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虽然取得一定成就，但不代表我需要对您做出解释。”
沈川摇头失笑，淡淡说，“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自己，包括您在内。”
杨虹脸色越发冷漠，未等她开口，沈川却再次开口。
“此外，回去的这段时间我始终在想，我为何要与您定下这份约定？”
“不论从哪种角度上来说，我都是一个拥有能自由决定关于我自身任何事情权利的人。”
“也就是说，您无权约束我，我是否遵守和您的约定，完全取决于我自己的想法。”
杨虹脸色如万年寒冰，她冷冷一笑。
“一个连约定都无法遵守的人，你觉得我会将我女儿的幸福托付给他？”
“你有自由行动的权利，那么我也有约束女儿和你往来的权利。”
沈川突然笑了。
杨虹愠怒：“你笑什么！”
“我笑您的自私，也笑羽岚的可悲。”
“如您这般的母亲，我曾在网络上见过许多，像您这样做的，也不是第一个。”
“你们口口声声打着为儿女着想的幌子，实际上不过是从心灵上奴役儿女罢了。”
“或许您从未想过，您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保护她，还是限制了她。”
“也或许您从未想过，她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您又有什么权利替别人做决定，她喜欢什么？她想要什么？”
“在您看来，您是在保护她，可在外人看来，她不过是您养的一只宠物，一只永远关在牢笼里的金丝雀。”
杨虹气的胸膛起伏不定。
“一派胡言，她是我含辛茹苦养大的，我对她倾注了多少心血又岂是你能想到的？”
沈川冷哼：“生养之恩的确重于泰山，但法律赋予每个人自由的身体与灵魂，您却将其剥夺。”
“她渴望外面的世界，而您成为了她的阻碍，您就像一个傀儡师，将母爱化作无数看不见的提线，生生将她炼化成了提线木偶。”
“她曾和我说想成为一名大画家，您却偏偏要她当老师，活在你们的监视下。”
“更令我感到荒谬与震惊的是，她已经23岁，却仍时时刻刻在您的监视之下，没有隐私，没有社交，没有任何可以让她快乐的兴趣爱好。”
沈川的声音振聋发聩，但更让杨虹怒火中烧的是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锋利的刺，深深扎痛了她。
“伯母，我很遗憾以这样的方式了解您，但我更惋惜的是，您作为社会精英人士，作为教书育人的领头人，一面倡导着教育改革，一面却精心设计密不透风的牢笼，将自己的女儿关在了里面。”
杨虹仿佛被触到了痛处，脸色一下变得极其难看。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训斥我！你见过几次人心险恶？你见过几次惨绝人寰的景象，你又有过几次痛不欲生的经历？”
“你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愣头青而已！”
第108章 一个人的意志是绝对不会因他人而动摇
杨虹此刻已失去最基本的冷静，殊不知以己度人何其可笑。
沈川毫不客气露出一丝嘲讽。
“是啊！所以您想将自己的人生经验硬生生塞到羽岚的脑海中。”
“真是荒谬！”
“每年因车祸死亡人数达到数十万，难道我们就要将汽车看作是危险至极的工具？”
“这世界善良与否，从来不是口口相传而来。所有事情，唯有我们亲身体会，亲眼看到，才是真的。”
“不去海边走一遭，我怎么知道大海是否真的存在？”
“不去吃一次辣椒，我怎么知道辣椒究竟是不是辣的？”
“闭嘴！”
杨虹隐隐有些歇斯底里，沈川所言无异于推翻她这几十年对女儿推心置腹的所有功绩，更无异于亲手撕裂她对这世界的认知，这是她绝不能忍受的。
“哈哈哈，看！”沈川大笑，笑声中饱含讽刺意味，“您居然也会因为我一席话而愤怒，不知您是否换位思考过，当您将自己所认为的一切强加给她人，并要求她人必须听从时，她究竟是什么感受！”
“她想吹吹风，您说风寒伤身。”
“她想淋淋雨，您说雨湿伤人。”
“她想烤烤火，您说火热生灾。”
“您不觉得荒谬吗？”
砰！
“够了！！”
杨虹猛拍引擎盖，神色难看至极。
“我不想再见到你，也绝不会把我女儿的未来托付给你，请你立即离开！”
沈川见状，叹了一声，继而面色冷淡下来。
他可不是舔狗，也不是言听计从的小年轻，从他得到系统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不会让人骑在头上撒尿。
否则他就不配拥有这系统。
别说眼前的杨虹只有一丝可能在将来成为他丈母娘，就算目前已经是丈母娘了，他也不会卑躬屈膝，曲意迎合。
“话不投机半句多，您我意见不合，那就尽量少见面吧，至于我和羽岚的事情，那是我们之间的事。”
“您可以干涉，但我劝您一句，一个人的意志是绝对不会因他人而动摇。”
“我如此，我相信羽岚亦如此！”
撂下一句话，沈川回到车上，驱车扬长而去。
杨虹喘着粗气，胸膛起伏不定，显得被气的不轻，她咬牙切齿看着沈川离去的方向，狠狠说：“那就走着瞧！！”
两人的争吵声并不小，惊动了某些顾客趴在阳台上笑看事态发展，而值班室内的老刘更是听的一清二楚。
他苦笑的想着：“这小伙子太勇了，追人家姑娘还敢这么顶撞未来丈母娘，这不是寿星老吃砒霜，嫌命长嘛。”
但转念一想，他又敬佩的紧。
“我当初要是有他一半勇敢多好，唉！”
许久，杨虹心头依旧藏着一团怒火，她气势汹汹折身往家里走去。
客厅内，孙爸难掩疲倦坐在沙发上。
他在等她。
咔嚓。
开门声响起，孙爸立即起身来到门口，门打开后，杨虹怒气冲冲的来到沙发上坐下。
孙爸来到她身边，关切的问：“你怎么了，生这大的气？见到那小伙子了？”
“怎么没见到！”杨虹委屈不已，“那小兔崽子凶得很，把我一顿训得。”
孙爸露出一丝心疼，急忙把自己的老婆搂在怀里，并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说：“没想到那小伙子如此不讲理啊？不生气，可别因为他人气坏了身子，我会心疼的。”
杨虹眼眶泛红，依偎在孙爸怀里，啜泣着说：“我能不生气吗？他说我所做的一切根本不是在保护羽岚，而是将她养在笼子里，又说我根本不配从事教育行业，完全是误人子弟。”
“我怎么了？我身为妈妈难道不能保护自己的女儿吗？我做的有什么错，我只是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
孙爸柔声说：“还有我呢，我理解你的。”
杨虹越想越委屈，忍不住趴在孙爸怀里呜呜哭泣。
这可把孙爸给心疼坏了，他一边拍着老婆的后背，一边骂骂咧咧：“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不知道尊重长辈吗？真是太过分了！”
“宝贝，别哭了，等有时间我替你去教训教训他。”
“哎哟，再哭可就不美了，你看看，眼睛都哭肿了。”
他不劝说倒好，这一劝说，杨虹更是委屈。
突然，孙羽岚卧室门打开。
“妈，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啊！没事没事。”
杨虹急忙擦拭眼泪，收起委屈。
她怒气冲冲回到家，一时竟忘了自己的女儿才刚回来不久，根本没睡呢。
“还说没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虹是多么强势的人她一清二楚，什么人能将她气哭？
联想到她回来时不见她人，以及刚才两人隐约对话的声音，孙羽岚敏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是工作上的事情，你不要担心。”孙爸解释了一句，又对孙羽岚眨眨眼，“岚岚，明天还要上班，你先去睡吧。”
孙羽岚若有若无感觉孙爸虽然是这么说，但似乎并不是真正让她去睡，就好像是在点拨她，让她打破砂锅问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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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想给我传递什么信息？”
她有些困惑，决定试着逼问一下，于是生气的说：“你们还把我当三岁小孩呢！”
“到现在还要瞒着我是吗！”
“我就猜到是这样，你们真是太过分了！”
孙爸不动声色的看着孙羽岚，又故作不解：“岚岚，你说什么胡话呢，我和你妈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快去睡吧，熬夜对身体不好。”
孙羽岚心生抗拒，她都这么大了，能不知道熬夜对身体不好吗？
忽然，她脑袋里闪过一丝灵光，孙爸这么说真的像是故意在挤兑她。
现在她至少有一半的把握确定爸爸是要传递信息给她。
她微微蹙眉，脑袋里闪过沈川的身影。
“沈川上次不辞而别，难道和妈妈有关？”
她狐疑的看了两人一眼，忽然觉得很合理。
“妈，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你以为我不知道刚才你是在楼下见了沈川吗？”
“我都23岁了，你们这么做对我公平吗！”
“我不喜欢你给我介绍的人，我也不想相亲，你们能不能够给我一点自由啊！”
孙爸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状的光芒，杨虹却微微一颤，抬起头看向孙羽岚。
两人的反应落在孙羽岚眼中，让她基本确定自己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