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童姒便察觉到了异样,他平时就能看到大路旁边出现的一些小路,都是不定时出现。
而现在,出现的小路,实在是有些太多了,越往前走,出现的小路就越多,走出不过两分钟,那小路几乎都到了可以同时看到好几条的地步。
而刚才带温言过来的时候,却压根没有这些东西。
证明就是有东西在,而且绝对有意识,这些东西在主动避开温言。
如今要针对他们了,这些小路才开始出现,这一路步步都是陷阱。
童姒之前其实还不是太信那个声音的话,只不过他们进了冥途,只能向前走,不能后退。
如今童姒便有些明白,为何只有他能看到指引,是因为暗中给予他们帮助的人,不想这里的其他东西知道他在暗中施以援手。
他拉著冯伟,示意冯伟跟好他的步伐。
他踩著地上的光痕往前走,行走在大路靠近中间的位置,有时候偏左,有时候偏右。
童姒能看到,偏左的时候,正好都是右侧有小路的时候。
偏右走的时候也是同理,都是尽可能的离小路远点,光痕给予的提示,倒是挺合理的。
而周围无数无意识的亡魂,这次也没主动让开一侧的路,全部簇拥著往前走,将冯伟和童姒围在里面。
一路前行,越往前走,童姒都不敢乱看了,他隐约能感觉到,那密集的小路里,似乎有人一直在盯著大路上的动静。
而冯伟虽然看不到,感知却比童姒更敏锐点,他也能明显的感觉到,有人在不断地扫视。
只不过,他们本就是阿飘,如今再被这里的亡魂群簇拥著前进,倒是正好遮掩一二。
走著走著,童姒便发现,大路两侧的小路,忽然之间全部都消失不见。
果然,往前走了一分钟,就看到了大路口那里传来的暖色光,静静地照亮著路面,经过这里的亡魂,面色明显都变得平和了许多。
靠近这里的大路两侧,一条小路都看不到。
冯伟和童姒也没大意,等到进入光晕照耀的范围,他们才看到,立在那里的两尊冥途魂灯,双眼的位置,都多了些东西。
黑乎乎,泛著恶臭,旁边地上,还有好几滩印记,明显是有什么东西接触了魂灯的火焰,被直接烧死了。
而且就在不久之前,那黑乎乎的东西都还没干呢。
童姒和冯伟对视了一眼,立刻转身从大路口上去,必须尽快传递消息。
他们顺著路往上走,刚上了地下室,就看到一具无头尸体倒在前面的楼梯口,二人吓了一跳,赶紧过去察看。
然后就看到上方,一颗头颅落下来一点,就被头发牵引著,吊在那里。
“你们不会自己看,为什么非要薅著我的头发,让我来看!”老赵抬眼望著上面怒骂。
然后就看到,五兄弟之一,抓著老赵的头发,让老赵来察看动静。
看到是熟人之后,老赵的头发便猛的一卷,从五兄弟手中脱手,头发恍如很多只脚,飞速落下,重新安在了躯体上。
老赵从地上骂起来,赶紧问了句。
“你们没遇到歹人吗?”
“没有。”
“刚才有歹人偷偷摸上来,我将其吓跑了。”
冯伟和童姒对视了一眼,他们可是听说,这里时不时就会有阿飘上来,老赵怎么知道是歹人?
不过想到下面的痕迹,他们也没问这句话,很显然是有人想搞事情。
但是一上来,就被识破,不是普通的亡魂,而是歹人,老赵直接脑袋跑了,留下了身躯,将对方吓走。
只要老赵出去喊一声,从老赵家走出去的东西,从踏出老赵家大门开始,能活过十秒钟,都算他牛逼plus。
走到一楼,冯伟立刻拿出手机,先给温言打了电话,却发现已经无法接通。
他又给温言发了信息留言,再联系朱王爷,将他们刚才的遭遇告诉朱王爷,如何处理,如何应对,朱王爷比他们清楚。
他们能带出情报,就已经足够。
另一边,朱王爷听到了冯伟和童姒给的信息,立刻就联系了关中郡的部长,消息五分钟之内,就传到了总部长耳朵里。
总部长听完情报,心中了然,来了。
果然是已经蓄谋已久,竟然还跟冥途有关。
难怪要针对温言,有温言这个“拓跋武神”坐镇冥途大路口,还真的没什么冥途里的东西敢搞事情。
搞事情被镇压的概率实在是有点高。
按照温言的性格,只要被他知道,有人要在他家后院搞事情,不把对方打出屎花子,都算对方灌过肠。
总部长准备了五套预案,都是整合了烈阳部之前的各种预案,一切都是为了确保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如今有了明确情报,自然可以立刻开始布置,倒也不用担心情报泄露的问题。
而另一边,温言已经拖著好几缸酒,来到了水君所在的地方。
这次来,能明显的感觉到,水君的气势更强了。
“水君,尝尝,这次感觉比之前还要醇厚一点。”
下一刻,就见水流涌动,温言带来的几缸酒,被水流托著,飘到水君那里,酒缸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上,其中一缸被水君捏在手里,随口塞进嘴里。
醇厚辛烈的烈酒,被水君尝了一口,酒缸就当下酒菜慢慢嚼了。
水君嚼完一个酒缸,耷拉著眼皮,俯瞰著温言。
“你还不走?”
“不著急,有人费尽心机算计你,也算计我,我要是死的动静不大,人家也未必信。
我出发之前,就做好了各种准备,该见的人见了,该聊的人聊了。
再说了,我实在不放心的话,要悄悄出去,那也得请你帮帮忙。”
“那你等著人冒头了,将其打死不得了,如此麻烦干什么。”水君嗤笑一声。
温言也没解释,情况可能非常复杂,牵扯到的人,可能是来自道门,可能是来自烈阳部内部,甚至可能是神州之外,也有可能是现世之外。
除非对方主动冒头,不然的话,他只能保持著千日防贼的状态。
若是这样,那还怎么生活?
水君又嚼了一个酒缸,那一缸酒,对于他来说,也就约等于一酒盅,尝个味的水平。
但他也知道,这酒恐怕不是太多,温言一次送几缸,都算是大价钱了。
温言一看水君的样子,就知道什么情况。
“有些没这么有特色的酒,能多一些,当做口粮,倒是不错,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下次我给多带点,你试试。”
水君不置可否,他的确有些馋了,这凡事就怕对比。
之前很久很久没尝到过,也就不想了,可尝到了,再没有,那感觉的确不一样。
“有劳水君了,闹出点动静,让人知道我被打死了。”
水君抬了抬眼皮,他鼻尖挂著的金铃,顿时发出急促的清脆响声。
一瞬间,温言便被气势压的落在了水底,抬眼望去,就见水君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可是恍惚之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尊巨猿,立于天地之间,腰缠大河,脚踏水网。
一声怒吼传来,温言耳边就只剩下了耳鸣声,眼前金星闪烁,整个人都是懵的。
同一时间,整个淮水都仿佛活了过来,回应著它的君主。
河水流淌之间,那种远超版本的威势,瞬间横扫开来。
无形的冲击波扩散开来,那个被挂在岸边石头上,却还没挂的家伙,瞬间暴毙,尸身和灵魂,都在这种冲击之下,落入水中,彻底消失不见。
而淮水之中,大大小小的水妖、水鬼,全部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那无形的威势扫过之后,便见其中几个水鬼,几个水妖,直接被淮水捏死。
这便是淮水之中,根本没有什么水妖敢自尊水神的原因。
这里只有一个水君,没有水神。
便是有些水妖,可能会被人供奉,水妖也不敢认。
这一瞬间的威势,方圆上千里之内,很多感知敏锐的普通人都能感觉得到。
云海悬崖边,老天师向著淮水的方向望去,感叹一声。
“不愧是还活著的神话,纵然才复苏,在淮水之中的威势,也一样无人能与之匹敌。”
天师府出现的时候,水君已经被镇压在那里很久很久了。
纵然天师府,其实也只有一些只言片语的记载,只能窥视到一点点轮廓而已,跟真实的情况,有几分相似,无人知晓。
刚才总部长已经跟他通过话,他也没想到,水君竟然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老天师在意的是,竟然有人敢去利用水君,怎么敢的?
难道不知道,这是比针对温言,还要严重得多的事情吗?
无论是烈阳部,还是天师府,都绝不可能容得下这种行为。
无论是谁,敢这么干,就已经是走上了绝路。
那些没底蕴的家伙,怕是根本不知道,淮水水君代表著什么,一个能在那里活到现在,而且是以肉身形态活著的神话生灵,代表著什么。
老天师什么都没做,就这么静静地等著。
他看了一下时间,等了五分钟之后,老天师转过头,看向云海,看著云海翻滚,有些释然。
果然,他就猜,肯定会这样。
五分钟。
从水君闹出动静,到云海这边也有动静,只用了五分钟时间。
这意味著,这一切事情,都是联系在一起的,那边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而有人能在五分钟之内,将消息传递过去。
那边的家伙,明知道这可能只是为了拖住他,却依然如此前赴后继。
既然要拖住他,那必定是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要搞大动作。
同一时间,扶余山上,接到了总部长传来消息的三师叔祖,找到了太师叔祖。
“我去一趟。”
外面,剑哥与三师叔祖心意相通,此刻已经化作一道残影,在空中不断的飞舞,杀气腾腾。
温言家这边,裴屠狗坐在房顶,手里捏著两根血绳,将其搓到一起,拧成更粗的血绳。
另一边的邻居家,高斯躲在地下室里,捣鼓著魔法阵里冒出来的东西,那根巨大的恶魔头骨法杖上,恶魔头骨里,已经燃起了火焰。
而温言家,一切如常,管家还在教育小僵尸,既然跟著练拳了,温言不在家,那么每天也得跟著陈柒默她们一起练,不能偷懒。
小僵尸不太乐意,她只是觉得跟温言一起玩好玩而已,温言不在,她还练什么。
可是管家说,不想练也行,等温言回来,自己跟温言说就行。
小僵尸抿著嘴,老老实实地继续练拳。
而另一边,德城的郊区里,一家民宿里,张学文正带著媳妇,自己烧烤。
“我可是打听了好久,才找到这里的,这家的菜非常棒,猪是自己养的,鸡是散养土鸡,咱们不预定,明天早上十点之后,就吃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