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就是这次，之前虽然有点察觉，感觉大号那边的表现令人意外，可我并没有多想，只是当成大号那边的发挥不错，直到这一次，我才发现了不对劲。”
陈秋想了想，从自己的书包里里掏出一份活页记录表。
在这个表上记录着每一次的演出，每一位他手下乐团成员的表现。
虽然不全，但是基本上所有他有印象的人全部都加入其中了。
他拿着手中的表，犹豫片刻后，单独将黄歆的那一页给取下，递给她。
“这个是之前我的记录。”
“不是，我？？？啊？”
看着陈秋掏出这份表来，原本表情平静的黄歆差点没有将嘴巴里的拿铁给喷出来。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被嘴巴里的咖啡给呛着，连忙将边上的餐巾纸拿过，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声咳嗽了几声，随后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份写满自己表现的活页纸，满脑子问号。
“你什么时候记录的这玩意？不是，你怎么会专门记录这个？”
“嗯，可能你们不知道，每一次的演出结束后我都会进行复盘，从演出的那个地方找人要我们的录音，带回家后听我指挥时候的错误所在，有哪些地方没有指挥到，然后顺手就做的这份分析。”
陈秋随意地开口道。
他当时也就是正常记录，并没有特别的关注谁，毕竟这玩意对陈秋而言，更多的是一个回顾以及自我反思的内容。
之前他一个人在外面学习的时候，他只能一个人在自己的小窝里，用着简单的监听耳机，插着笔记本电脑，去听自己指挥的如何，并不会怎么关注其他人。
现在他家里的音乐厅那么大，音响基本上都是最好的那一批，再加上耳朵变好了。
因此陈秋也就顺手听了一下乐团里每个人的演奏。
然后就听出黄歆的不对劲来。
别人经常会有波动，可能这一首作品他们比较喜欢，然后练习的比较多，然后就发挥的突然好了一些。
又或者作品比较难，刚好在他们的技巧薄弱区，他们演奏的就稍微差了一些。
波动很正常，这种波动陈秋也不会注意什么。
但是每一次都处于中等，不管作品难度高度，甚至不管乐曲是新练的还是老作品。
每一次就刚好卡在中不溜秋的位置，不上不下。
这个就很奇怪了。
因此，陈秋便对着她问道。
“我能稍微问一下，就是为什么你会故意将自己的水平保持在这个范围呢？不要紧张，这个只是一次很普通的提问，如果你不愿意说，其实也无所谓的，对我而言，只要乐团能保持现在的水平继续进步下去，那么就没有任何问题。”
“欸？”
黄歆没有想到陈秋居然这么的好说话，更没有想到自己那么好的伪装，居然全都被陈秋记录下来了。
她原本以为是自己这一次的表现太过于出众才让陈秋发现。
毕竟这一次的演出学校乐团的表现实在太过于惊人，她不小心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演出，让自己的情绪跟着演出走，表现的稍微厉害了一些。
这样的演出被陈秋发现也很正常。
可是她怎么想都没有想到的，自己居然很早之前就被陈秋有所察觉了。
这算什么？
小丑吗？
她略显苦恼地挠了挠脑袋。
不过她完全没有注意到。
原本是完全由她主导的谈话，在此时此刻似乎已经进入到陈秋的节奏之中。
她看着陈秋，稍微有些犹豫，但是并未想太多。
既然很早之前就已经暴露了，那么就没有什么继续伪装下去的必要了。
因此她对着陈秋笑着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只是过来看一看乐团如何而已，苏玥之前回宿舍的时候，一直和我说我们学校的乐团很有意思，我就想看看她说的很有意思，究竟是怎么个有意思。”
“那么你感觉呢？”陈秋拿起手边的豆浆，抿了一口，平静地看着她，对着她问道，“我们和声交响乐团，有意思吗？”
“啧，怎么说呢？”
黄歆并没有立刻回答。
她只是将她的视线看向窗外的景色，看着窗外稀疏的人群，随意道。
“说实在的，之前的排练我其实感觉一般，就感觉像是很普通的半职业乐团，技术上可能还不错，但是在其他方面就稍微显得有些薄弱了些，例如职业性上，因为我之前跟过某个职业乐团演出过一次，所以我对他们的表现很清楚。
我其实很好奇，苏玥究竟是中了什么样的毒，才能说你们乐团很有趣，我当时甚至在想她是没有见过好的乐团演出吗？居然这样的半职业乐团也能算作有趣。
可惜因为她排练的时候一直不来，我也就没有怎么来得及去问她。
而让我真正改观的，还是你们的演出，相比较你们略显普通的排练，你们的演出是真的令人有些惊叹，就感觉上了演出现场后，你们才开始展现出你们真实的样貌来，我也真正理解了苏玥她说的有趣，究竟是什么意思。”
说到这边，她看向一脸平静喝着豆浆的陈秋，嬉笑着开口道，
“感觉这个可能也是苏玥不怎么想和你们一起排练的主要原因吧？”
“嗯，所以我从来不介意她不参加排练。”
陈秋看了一眼已经快见底的豆浆，忍着再点一杯的想法，将手中的杯子放下。
他对着黄歆缓缓道。
“只要你能保证演出不出任何问题，甚至演出的时候能表现卓绝，你也能不来参加排练，只要你愿意。”
“诶呀，演出的时候表现卓绝，这个要求可高了呀。”
黄歆双手抱着后脑勺，随意地晃悠着身子开玩笑道。
“怎么，陈秋老爷开始发现手下居然有个三星金色传说黑奴，准备开始将其利用起来了吗？”
“不，我只是说我乐团的规矩罢了。”陈秋平静地开口道，“不管任何人，只要你能保证演出的时候不出岔子，你平常排练的时候想怎么做都行，对我来说，排练只是手段，并不是目的。”
黄歆不置可否，只是笑着道：“可是，如果不排练就上的话，会不会不太服众啊？会不会有人觉得凭啥你不过来排练？”
陈秋平静回答：“苏玥的例子就放在那边，如果你能和苏玥一样，不参加排练就能拿到管乐声部首席的位置，那么你不过来排练也同样可以，毕竟我也承认，排练确实无聊。”
“如果能和苏玥一样。”
黄歆听到陈秋的话后，心不由得有些颤动了一下，略微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不过她很快便拿起手边的小勺子，将抹茶千层给切下一小块，放入口中抿了起来，将自己的情绪给遮掩。
她抿着嘴对着陈秋笑道。
“那么如果我表现太过于出色，会不会不太适合？毕竟苏玥她是单簧管首席，而我只是大号里面的一位普通人，如果太过于出色的话，会不会影响陈秋指挥你对乐团的统治啊？毕竟对于指挥而言，乐团的稳定才是第一位的吧？”
“如果你实力够，那么你就是大号首席，苏玥就是例子。”
陈秋说到这边，便已经不想继续说了。
他能感觉到面前这人已经开始顾左右而言她了。
陈秋不太清楚她究竟是怎么想的，一直都说自己不太好展现实力。
因此，陈秋指着她面前的活页纸，缓缓开口道。
“我不太清楚你为什么不想展现自己的实力，不过在我的乐团里，实力就是全部，我不会因为乐团里的某些人和我关系近，就故意让某人担任首席的位置，将那些实力强的给排挤出去。这张纸给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天下午四点，音乐厅门口找我，我们要开首席会议，讨论后续九校联赛的演出，如果你不愿意，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说罢，陈秋看了一眼黄歆后，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起身带着手中的乐谱包离开。
而黄歆也只是同样看着陈秋，对着陈秋咧嘴笑了笑，就好像没有听懂陈秋说的什么一般。
只不过在离开咖啡厅的时候，陈秋略微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给自己多买了一杯豆浆带走，顺带问了一嘴这位老板的豆浆粉是从哪搞的。
在得知这个豆浆是老板自己晚上闲着没事用磨磨出来的后，陈秋表现的略微有些幻灭，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离开了咖啡厅。
虽然他也能自己磨，但是说真的，他是真的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在陈秋离开许久后，黄歆这才缓缓吐了一口气。
看着面前剩下的蛋糕以及咖啡，她已经没有了食欲。
她只是将咖啡一饮而尽后，便直接和老板打了个招呼，起身离开，去琴房里练琴。
不过她练着练着，便经常性地陷入发呆的症状，整体练琴的进度也显得有些缓慢。
看着自己越练越差的练琴状态，黄歆便只能无奈停止练习，迈步离开琴房，回到了卧室中，将自己甩到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
宿舍等到晚上十点左右才有人回来，不过苏玥没有回来。
这很正常，苏玥自从入学后，在宿舍的时间就很短，天天在世界各地跑演出，再加上她家也在海城，住宿舍的几率就更小了。
黄歆发着呆，看着苏玥空荡的床铺，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笑了起来，自言自语地嘟哝了一句后，背过身子抱着床上的玩偶陷入睡眠。
翌日。
陈秋正常地在学校忙碌着学业，一直忙到下午三点半，他的工作这才结束。
他略微揉着自己的肩膀，拉着秦弦赵锡等人向着自己家音乐厅方向走去。
在还没有到音乐厅的时候，便发现一位背着大号的女生站在他家音乐厅门口。
而那位女生似乎也注意到了陈秋等人的到来，立刻转身，微笑着看着陈秋他们。
在他们靠近到一个舒适的距离后，她微笑着将手中的活页纸拿出，递给陈秋，咧嘴笑道。
“陈秋指挥，按照你的要求，我来赴约了！”
“我想要……大号首席的位置！”
第178章 首席会议
她的声音落下，陈秋身边的两人不由得一愣，随后看向陈秋。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位黄歆来的第一时间，居然是向陈秋要大号首席的位置。
这人，他们不怎么熟悉。
黄歆相比较苏玥而言要低调许多，不仅仅是在乐团里低调，在学校里也同样低调。
她很少会去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赛，也不会选择去出什么风头。
其实就有点像是之前秦弦刚刚入团时候的状态。
只不过相比较秦弦那种偏向于自我内耗的状态而言，黄歆她就只是单纯的低调。
如果不是黄歆主动走到他们的面前，他们甚至不知道他们乐团里居然有这样一位大号选手。
因此，秦弦和赵锡两人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只能看向陈秋，等待着陈秋的回答。
面对黄歆的要求，陈秋并没有立刻答应，他只是对着黄歆点了点头，上前推开音乐厅的门，随意开口道。
“不着急，先进来再说。”
“成，不过陈秋指挥你答应我的，你可千万不要反悔哦~”
她提了提自己肩膀上的大号包，然后对着对着身后的两位小提琴首席打了个招呼，脸上总带有一副如同面具一般的笑容。
秦弦和赵锡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目光中带有一抹疑惑，但还是跟着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