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对恋爱没有兴趣 第182节

  小飞哥听得聚精会神,时不时拍一下大腿,似乎很想说些什么,但又让他先讲完。

  “嗨!这种事儿啊,我们这附近多着呢。但大多都是旁边职高的学生,爹娘都在这附近打工,一般来说,不敢真干缺德事。因为干了之后啊,没法跑。家里人都在这儿呢,怎么跑?”

  苏成意点点头,这和林桐说的话差不多。

  小飞哥想了想,表情又变得严肃了些。

  “但按照你说的,那人大概不是我说的这种。叫什么来着?我看看,我等会儿就去附近打听打听。”

  “何悟非。”

  “哪两个字?伱写了我看看。”

  他扯了一张纸箱边缘的硬纸片,又递过来一根剩半截的铅笔。

  为了方便他辨认,苏成意特地一笔一划写得很工整。

  “行,知道了。我待会儿就去问。”

  小飞哥接过纸片认真看了几眼。

  “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算什么事儿啊?不整治好这附近的混混,他还以为橄榄区随他姓呢!再说了,咱们邻里标致女子那么多,有个这种危险人物在附近,谁放得下来心啊?”

  小飞哥说着说着就撸起了袖子,一脸义愤填膺,

  “小苏我跟你说,也就是你大飞哥今天不在,他上隔壁市进货去了,不然早就操着铁棍满区喊着逮人去了。”

  苏成意想了想,这种情况好像确实有可能。

  但是还好大飞哥不在,否则打草惊蛇,以何悟非的跑路本领,早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对了,他大概就是住在这附近。”

  苏成意想到他带着自己就在这旁边绕圈的行为,又补充了一句。

  “知道知道。”

  小飞哥低着头在手机上发短信,似乎在摇人。

  “而且那家伙好像很抗打。”

  苏成意又接着描述了一下他敲断了晾衣杆,对方毫无反应的事。

  “原来那晾衣杆是被你小子整折了啊!”

  小飞哥恍然大悟。

  “嗯?”

  苏成意有些意外。

  “今早上周大姐和牛大嫂,吵吵一早上了。牛大嫂非要说是周大姐因为上次两根青菜的事情,怀恨在心,故意折了她家的晾衣棍。周大姐骂她血口喷人,牛大嫂说你才血口喷人,好家伙,差点就打起来了。”

  “.我晚上过来的时候重新买一根赔礼。”

  跟陈锦之讲完缘由,苏成意抬手展示了一下手里新买的晾衣棍。

  “喏,赔礼。就是昨晚黑灯瞎火的,我也没看清是哪一款,索性加了五块钱买了个不锈钢的。这样用来当武器的话,下次也不用担心会折断了。”

  “这样哦。”

  陈锦之笑着点点头。

  “但是不是和你说了不用来吗?”

  下个转角就要到小飞哥说的地方了,苏成意抬手拦了她一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于是陈锦之冲他勾勾手,示意他靠过来听。

  “我是当事人,你们要把他送派出所的话,我也得在才行。”

  话倒是这么说没错。

  苏成意正在想着,她又接着说:

  “上次你抓住他的时候,他很刻意地不让我们看到他的长相,有可能是我们认识的人。”

  是的,没想到陈锦之也看出来了这一点。

  照她这样说的话,她的确应该在场才行。

  待会儿让她离远一点就好了。

  “他是这里的常驻民,可是以前没有听说过类似的事件,我是头一起,说明我本人是个很大的诱因。”

  那确实,世界上没有比你更诱因的诱因了。

  苏成意被她说服了,刚想点点头,陈锦之就轻轻笑了一声,

  “以上都是借口,我只是想跟你待在一起。”

  “.”

  苏成意无可奈何地瞥了她一眼。

  后者眉弯眼笑,就着现在他半蹲着的高度,抬手捏了捏他的耳根。

  “干嘛?”

  苏成意没有躲开,任由她微凉的指尖作弄着。

  “耳根捏软一点,会比较听话。”

  陈锦之眼里笑意更深。

  “粑耳朵?”

  粑耳朵就是方言里心甘情愿地比较听老婆话的一种男人。

  “嗯,你是吗?”

  “当然不是。”

  “看出来了。”

  陈锦之手上的力度忽然重了一点,但是并不疼,像在按摩耳后的穴位。

  “喂!你俩干嘛呢?别腻腻歪歪了,快过来!”

  站在拐角处露出一个脑袋的小飞哥用嘴型无声地催促着。

  苏成意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到了约定好的时间了。

  晚自习还没下课的时候,小飞哥就给他发了短信,说人的住址找到了。

  根据知情人士提供的情报,此人是个无业游民,靠时不时地打些零工维持生计。

  从没找过什么稳定的正经工作,都是临时工。

  打一天工,就会在家躺个三四天。

  往往深更半夜,十一点左右才会出门,去小卖部买些泡面、啤酒一类的。

  所以小飞哥决定叫人一起,在他家楼下蹲他。

  苏成意想到之前看过的一部纪录片,讲的内容和他有些类似,里面的人们被叫做“三和大神”。

  他们都是来到大城市打工之后,被无良老板诓骗打黑工,辛辛苦苦好几个月,一毛钱都拿不到。

  有的甚至被连续骗过三四次,所以就干脆放弃了。

  因为在被欺骗的过程中,他们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进厂又累又挣不到钱,还容易被坑。就算烧高香,运气好,找到了稳定长期的工作也不能真正意义上改变自己的生活,能改变的只是吃穿住的条件。

  可是吃大鱼大肉也是满足生理需求,吃三块钱一碗的“挂壁面”也是满足生理需求,对他们来说,早就没多大区别了。

  于是大多数人都是打一天零工,在网吧待个三四天,弹尽粮绝了再重新出来找事情做。

  跟何悟非的状态很像。

  知情人士谈起何悟非的语气非常鄙夷,因为据说他“还是个重点中学毕业的呢,把自己活成这样子,丢人现眼”。

  这样就不太合理了,如果是棠安市的重点高中,再次也能走个本科。

  三和大神的困境大部分来自于学历这道门槛,大多数人由于家庭条件,很多连九年义务教育都还没完成就已经出来打工了。

  那又会是什么原因呢?

  苏成意心里有些好奇。

  几人鬼鬼祟祟地蹲在何悟非家楼下的广告牌后面,手里拿着擀面杖之类的专业武器。

  苏成意已经把晾衣棍还了回去,所以两手空空。

  不过有这几个人高马大的大汉守着了,也不需要他再做些什么。

  陈锦之缩在他身边,她个子在女生中明明算高的了,但一蹲下来就变成很小一团。

  乍一看倒是让人想拍拍她肩膀鼓励一下,说一些别害怕有我在之类的。

  倘若忽略她毫无波澜、处变不惊的表情的话。

  肩负重任的大汉们已经连续打了不知多少个哈欠,个个瞧着都像是站着都能睡着的模样。

  只有小飞哥很称职,聚精会神地盯着楼道口。

  苏成意却抬头盯着四楼的楼道灯,知情人士说何悟非问遍了这附近的房子,就只有这间最便宜。

  原因也很简单,有人在这里那啥了,所以就成了所谓的凶宅。

  一般人都会对这种事情有些避讳,他却跟没事儿人似的,立马就租了下来。

  苏成意代入进去想了想,他虽然不相信这些神鬼之说,也不是个迷信的人。

  但要他住进凶宅,他恐怕还是会有些膈应的。

  想到此处,苏成意下意识摸了摸左手手腕上的金丝红绳。

  看来何悟非和彭老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迷信到了极致,一个不迷信到了极致。

  几人等候良久,连最认真的大飞哥都有些疲倦了,他小心地绕到苏成意旁边,小声说:

  “这小子不会收到风声,不出来了吧?直接去敲门得了。”

  苏成意摇摇头,

  “我不觉得他有什么人脉会通知他这种事情。敲门他不会开的,擅自入室我们会被抓起来。”

  结果他话音刚落,四楼的楼道灯就亮了起来。

  苏成意立刻“嘘”了一声。

  这人的脚步声毫无规律,听着像是“噌噌噌”往前跑了几步,又慢动作“嗒,嗒,嗒”走几步一样。

  很是神经质。

  苏成意暗自评价。

  随着楼道灯明明灭灭,他走到了二楼,就靠在楼下的苏成意听到了很熟悉的那种拉扯破旧风箱的艰难呼吸声。

  可以确定是何悟非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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