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你真的释怀了?”
“真的啊。”
沈红袖迟疑了下,声音低了些,轻声道:“其实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理解你,至少还有我明白你的心意和担当。”
萧良点点头道:“谢谢,有你这句话,我就舒坦多了。”
两人对望一眼,皆是笑意盎然。
印象里,两人还是第一次像这样,如同门师兄妹一样交谈。
不过按照沈红袖的说法,她入秦素锦门下比较早,所以萧良应该叫她一声师姐。
这个说法,自然没有得到萧良的认可。
两人最终,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不欢而散。
……
次日。
清晨。
天刚蒙蒙亮,龙羽、凌风和天岿三位大宗师便护送着一群宗族子弟,向着帝都极北方向进发。
北苍山和异域一样,甚至连通着回廊之外的异域,并不是属于人间的领地。
传闻上古时期,有不少强大的宗门独自开辟了这样的空间。
北苍山,就是其中之一,也是他们这一行最终的目的。
第533章 血色的河
临出发前,萧良最后见了一眼老帅。
一是看看他,二是说说关于丁春的事情。
虽然没能去参加千秋大会,但丁春面对武阁的挑战,能够首当其冲,也不失为一种英雄之举。
如果因为这件事,让丁氏宗族被踢出宗族之列,他心里也难安,总是会觉得愧对死去的丁春。
对于他的这个请求,老帅想也不想,满口答应下来。
同时,还将丁春葬在了武陵园。
虽然这个举动,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对。
武陵园内躺着的,都是在与异域人厮杀过程中,死在战场上的英雄。
就算是死在宗门和隐门手中,都很少有人能进入武陵园。
一个死在擂台上的籍籍无名的宗族子弟,自然与这些英烈格格不入。
况且,杀死丁春的并不是异域人,而是武阁。
如果将丁春埋葬武陵园的消息传出去,那岂不是相当于在昭告世人,大华已经将武阁视作与异域一样的敌人吗?
但是这些说辞,都被老帅一一驳回。
他给出的理由,也只有一个,不容撼动。
那就是:“所有为了种族延续的大义而付出生命的人,都值得被尊称为大华英魂。”
这句话,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巴,没有人再敢出言反对。
当然,这些事情,萧良是不知道的。
此时他已经踏上了前往北苍山的正途。
一路上,听龙羽和凌风等人讲述关于北苍山的一些消息。
虽然绝大多数,他早就已经听说过,但如今听来,还是觉得很新鲜。
奈何两位大宗师并不健谈,所以说了一会儿,就换成了天岿。
说起千秋大会,天岿当即口沫横飞,一脸骄傲之色。
“我虽然没参加过千秋大会,但年轻时,还是去过一次北苍山的。
我记得那是一百二十多年前,我和你们一样,也就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当时前朝的一位王爷,不知从哪儿听闻北苍山内有长生不死的宝贝,所以组织了一批武者,秘密进入了北苍山。
老夫记得,当时算上王府的卫队,一共是进去了三百六十多个人,最后活着出来的,却只有三个。
其中一个瞎了眼睛,武道根基尽毁,没多久就去世了。
还有一个,残疾半生,也没活多久。
只有老夫一个人,记住,我一个人从里面完好无损的杀了出来。”
说到这里,天岿脸上豪迈顿生,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
果不其然,下方众弟子无不对他露出崇敬之色。
三百六十分之一的生还率,这位天岿前辈,简直就是天选之人。
果然,能活着成为大宗师强者的,每一个都不是简单货色。
这一番话说下来,龙羽和凌风都被震住了,狐疑的望着天岿。
要说一百多年前么,三人还真不熟。
那时候,两人刚踏上武道路没多久,天岿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先天高手。
就在天岿风光无限之际,下方忽然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
“老祖,家谱上记载,您老不是一进北苍山就躲到了一个山洞里,足足龟缩了半个月,见到那瞎子和残废相互搀扶着走出来,才跟着一起回来的吗?
我看上面还说,您老回来后担惊受怕的在家躲了一年多,才敢出门见人。”
众人放眼望去,只见展旭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盯着自家老祖猛看。
那眼神,大有一股望自家祖坟上刨的求知精神。
天岿听完脸都绿了,要不是展旭出声,他都忘了队伍里还有这个展氏王族的子孙,知晓他的底细。
听展旭说完,周围原本一脸崇拜的众人,尽皆憋着笑,又不敢笑出声来,那是相当难受。
“给老子闭嘴!”
展天岿瞪着眼睛,气冲冲道:“要不是老子当年谨小慎微,能有现在的你们吗?”
龙羽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合着你是苟在出口,一直没进去?”
“哼,我要是进去,你们也看不见现在的我了。”
天岿眼中露出一抹惊恐忌惮之色。
哪怕时隔一百二十多年,当年的阴影,似乎也没有完全消散。
凌风好奇道:“你当年没有深入,难道也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天岿目光幽幽道:“其实,我当时也跟着队伍深入了一段距离,只不过后来随着死去的人越来越多,所以趁大家不注意偷偷逃了回来。”
“你看见什么了?正好给大伙说说。”
“血色的河。”
天岿深吸了口气,缓缓道:“那时候,在那位卫队长的带领下,我们深入到了北苍遗迹最中心。
那里的天空和外围完全不同,已经演化成了一片赤色,一条血红的河流自东向西流淌。
当时,十几个接触河水卫队士兵,都化作了一摊血水汇入了河流之中。
我们不得不沿着河畔的山坡行走,向着北苍山最中心,也是最高的那座山峰进发。
走了没多久,一侧的河水开始沸腾,里面几只浑身通红的大蛤蟆,冲散了人群。
我看到不少人被那大蛤蟆活活吞入腹中,甚至连沾上它们带出的河水的人,也无一幸免于难,全部化作了血水。”
说到这里,天岿长长呼出一口气,又露出骄傲的神情。
“你们还别嘲笑老子临阵脱逃,当时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就死了一百多人,面对这种不可抗力的凶兽,当时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四散逃命,不过……只有我选对了方向。”
听到这里,众人尽皆附和着点了点头。
要是这样,似乎的确挺值得骄傲的。
“后来,我也曾想过再去一趟,可惜当我鼓起勇气时候,实力早已超越宗师境,算是与那地方无缘咯。”
听着天岿的唏嘘,下方众弟子纷纷露出感兴趣的神情。
可当他们起哄要天岿再讲讲那条河的具体情况时,天岿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你们听来做什么,按照以往的惯例,你们最多进入北苍山外层,不会触及到内层的核心区域。
当年要不是那位王爷贪婪的想要北苍山内层的宝藏,也就没有老夫这趟经历了。
那地方,不是你们能去的,外层的九座山峰,就已经足够危险了。”
第534章 一切皆为敌
“宝藏?什么宝藏?”
这番话不说还好,一提起宝藏,萧良目光微微一亮,赶忙出声提问。
“我说你小子真是油盐不进啊。”
天岿一瞪眼睛,不过还是迟疑着说了出来,“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听说和长生有关。”
萧良一听,顿时失去了兴趣。
他从来不相信什么永生,如果这样的宝贝真的存在,那么当年得到过它的人为什么没能永生?
如果还活着,又怎会任由自己的长生法宝流落在外?
这显然是一种悖论。
就算真的有,也不可能在北苍山之内。
龙羽摆了摆手,轻笑道:“行了,你们就听他忽悠吧,他那是为了掩饰自己胆小怕死的事实,故意编造出这么一个地方,你们也别太上心,当个故事听就行了。”
“放屁!你懂个六。”
天岿一瞪眼睛,直接破口大骂。
两个老头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亦乐乎。
这一路上,萧良等人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了下来。
众人已经在深山里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
龙羽拿出一个老式罗盘,仔细辨别了一下方位,随后停下了争吵,指向正北方向。
如果我们走的路没有错的话,这里就是北苍山的入口之一,也是我们最终的目的地。
“入口之一?”
萧良好奇问道:“难道除了这个入口之外,还有其他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