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镜大笑，笑声中却带着哭腔。
“天谴？许敬亭，你才是我的天谴！”
她突然逼近，鬼爪穿透他的胸膛。
“这一爪，断了我们的因果。”
许敬亭没有躲。鲜血染红白雪，他却在笑。
“原来...我们互为心魔。”
宁镜抽出手，转身走入风雪。
许敬亭跪在冰原上，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被暴雪吞没。
他知道，这一别，便是仙鬼殊途，永世不见。
第740章 时空乱流
魂海中，江川的声音将许敬亭拉回现实。
“这段记忆...很痛苦吧？”
许敬亭的灵体轻叹。
“痛苦，但值得铭记。”
她让我明白，修道不是非黑即白。
“那她现在...”
“不知道。”
许敬亭望向魂海深处。
“或许已成鬼仙，或许...早已在天劫下灰飞烟灭。”
火照之路上的彼岸花如火如荼地绽放着，血色花瓣在无风的荒原上诡异地摇曳。
三头蛮荒巨兽匍伏在花海边缘，它们庞大的身躯上布满剑痕，暗金色的血液渗入土壤，滋养着那些妖异的花朵。
巨兽的呼吸越来越微弱，鳞甲下的肌肉不时抽搐，被烧成灰烬只是时间问题。
“吼——”
其中一头巨兽突然昂首嘶吼，声浪震得方圆百里的彼岸花剧烈摇摆。
但随着它最后一口气息吐出，那庞大的身躯开始从内部燃起幽蓝色的火焰，转眼间化作一堆灰烬。
荒原上的征战愈发惨烈，血腥气息如同实质般扩散。
地面开始轻微震颤，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地底苏醒。
天空中的云层被染成暗红色，与地面的花海交相辉映，构成一幅诡异而壮观的画面。
就在此时，两道身影破开云层，从天外降临。
洛阳仙子一袭白衣胜雪，腰间玉佩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陆沉则身着玄色长袍，眉宇间尽是凝重。
他们刚刚穿过时空乱流，衣袍上还残留着空间撕裂的痕迹。
“这气息...”
洛阳仙子突然驻足，美眸中有些惊诧。
“是林萧的剑气！”
陆沉闻言脸色更加阴沉，他右手按在腰间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不止如此，火照之路已经完全开启，彼岸花界可进不可出，我们得小心行事。”
五道龙形虚影突然从荒原深处腾空而起，在空中盘旋交织，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
陆沉瞳孔骤缩。
“五龙听令！林萧竟然动用了这个...”
一条更为庞大的黑影从地平线上升起，那是一条长着九个头颅的龙形生物，每个头颅都喷吐着不同颜色的火焰，所过之处空间扭曲变形。
“九婴！”
洛阳仙子失声惊呼。
“快走！”
两人正要转身，一道青衫身影突然出现在不远处。
坐忘峰的青衫男子面色焦急，直接传音入密。
“陆沉！洛阳！速速离开此地，天坑时空已乱！”
陆沉与林萧对视一眼，两人虽未开口，却已明白事态严重。
陆沉一把拉住洛阳仙子的手腕。
“走！”
就在他们转身的刹那，荒原深处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时空乱流席卷而来。
林萧的身影却逆流而上，化作一道剑光直奔火照之路的核心区域。
火照之路深处，白衣少年与红衣少女静静相拥。
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摸少年的侧脸。
“许敬亭...”
宁镜轻声呼唤，声音里带着八百年来都未曾改变的眷恋。
少年却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半是柔情，半是疏离。
宁镜的手僵在半空，突然明白了什么，眼中带着痛楚。
“你是来杀我的。”
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宁镜凄然一笑，猛地推开少年，泪水滚落。
“八百年了，你心里装的始终是这天下苍生，从未真正爱过我，是不是？”
许敬亭沉默不语，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
宁镜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悲凉。
她猛地拔出腰间长剑，彼岸花随着她的情绪波动疯狂生长，瞬间形成一片花海屏障，将许敬亭横推出去。
“当年破庙相遇，我陪你半百年，又与你斗了半百年。”
宁镜隔着花海看向许敬亭。
“我还你一命，刺你一剑；你杀我八百年...如今，我们早已两不相欠！”
许敬亭似乎意识到什么，一向从容的脸上突然浮现慌乱。
“宁镜！不要做傻事！”
他想要穿过花海，却被疯长的彼岸花死死拦住。
那些妖异的花朵仿佛有生命般缠绕着他的四肢，阻止他前进。
宁镜看着许敬亭焦急的模样，脸上带着释然的笑。
她将长剑刺入自己的心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脚下的彼岸花。
“宁镜！！”
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从花海外传来。
寄身欣鬼体内的血陀冲破重重阻碍闯了进来，他双目赤红，一把抱住缓缓倒下的宁镜。
“魙狱...给你...”
宁镜费力地将一柄漆黑短剑扔在花海中，火照之路顿时开始剧烈震动，空间出现无数裂痕。
欣鬼一脚将试图靠近的许敬亭踹飞，抱着宁镜怒吼。
“许敬亭！你该死！八百年前就该死！”
宁镜躺在欣鬼怀里，气息越来越弱，却仍倔强地看向许敬亭。
“三生石里...根本没有我们的未来...你在轮回里...等的到底是谁...”
这句话击中许敬亭。
他身形一晃，有些迷茫。
就在这时，他体内突然冲出一道虚影——那是许敬亭的残魂。
残魂在江川的魂海中留下一把带着微光的钥匙，声音缥缈。
“此物可开启极光剑印...”
话音未落，残魂便彻底消散。
江川——或者说此刻占据主导的江川意识——只觉魂海剧震，无数记忆碎片涌来。
他看到一个巨大的断崖，李牧之负手而立，一剑向他斩来。
那剑气凌厉无匹，却在即将触及他时诡异地消散了。
场景变换，他看到谢玄抱着一个婴儿，旁边站着一位白发剑仙。
谢玄轻抚婴儿的脸颊，温声道。
“从今以后，你就叫江川。”
江川拼命想要靠近，却始终无法触及那个婴儿。
画面再次转换，他看到了宁镜——不，是张白鹿，她浅笑着对他说。
“我叫张白鹿，是你给我取的名字。”
恍惚间，他又看到北境极北的荒原上，宁镜手持长剑，刺入许敬亭的后心，然后头也不回地奔向永夜...
“啊！！”
江川头疼欲裂，仰天怒吼。
他的意识在无数记忆碎片中穿梭，分不清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幻。
他看到龙虎山巅，天师张九龄率领众弟子恭送一位剑仙登天。
上万把飞剑腾空而起，形成一条通往云天的阶梯。那位剑仙驾鹤而去，直入天门...
“江川...”
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是余幼薇。
她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