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派人去了,而老天师出事了,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纵然最后跟我没关系,我也注定无缘天师之位。
那你,你们知道这点吗?”
此话一出,其他人都不说话了。
说的没错,继任天师的人,是绝对不能有这种污点,哪怕只是别人干的时候,血溅到了他的身上,那也不行。
你没在旁边,血怎么会溅到你身上?
最重要的,这天师之位,又不是非得无缝连接,随时都得保证有一位当代天师。
从这事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眼前这几位,都绝对不可能继任。
无论他们有没有干出来过欺师灭祖的事情。
说他们都干过,那肯定有人冤枉。
说他们之中,有人等着别人去干,自己当黄雀,那肯定不冤枉。
温言最清楚,出现在德城,或者靠近德城的人,都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拦下。
绝对没有一个恶徒,是被眼前这几个人派去的人拦下来的。
他们没一个是真冤枉。
旁人可以袖手旁观,而他们都是天师府的人,而且都是有希望继任天师之位的人。
他们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尽力阻拦,还装作不知道,那便是毫无争议的罪过。
温言抬了抬手,让对方继续说。
“你继续说吧,那人的具体信息,还有什么别的信息。”
对方在说,温言直接拿着手机查,有明面身份,就有了切入点。
“他叫班伟昂,早些年起家,听说是在关中郡弄的小煤窑,后来取缔这些小矿之前,他就早早的脱手去干了别的。”
温言查到了人的信息,眉头微蹙。
别的事情,他可能不清楚,这些事,他小时候就有所耳闻。
当年他还很小,福利院里有个大姐,那时候有个开小金矿,却不知为何破产的大叔追。
那大姐就拉着小时候的温言,假装自己是单亲妈妈,谁想到,那大叔一点不介意,对温言还挺好,持续了小一年时间。
那时候温言还觉得这大叔肯定很有钱,那大叔吹牛的时候,就说了不少相关的事情。
听大叔说,小金矿哪有煤矿赚钱,他出一次事,给赔偿金就给赔破产了。
而之前哪怕开个小煤矿,那也是比抢钱快,一天的利润赔十个人都轻轻松松,以至于还有专门骗人到井下弄死后骗赔偿金的,就因为给钱爽快。
大叔那时候还感叹,可惜入场晚,没啥机会了,上面已经开始整治小煤矿。
别的郡的事,或者别的事情,温言可能不清楚,可这些事,他绝对比关中郡里不少人都清楚。
记录里这人,的确是开小煤矿起家,可记录却非常干净,可查记录的意外死亡案例,数量都非常少。
这是瞎扯淡,而且这人还是在最赚钱的那年出手的,相当于在三十年前,少赚了一个小目标。
至于更早的记录,基本就没有了,连入学记录都没。
这让温言想起来,三十年前的时候,很流行,也不算难的一件事。
改户口信息。
改名字,改出生日期,甚至因为某些原因,改民族的都有。
那时候,还不像现在这般严谨,且身份证号都还没变成现在的统一18位,重号的情况都有。
温言作为一个当地人,还跟行业里的老油条厮混过,非常清楚一点。
一个没上过学,山村里走出来的小伙子,没钱没背景没文化,绝无可能在那个时候,安安稳稳地开一座煤矿。
这记录,后面的肯定没啥问题,但前面的记录,肯定是有问题。
趁着相关事情该是做出改革的时候,弄出来一个新的身份,对于那时候有关系的人来说,不是太难的事情。
看后面的记录,这个人现在一年也有半年时间,都是在神州之外生活。
明面上,在神州之内,没什么太大问题,交税竟然都没太大的黑点。
记录上,这个人前些天去了港城,没有回来,现在八成已经不在那里了。
温言仔细看了看那些记录,这人开小煤矿之前的记录,非常少,但仔细看看,应该不太可能是完全瞎编出来的。
父母亲友关系,户口什么的,都有记录。
念头一动,温言心里有了点主意。
他对着几位老道士拱了拱手。
“几位前辈,容我放肆一下了,我必须要先确认一下一个东西。”
“请便,不要有任何顾忌。”唯一道长很干脆。
温言念头一动,来到大殿外面,猛的一跺脚,脚下一座祭坛虚影浮现,他直接在这里施展了招魂。
“班伟昂!”
喊出来了名字,心里回忆着那资料里前半部分。
金光环绕在祭坛虚影之上,流淌着闪烁了几下之后,缓缓地暗淡了下来。
温言散去了招魂,轻轻地出了一口气。
他果然没猜错,招魂出现这种反应,就是他要招魂的目标,的确已经死了,但是招魂招不到,因为对方没变成阿飘,也没变成普通的亡魂,已经消散于天地之间。
若是给一个活人这般招魂,就不是这样的反应。
刚才温言看到这人的父母兄弟,甚至是表亲,都已经不在。
非常有规律,隔一年死一个,二十年时间,所有亲近的人,全部死完。
这要是没问题才见鬼了。
试了试,果然如此。
温言想起来,之前跟蔡黑子聊的时候,说起过三十年前到四十年前的时候,烈阳部有段时间日子挺难过。
如今的总部长,还有蔡黑子,那时候都有在一线搏杀的履历。
后来随着大方向变化,渐渐有了经费,且灵气复苏进度稍稍攀升了一点之后,烈阳部的日子才算是开始好转。
温言点了点手机,让黑盒将刚才的这些消息都传给总部长和蔡黑子。
片刻之后,温言还在审讯面前几人的时候,手机上出现了黑盒的提示。
总部长请他去总部一趟。
温言跟那位唯一道长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让他们继续审讯,后面有什么新消息,都传给他。
从天师府出来,天师府的弟子,看到温言,都是人人带着点畏惧。
看到不远处一些小弟子,温言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牙。
明明很和善,可在那些弟子看来,温言就差吃人了,有俩小弟子当场被吓哭。
一步跨出,瞬间化作一道影子消失不见。
借道冥途,来到京城,从郊区坐车来到总部,见到了总部长。
总部长坐在那里,点了根烟,表情略有些惆怅。
“老天师怎么样了?”
“没事,虽然被清空弹夹了,但没打中,老天师那不用管了,就算他现在站都站不起来,也不是一般人能杀得掉的。”
“你从哪发现的这个人?”
“总部长认识?”
“以前没见过,只依稀听说过,要不是你专门发过来,我肯定也不会无缘无故地,看这么详细的资料。”
温言没说话,静静地等着。
总部长一挥手,屏幕墙上便浮现出一些资料,还有一张黑白的一寸照。
旁边也摆出来一张大概五六十岁男人的照片。
温言看了看,的确没看出来相似的地方。
总部长指了指左边的资料,还有那张不太清晰的黑白一寸照。
“这位当年是我在烈阳部里的战友,也是干的外勤。
有一次在关中郡执行任务的时候,他身受重伤,为了掩护其他队友。
他拉着一个妖鬼,一起坠入迷窟之中。
从此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们后来找了很久,也没找到。
再后来也用了一些设备探查,发现下面四通八达,还有地下暗河。
在里面找到了很多尸骨,却没有一个是他。
我都以为他死了很多年了。
这次你发来的很多资料,说这个人前半生的资料,是顶替的另外一个人。
我看了看,隐约察觉到有点像。
又看了他早些年留下的一些影像资料。
一个人再怎么变,前面二十多年留下的一些东西,这辈子都变不了。”
“总部长,你是通过一些一样的细节确认了?”
“没有一样的。”
“呃?”
“他太想跟以前的自己切割开了,以至于他自己可能都没注意到。
我印象里,他所有属于个人的特质,都跟此刻的他完全相反。
无一例外。
很多细节,很多特质完全一样的俩人,可能少见。
但所有的一切,都完全相反的俩人,可能更少见。
他忘了过犹不及这个词。
可能他也不会想到,我会花费这么长时间,仔细看那些平日里绝对不可能看的视频资料。”
温言看总部长面色有些惆怅,再看着这个人的资料。
温言最先注意到的是,这个人也姓马。
“当年这个人也是阻止裁撤烈阳部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