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对恋爱没有兴趣 第215节

  他话还没说完,苏成意就穿过马路径直走了过去。

  “伱怎么来了?”

  他笑吟吟地说。

  距离近了些,陈锦之看着这人亮晶晶的眸子,没说话。

  “你怎么来了?”

  他脸上笑容不减,但很执拗,不问明白不罢休的样子。

  “你叫我来的。”

  陈锦之无奈,只好遂他的意回答道。

  “我没有。”

  苏成意很坚定地摇了摇头。

  “好好好,你没有。

  是我自己要来的,我大半夜睡不着觉,出来遛弯,正好捡到你了。”

  陈锦之轻轻叹了口气。

  “是这样啊!”

  苏成意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立马转头跟对面的林桐挥了挥手。

  “再见,我要被捡走了。”

  “.”

  林桐心里的警钟忽然平息了下来。

  瞧着他这智商触底的样子,一会儿也干不了什么危险的事情。

  陈锦之也遥遥冲林桐点点头示意,然后就转身往巷子里走。

  苏成意亦步亦趋跟在她后面,脚步居然还算得上沉稳。

  不像其他人喝多了之后那般虚浮的样子。

  月光树影交错的道路上,两人的影子一前一后。

  “陈锦之。”

  苏成意忽然出声。

  陈锦之脚步没停,只是“嗯?”了一声。

  “等等我。”

  他视线确实已经不太清楚了,到处都是重影。

  陈锦之的背影在他眼里也恍恍惚惚有好几个。

  基本上是凭着直觉在往前走。

  “不行。”

  陈锦之却丢回来这样两个字。

  “为什么不行?”

  苏成意皱起眉头,索性停在原地。

  陈锦之随着他的动作也停住,转过头来冲着他一笑:

  “你身上酒味太重了,我们要保持距离。”

  纵使脑子不太清醒,但她这有理有据的话也成功让苏成意愣了一下。

  “好吧。”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还是点点头。

  于是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好在隔得并不远。

  陈锦之嘴上说着要保持距离,其实脚步放得很慢,时不时就用余光瞥一眼后面的拖油瓶。

  生怕他一个脚下不稳,滚到旁边下水道沟里去。

  走到大门口,陈锦之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门。

  苏成意顺势靠在门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钥匙插入锁孔,“咔哒”一声,老旧的防盗门被打开。

  陈锦之瞥了一眼旁边对此没什么反应的苏成意,他眼帘微垂,看上去居然有几分安静的乖巧。

  平日里那样散漫骄矜的人,喝了酒居然成这样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了。

  陈锦之心里忽然就软下来几分。

  她早就知道,不是所有人喝完酒都会变成神经病的。

  但或许是应激反应,一闻到酒味,她浑身上下都在抗拒,下意识的就想逃开。

  “进来。”

  她轻轻推开门,像牧民赶羊一样把旁边兀自发愣的苏成意先赶了进去。

  苏成意显然是只服从管理的羊,陈锦之一发话,他就迅速响应了指挥。

  陈锦之跟在他后面走了进来,随手按亮了客厅的灯。

  眼睛适应光线之后,她才察觉到自家客厅的确不像是可以待客的样子。

  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家里的两个大人不知接到了什么消息,急匆匆地就收拾东西离开了。

  客厅里为数不多的物件纷纷被翻倒在地上,几乎都要没地方下脚了。

  临走之时,或许是怕她饿死,那男人忽然良心发现,留给了她五百元钱。

  可能是准备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了。

  也是真的很巧,要是他们不走,今晚还不知道该怎么收留这位酒后流浪街头的苏少爷。

  那五百块钱陈锦之并没有拿,现在还在桌上摆着。

  “坐到这里来。”

  她指了指客厅里有些千疮百孔的沙发。

  苏成意倒没嫌弃,走过去就安静地坐下了。

  结果倒是陈锦之见不得这场面。

  她在原地看了几秒钟,就转身上楼。

  下来的时候,她已经脱掉了风衣外套,换回了睡衣。手上还多出来了一床洗过的床单和一个枕头。

  苏成意连姿势都没动一下,还是她离开之前那副老老实实的模样。

  “起来一下。”

  她把米色的床单铺在沙发上,试了一下枕头的舒适程度,才又拉着他的胳膊让他躺下。

  苏成意人躺在沙发上,一双眼睛却跟着她转。

  陈锦之被他看得有些无奈,在沙发旁边蹲下来,与他平视。

  “怎么了?”

  苏成意没说话,他往里面挪了挪,然后拍了拍身边腾出来的空位置。

  “.”

  陈锦之有些想笑,起身坐到他旁边。

  “难受吗,会想吐吗?”

  她的手指抚上前,轻轻拨弄了一下苏成意额前的碎发。

  男生的头发长起来真是很快啊,陈锦之想着。

  前段时间刚剪过的额发又长长了一截,此时正散乱着,隐约挡住了他清秀的眉眼。

  陈锦之的手指往下移,虚虚描摹着。

  “不会。”

  苏成意很诚实地回答。

  他现在除了头晕没什么别的症状,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喝醉的。

  醉了的人应该是不省人事,乱吐一地,或者四处发疯才对。

  从刚刚开始桌上就隐约有什么“咕噜噜”的东西在响,直到现在才“滴”了一声。

  苏成意心里好奇,撑起胳膊起身想看看。

  陈锦之轻轻一推,他又仰躺了下去。

  只觉得沙发旁边的重量一轻,她站起身来了。

  苏成意侧过头看,陈锦之正拔掉热水壶的插头,往盆里倒水。

  水蒸气蔓延出来,将她整个人的背影笼罩在缭绕的烟雾里,瞧着有些虚幻。

  苏成意看得有些发怔,一时出了神。

  陈锦之端了一杯温热的柠檬水过来,递到他嘴边。

  醉酒的苏成意可以用温驯来形容,他顺从地把杯子里的柠檬水一口一口全喝完,脸上的表情和推数学公式的时候一样认真。

  等到陈锦之把杯子撤走的时候,他才抬起脸来慢吞吞地说:

  “酸。”

  喝完了才知道说。

  陈锦之被逗得有些想笑,抬手把旁边的毛巾敷到他脸上。

  随后卷起毛巾,动作细致地帮他擦脸。

  她的手指带着毛巾从额头一直滑到颈间,苏成意忽然想到儿时逗弄过的那只懒洋洋的狸花猫。

  以及它的尾巴轻扫过手背的感觉。

  反复擦了几次,陈锦之又托着他的后脑勺让他好好躺下。

  这才站起身来,去到洗手台上把毛巾搓洗干净,晾到阳台用竹竿支起来的空空荡荡的晾衣绳上。

  时间已经凌晨了,橄榄区的小巷里安静得只能听到蝉鸣声。

  陈锦之站在阳台等了一会儿,直到月亮从密集的云层里钻出来,皎洁的光辉重新洒落,才又走回房间里。

  沙发上的苏成意闭着眼睛,呼吸很平稳,像是已经睡着了。

  只有微微颤动的睫毛彰显着他其实还醒着。

  沙发很窄,但刚刚自己坐的位置还完整地保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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