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裴屠狗身上的鲜血越来越多,似乎都有些控制不住了,温言都觉得有点害怕。
他是真怕裴屠狗一时没忍住,直接把这个炸弹给引爆了。
到了这里,他也不敢说,只要不在一个世界,其实就算是解决了。
温言还是想试试,临时能力,他换上了第一个临时能力。
“回溯。
你在接触到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带著他回溯到他的过去,回溯的远近,跟自身能力有关。”
他又试了试招魂,招魂倒是挺普通,就是呼唤对方的名字,知道对方的长相,就可能会招来对方的阴魂。
他这边刚试完,明明快要忍不住的裴屠狗,却仿佛忽然冷静了下来,恢复到了平日里平平淡淡,面色淡然的样子。
“你们说,一切的重点,都是他所授的符箓,是吧?”
温言脑海中一下子就浮现出来老赵之前给他的两个关键词。
庙和符箓。
有庙,有神像,自然就有庙祝,基本的结构,就有了。
而这个符箓。
就只可能是终南弃徒手上的那枚符箓了。
“对于授箓道士来说,这个的确是重点,是核心,是后续一切的基础。”
“懂了。”
裴屠狗身上的血衣,还在淌出鲜血,鲜血已经化作血泊,将地上的终南弃徒包裹在里面。
“你们说,不能杀他,杀了他,就是引爆了炸弹。
我倒是不怕,我害怕闺女和儿子,还有老娘媳妇受影响。”
说著说著,温言的眼前就再次强行弹出一个正在滴血的红色感叹号,不断的频繁闪烁,提示他远离。
在温言眼里,看到的东西,也出现了变化。
“老实人(特殊状态:被逼急眼了)。”
“躲远点!躲远点!躲远点!
不想被干掉就躲远点!”
那浓烈的煞气与杀气爆发,裴屠狗血色的眼睛里,都开始滴出黑血。
温言被逼迫著远离了一段距离,这个时候,他才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裴屠狗一直都是单手握血绳的,现在却变成了双手握住血绳。
他双手握著血绳,站在终南弃徒的身后,咬著牙,一脸狰狞,就好似要双手握著血绳,将终南弃徒给活活勒死。
“没有什么是不能杀的!”
他双臂上的肌肉隆起,整个人都像是膨胀了一圈,双手握著血绳,疯狂的爆发。
终南弃徒眼皮一翻,瞬间就晕了过去。
而那血绳,却没伤其血肉分毫,一点一点的没入到终南弃徒的体内。
然后,血绳不断的收紧,一点一点从终南弃徒的体内挤了出来。
随著血绳一起出来的,还有一枚符箓,不断的闪烁著,就像是一个活人,被勒住了脖子,正在疯狂的抵死挣扎。
伴随著裴屠狗的怒吼,他脚下汇聚的鲜血,化作了血潮,翻涌而上,瞬间将其淹没。
咔嚓一声,就像是一个活人的脖子断了。
那频繁闪烁的符箓,光辉渐渐暗淡了下去。
失去了光辉的符箓,重新跌落,被拉回到终南弃徒的体内。
终南弃徒的手上,符箓的印记,彻底暗淡,一点灵性,一点神性,也没有了,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纹身,连隐藏都做不到了。
温言站在不远处,伸出手臂,挡著狂风一样的煞气和杀气,看得目瞪口呆。
刚才他以为他看懂了那句“老实人被逼急眼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现在他才知道,他刚才没看懂。
他的理解,跟提示里要表达的意思,可能有点偏差。
他怎么会想到“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除了什么事都敢做这一层意思之外,竟然还有一层什么事可能都能做到的意思。
终南弃徒所受的符箓,竟然被杀了?!
符箓被杀了?
他应该是没理解错吧?
温言顶著汹涌澎湃的煞气,稍稍靠近了一些,仔细看了看,完全确定。
终南弃徒手上的符箓,已经“死”了,只剩下一个“尸体”了。
完成了这一步,裴屠狗就变得平静多了,他用血绳,套在终南弃徒的脖子上,就这么一如既往的,单手牵著绳子,静静的等著。
终南弃徒这个时候,也苏醒了过来,他抬起手,看著自己手背上的符箓,麻木的眼神里,终于多了一丝震惊。
任凭他再怎么预估,再怎么去想,也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他的符箓,被杀了。
符箓这东西竟然还能被杀了。
他无法理解。
也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道士授箓,所授的宝箓,其实都更像是一个凭证,一个敲门砖,一个门槛。
最多也就是后续发展路线,后续修行,都是以此为基础展开的。
终南弃徒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背,脑海中一片空白,这次他是真的被震惊到了。
第216章 摧毁信念,简单的问题(54k)
第216章 摧毁信念,简单的问题(5.4k)
温言打量著终南弃徒,看到了新的提示。
新的提示虽然整体上没太大变化,但是却多了一句,诅咒的威力会大幅度暴跌。
终南弃徒已经没法再用那枚符箓了,但是他本身燃尽一切,此刻身为半鬼神的状态,却还是在的。
这一点跟符箓的关系就不是特别大。
温言不想赌一下,这个时候将其干掉,危害是不是会没那么大,他只想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冥途他还想再来的,借道冥途实在是太好用了。
冥河他也要是要去的,用来处理一些东西,也非常好用。
若是以后都不能再来,温言肯定有点不舍得。
现在他有些明白,为什么对应的临时能力,会是回溯了。
这是想要让他,自己去寻找最彻底的解决办法。
“怎么样了?这样可以了么?”裴屠狗有些期待的问了句。
“解决了大半,但是应该还有一点问题。”
裴屠狗一听这话,就准备继续上手。
温言连忙拦住他。
“老哥,剩下的我来吧,你稍稍歇歇,帮忙看著点就行。”
裴屠狗也没说什么,他面对这种杀人也不能解决问题的事情,就有点烦。
“把他拉起来吧。”
裴屠狗一抖手里的血绳,就牵著终南弃徒,让其站起了身,只是怎么看都像是硬生生的吊著脖子,将其吊起来的。
温言也顾不得这些了,他伸出右手,搭在终南弃徒的肩膀上,发动回溯。
“你还记得你怎么遇到神像的吗?”
随著温言问出这句话,他周围的一切,都像是化作了烟雾,瞬间消散,一切都像是在飞速的倒退。
以终南弃徒的视角,不断的倒退,一切都仿佛非常模糊。
身旁的烟雾,时而化作一辆前四后八的大货车,时而化作山林,时而化作一座简陋的土庙。
那烟雾变化的速度越来越快,能清晰变化出来的东西不多,很多东西都显得非常模糊。
但温言大概也能看出来,那些模糊的,都是不重要的东西,看过一眼,就会忘记。
很快,不断变化的烟雾,停止了下来,灰色的烟雾,逐渐凝结,化作了只有黑白灰三色,仿佛真实的世界。
深山里,隐藏在密林和灌木后面,一座石头搭建的简陋神台上,立著一尊看不清面容的腐朽木像。
终南弃徒坐在不远处,面对朝阳,吐纳练功,顺便诵读经文,一板一眼的完成每日的早课。
哪怕已经被逐出师门,多年养成的习惯,也已经刻到骨子里,成为生活的一部分。
随著道人每日诵经,有一天,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道士……小道士……”
道人身子一颤,骤然睁开眼睛,一脸怒火。
“何方妖孽!”
然后,他以柴刀劈开灌木,开出一条路,一手执刀,一手执符,向著后方杀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尊神像,最初只有一尺多高的神像。
他本来是想直接将其灭杀,因为这不知是什么妖孽,竟然敢冒用他爱人的声音。
只是几句话之后,对方不但声音是这样,还知道很多事情,还知道他的爱人临死之时说的话,让他赶紧走吧,不用在这里陪著了。
道士渐渐的破防了,他心里开始挣扎,分不清楚这到底是妖孽作祟,还是真的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回魂了。
他第一天,没有果断处理,后边便再也狠不下这个心了。
不知不觉,他们聊了很多,聊起曾经的事情,聊起埋藏在心底的遗憾,聊起很久之前,第一次见到他时,那副傻不愣登的样子。
他开始为其日日诵经,意图走正法,让其恢复行走。
逐渐越陷越深,再也没法回头,或者说,他已经不愿意回头,已经真的完全相信,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了。
那腐朽的木像越来越高,越来越大,道人开始以各种手段,学习他以前从未学习过的东西。
他的天赋的确很高,他很快就弄清楚了复杂的装脏体系,弄清楚了如何跟阿飘相处,却不损双方,他开始学会,如何做一个庙祝。
托网络的福,网上能找到太多太多影印资料,只是常人根本无法从里面淘出来能用的东西。
可能一本书里,只有区区几段是有用的,而道人就能分辨出来。
只是几个月的时间,他除了没有授箓之外,在此道的水平,绝对已经到了青城弟子授箓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