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我问你个事,你跟我说实话。”
“真跟我没关系!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今天就被放出来了!”二进宫有些急了。
“哎……你好自为之吧,我不会告诉别人,我打过你的电话,你也别告诉我你在哪了。”
电话被挂断,二进宫急的上火,怎么就不信呢,这哪跟他有关系啊。
就算他想立功,但他哪知道那么多事情,能让这么多人被抓?!
这边刚挂断,还没几秒钟呢,电话又响了起来,这一次连来电显都没有,显示的是未知号码。
“喂,老二,我问你一件事,你老实说,保你不死。”
“六爷,真的跟我没关系啊!”
“恩,这个后面再说,我问你,今天温言去见你,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谁?”
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下,依然语气平缓地道。
“就是今天见到你的那个年轻人,他都跟你说了什么,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真没说什么,他就是问我一些案子的事情,我糊弄了一下就糊弄过去了。”
“老二啊,你是知道的,我一直最信任的就是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让你去做。
你总不至于告诉我,有人为了你这个已经判了的案子翻案,让你一天之内就能出狱。
这事,你是完全不知情,纯粹就是人家为了法治公平公正?
就为了你这点破事,你这点刑期,动用了这么大的能量,而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相信你,可是别人可未必。
现在不少人被抓,你出来的消息,也传出去了。
你小心点,不少人以为是你出卖了他们。
你现在在哪,我立刻派人去接你。
你媳妇和儿子,我已经派人接走了,先保护起来了,你放心。”
“……”
二进宫拿著手机,嘴唇都在颤抖。
然后,他挂断了电话。
他混了这么多年,哪里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将手机关机,在店里买了包烟,面色呆滞的坐在门口,一根接一根的连抽了好几根,都有些头晕,最后一根烟都烧到手指头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他被人设计了,但是,他没辙,他解释不清楚,没人会信的。
这么多人在一天之内被抓,总是有原因的。
他今天被放出来,也总是有原因的。
他们这些人,在遇到这种事的时候,互相之间是根本没有什么信任可言的。
而现在,他没有选择了,他的路被堵死了。
他掐灭了烟,将手机重新开机,回忆了一下今天记下的号码,拨了出去。
“喂,是我,老二,你不是想知道事情吗?我可以告诉你,但是要先保证我媳妇儿子,还有我那刚出生的孙子的安全,不然我死了,你们也别想从我这知道一个字,我知道烈阳部,是你们的手笔是吧?”
另一边,温言听著电话,一头雾水。
但是他听明白了,上半天那个老油条,竟然又要见他,准备告诉他一切事情了。
而且这次还专门提到了烈阳部,那就说明,肯定不是一般案子的事情。
“你在哪?”
二进宫告诉了他位置。
温言挂了电话,立刻给总部长回过去一个电话,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他有些犹豫的问了句。
“话说,还能这么玩?这合适吗?”
“那个家伙本来就是故意进去的,他那个普通案子,本来就有漏洞,有些问题,严格说,现在的做法,的确没什么毛病,非常符合程序,也非常符合公正原则。”
“那需要我做什么?”
“你去见一见呗,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好吧。”
温言挂了电话,总觉得这好像有哪不对劲,按照烈阳部的行事作风,这么干似乎有点不太搭调吧?
但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他也只能赶紧过去。
同一时间,总部长挂了电话,站在指挥大厅里,沉著脸发号施令。
“密切关注所有可疑目标,他们有任何动静,都必须关注到。
相关人员,全部待命,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三号线,有动静了,有吊车过去了,可能要转移什么东西。”
“七号线,有人刚打出去一个电话,有人开车离开。”
“九号目标,堂口关闭了。”
总部长静静地看著,让人持续关注著。
为了一个二进宫,可能知道不少事情的老油子,当然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
一方面,是判断那二进宫可能的确知道什么重要情报。
另一方面,这也是在打草惊蛇,做一次试探。
今天抓了那么多人,审出来的事情,都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这里面说不定就有什么重要的信息,但是他们现在还不太确定。
而抓了那么多人,除了所谓的道上,烈阳部需要关注的地方,的确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但是让温言去见了一下二进宫,又把二进宫放出来了,立马就有效果。
一些最多只是在排查范围里的人,就已经坐不住了。
藏在暗地里的人,也坐不住了。
总部长沉著脸,看著这里的反应。
确定了另外一件事,反应如此之快,那就说明,烈阳部内部,的确还有内鬼,而且肯定不是最基层的外勤或者内勤。
最基层的外勤或者内勤,可能并不清楚温言出现,代表著什么,也不知道温言具体的权限,具体的身份实力地位。
只有有一定权限,或者是真正接触过相关案子,知道一些案子内情,对温言有了解的人,才会对温言去见一个普通的案犯,有这么大反应。
无论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都不敢去赌,温言是不是闲的没事,纯粹去走个过场。
一个非常简单的操作,就已经打开了局面,搅混了水,惊了蛇。
总部长暗叹,这就是标准的蔡黑子式的操作。
说不好吧,所有程序该有的都有,说好吧,又感觉怪怪的,让人觉得有点歪,最后结果,又的确远超预期的好用。
待命的烈阳部成员,开始了行动。
第一步,便冲进了一个郊外的小农庄里,将里面的人抓了。
给二进宫打电话,告诉二进宫的老婆孩子被带走保护的那位,就在这里。
一个电话,他就暴露了。
人被带走,在这里游玩的二进宫的家人,也被找了个理由带走保护了起来。
又多了一条线,这个农庄的主人,可能知道更多的事情。
而另一边,二进宫还坐在小店门口,遥望著远处发呆,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
但他清楚,只要上面对他失去了信任,不,不用彻底失去,只要开始有一点怀疑,他就离死不远了。
因为他知道的有点多,但是却还没有到特别多的地步。
他没有选择了,他知道烈阳部,跟那些兄弟不一样,所以他能做很多那些兄弟不能做的事情。
正在他发呆的时候,就看到侧面的山坡上,山地忽然裂开,温言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二进宫那点不确定,便消散了大半。
一直以来的一个观念,开始涌上心头,他们这些人,能混著,还混得不错,那是没碰到什么禁忌,铁拳没落在他们身上,或者没工夫理会他们。
只要越了线,犯了一次事,那么秋后算总帐就是传统,他上面的那些所谓大佬,只要有这种时候,一样会被重拳出击。
温言走出了荒坟,一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小商店门口的二进宫。
二进宫早没了俩小时之间的轻松感,整个人都是一副颓唐的样子。
当温言走到跟前,还没说话呢,小商店的店主,就走了出来,把电话递给二进宫。
“你电话,找你的。”
二进宫听著电话,在电话里听到了他儿子的声音。
他儿子有些慌,还不知道他已经出来了,现在被带进了局子里,听说是要协助调查。
二进宫一听是从农庄里带出来的,农庄都被端了,还有枪兵在场,二进宫就彻底放下了心,他安慰了儿子几句,告诉他们没事,跟他们无关的事,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就行了。
挂了电话,二进宫将手机还给店主,跟著温言来到远一点的地方。
他在身上摸了摸,一旁的温言就递给他一包烟。
“抽我的吧。”
二进宫点了根烟,靠著一棵树坐了下来,他现在是彻底放弃挣扎了。
“我其实不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但我猜,肯定是跟普通的案子没关系。”
“恩,普通的案子,不是我能插手的。”
“你们刚才抓的那个,道上的人称六爷,我年轻的时候就跟著他混。
后来就跟著干工程,干土方,干拆迁什么的。
六爷吃肉,我们也是能跟著喝汤,也不用再像早二三十年前的时候当混子。
有钱了,那就是在干正事了。
我年轻的时候,胆子大,跟大货车几次,就敢上手直接开了。
那时候二半夜的,也没人管,司机累了一天,就让我来开。
后来我就因为这个,加上头脑灵活,被六爷看上。
这些年帮著运送过不少次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
按照规矩,我只拿钱,不问是什么。
六爷亲自交代的事情,就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