顾了一下刚刚已经整理了一遍的观鲸最佳去处。
想去的话,选择的确有很多,这并不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是可以保证的吧,大概?
“那你给我讲个故事弥补一下我。”
楚倾眠拽着他的手腕蹲下来,仰起脸望着他笑。
很有一副你不给我讲我就不起来的撒娇耍赖气势。
“弥补什么?”
“弥补你刚刚说星星不会说话的事儿呀。”
楚倾眠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苏成意瞧着她亮晶晶很是期待的眼睛,想了想,便开口道:
“世界末日到了,森林里的老虎全都融化成了黄油,小鸟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唱起最后的赞歌,海底的鲸鱼们像潜水艇一样咕噜咕噜下潜。
我带着你搭上了最后一趟名为ALICE的方舟,你满眼含泪地说要以身相许好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我摇摇头说”
故事说到这里,苏成意微微一顿,楚倾眠睁着眼睛,心思被他牵着走。
“对不起小姐,我只是一块儿柿饼。”
他笑着举起手里的小猫。
睡得迷迷糊糊的柿饼困惑地跟着“喵呜”一声。
楚倾眠“扑哧”一下跟着笑了出来。
可她打心眼儿里觉得这是个非常、非常浪漫的故事。
看啊。
楚倾眠想,她一点都没有猜错。
苏成意就是世界上另一只52赫兹的鲸鱼。
第511章 新晋女大受难日
迎新会。
全世界的弱智都在这里超级大集合了。
梁妮娜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咬牙切齿地想。
天知道她坐在这里躲太阳这一会儿功夫,碰到多少个莫名其妙上来搭话的奇葩。
本来是要以一个热爱生活的新晋女大学生的全新面貌出现在学长面前的,这下连装个样子的心情都没了。
求世界毁灭教程,求三体人攻打地球,求恐龙复活归来。
“小姐,入学手续已经办完了,宿舍也已经布置完毕,这是钥匙。您现在要去看看吗?行李箱我顺便替您一起拿过去。”
穿着西装的高个男人走过来,弯腰低声说道。
“哦。”
梁妮娜眼皮都没掀一下,只是发出一個模棱两可语气词。
西装男似乎已经习惯自家小姐这副德行了,他一点都没受影响,继续重复了一遍。
“您现在要去宿舍看看吗?行李箱我顺便替您一起拿过去。”
他说话的语气就像机器人一样平静无波。
梁妮娜终于抬起眼睛来看他,没好气地回答道:
“我跟你说了好多遍了,不用,不用,不用啦!!!”
“但是先生交代了,自打您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他不太放心,要求我一定将您照顾好。”
说到这里,西装男的脸色柔和了几分,但语气还是很官方。
“嘁。”
梁妮娜冷笑了一声,黑色小皮鞋的后跟不耐烦地敲在金属行李箱上,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能给外人一种慈祥好爸爸的形象,这买卖多划算啊。”
“他究竟知道我考上的是哪一所大学么?早上打电话还说要给我介绍他在华清的教授好友呢。”
梁妮娜看起来像是还有一肚子的牢骚要发,但是她突然沉默了一下,扭过脸去。
“.算了,就这样吧,你可以走了。”
西装男已经做好要听好一阵大小姐的抱怨了,按照常理来讲,不出五分钟她就会越说越气,从有理有据的吐槽变成激烈而暴躁的怒骂。
现在这个突然刹车的反应,倒是不太正常。
“小姐,您这是?”
“我是第一次离家没错,可是从小到大我不都是一个人么?王管家,我四岁的时候你就任职了,这事你很清楚。”
梁妮娜从行李箱上跳下来,理了理短裙的裙摆。
“所以,我是认真的,我不需要你在这耽误时间,也不需要梁康那虚假得无可救药的关心。”
梁康就是她爸,她心情最差的时候,才会这样“大逆不道”地直呼其名。
她低头把行李箱的拉杆拉高,从他手里拿走宿舍的钥匙。
“再见。”
王管家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到了也只是干巴巴地冒出来一句:
“小姐。”
梁妮娜似乎没有耐心等待他的下文,她拉着行李箱往人群中走去。
王管家站在原地,看着她费力地拽着拉杆的步伐,整个人在人群中都透着颇为不适的紧张和排斥感。
如果放在从前,王管家应该是要马上跟上去的才对。
不管大小姐怎么发脾气叫他滚,他都得死皮赖脸地跟着才对,这是梁先生特意交代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