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乜？”
“还不是刘和那王八蛋？管不住下面和那个叫什么一片红的搞出人命！”
“哇，这么严重？难道武松暴打西门庆？”
“暴你老母啊！”
“福爷口下留情，我老母又没得罪你！”
“唔好意思，习惯了，情不自禁！”刘福邀请杜永孝坐下，拿毛巾擦擦手，这才转身道：“那个一片红怀孕了。”
杜永孝一愣：“和少威武，刘家后继有人。”
刘福丢下毛巾，一脸苦恼地在办公桌后面坐下，“本来这的确是个大喜事，刘和虽然很王八蛋，却是我们老刘家独苗，可问题是那一片红是九龙花舫戏子出身，只要有钱都可以揸！话我知，怎么办？这个孩子要是不要？”
杜永孝刮刮下巴：“和少怎么想？”
“他没脑子的，能怎么想？竟然话我要娶那一片红过门！”刘福怒道，“一个低贱女人又怎么配得上我们刘家？”
“不是啊福爷，讲多一句，现在她怀了你们刘家龙种，母凭子贵，就算嫁不进你们刘家，你们也要好生对待。”
刘福眼睛一瞪：“你怎么帮那女的讲话？”
杜永孝摊摊手：“我在讲事实！这都什么年代，古代梁红玉不也是青楼出身?还有那个李师师，柳如是，也都是女中豪杰！”
刘福眨巴眼睛：“你不要随便找几个女的晃点我！我是个粗人，没多少文化，可我也知道一条玉臂千人枕，一片樱唇万人尝是几个意思！万一我娶她过门，前来贺礼的都是她老相好，话我知，怎么办？”
“那就让他们送多贺礼咯，毕竟他们与和少也算连襟！”
“滚！狗嘴吐不出象牙！”
“其实福爷你早有对策，又何必问我？”杜永孝笑道。
刘福鼻子一哼，“我能有什么对策？刘和那王八蛋中了一片红迷药，爱的要死要活。一片红肚子也大了，不管是不是我们老刘家的种，等她生下来先！所以我打算悄悄置办婚礼，也不声张，一切从简。”
“福爷英明！”
“英明是吧？那么你有何表示？”
“呃？”
“这么隐秘的事情我都告诉你，毕竟是我侄子婚礼，你又是我得力干将，这礼金嘛——”刘福眨巴眼望着杜永孝。
杜永孝才知道原来坑在这里，笑道：“上次旗舰店开业，福爷你送我一寿桃，我感激不尽——”
“别扯那没用的！听说你的麦当劳揾了不少钱，二百万是吗？再加上油尖旺三百万，那可是五百万！阿孝，我老了，以后想揾钱也揾不动……”
“十万红包，不能再多！”
“成交！我就知道你够意思！”
“福爷千万别夸我！”
“没夸你，等孩子生下来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别！我和和少感情已尽！”
“尽你老母，我会很低调通知你，你跑不掉的！”
“福爷，你的低调是不是除了没登报纸，其余全部通知到？”
“知我者阿孝也！”
刘福是什么人，能收红包的事儿又怎会轻易放过？
“好了，别哭丧着脸，我们谈正事儿！知不知你现在很危险？”刘福摆出严肃姿态。
“危险？几个意思？”
“当然是你那条鞭了，哦不对，是你搞出来的一条鞭！”刘福说，“上面鬼佬很看好你这种政策，觉得大力推行下去可以揾更多钱。这样以来就苦了那些华探长，像雷洛，蓝刚，韩森他们，从上到下乱成一团！”
“阿孝，你的一条鞭算是害惨他们，现在大家人人自危，看谁的辖区步你后尘！”
杜永孝听完就明白了，“这种事情挣扎也没用，最终结果只能统一化。福爷，你其实可以趁机把权力揾在手——”
“你以为我不想？可惜我老了，再有两年就要退休，揾那么多权，做乜？有时间还不如多揾一些钱！”刘福摆烂道。“至于你，你虽然现在退出风口浪尖，但事情由你引起，难免有人嫉恨你，小心呀阿孝！”
刘福最后一句话让杜永孝心里一暖：“还是福爷你对我好！”
“是吗，现在你才知道我对你好？那你他妈红包还不多给些？”
“福爷，咱俩讲心咯！”
“屁！这个时代讲心没有的，要么讲钱，要么讲权——对了，鬼佬那把金色配枪你还他没有，那可是尚方宝剑，可以救命的！”
“早还了，还责怪我开枪太多！”
刘福点点头，“你小王八蛋是狠了些，拿了枪喜欢砰砰砰，一口气干掉四人，换做是我，也要收你的枪！”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有人敲门。
“福爷，有人找！”
“边个找我？”
“长江实业李老板！”
“啊，怎么是他？”刘福一个激灵，差点摔地上，吩咐杜永孝，“快，拉我起来！李老板可是大人物，我要亲自迎接！”
杜永孝搀着刘福从座位起身，刘福身材胖大，跟弥勒佛似的，气喘吁吁。
“阿孝，你不知道李老板有多厉害，等会儿我介绍你认识！他可是大人物，一般人根本见不到！”刘福语气激动，感觉李老板能来看自己，人生已经达到巅峰。
事实上，这个年代的华探长看起来威风，实则都是那些华商大佬圈养的狗。
不说别的，潮州商会随便一个大佬只要肯出钱就能捧你上位，反之，拿钱一砸，就能让你万劫不复。
没等刘福出门相迎，房门打开，戴着黑框眼镜，穿着黑色西装的李佳成带着属下进来。
“李老板，你好！”刘福甩开杜永孝，兴奋莫名，赶紧上去握手。
李佳成仿佛没看到他一样，目光直接落在杜永孝身上，用淡淡口吻道：“唔好意思，我是来见杜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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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0136【针锋相对】
“李老板，这可是这家茶楼最好的普洱茶！”
“李老板，这可是这家茶楼最好的茶点！”
“李老板，我知道你是生意人，不喜欢接触皇气，所以斗胆邀请你在这里同阿孝商谈！”
距离湾仔警署最近陆羽茶楼内，总华探长刘福小心翼翼地巴结着长江实业总裁李佳成。
李佳成对于刘福的巴结，只是礼貌性笑笑，眼神却在对面杜永孝身上游动。
“杜探长很年轻呀！”李佳成端起茶水笑眯眯道。“这么年轻就当上探长，前途无量。”
“阿孝是很犀利，就算我不提拔他，早晚也会出人头地。”刘福笑道。
李佳成这才瞄了刘福一眼，“唔好意思，刘探长，麻烦你去问一问这里有什么好的下酒小菜-——”
“呃，李老板要在这里吃饭？”刘福一愣，不过马上明白过来，“我这就出去，伱们谈，你们谈！呵呵！阿孝，你可要好好招待李老板，他可是大忙人，轻易不出来！”
刘福小心翼翼关门出去，却没走，好奇地凑在门缝朝里望。
“李老板，我们还是开门见山，你找我总不会是为了饮茶？”杜永孝不卑不亢。
李佳成笑笑：“你打了我手下，又让我来见你，现在我来了！”
“怎么，李老板准备为手下讨回公道？”
“他挨打，必定有他原因，这点我不想追究；现在我来了，希望你能够给个答复，那块地皮卖是不卖？”
杜永孝提起茶壶起身给李佳成续水，“李老板你很执着，看起来那块地皮对你很重要。”
“没错，那块地对我的确很重要，在你手上，只能暴殄天物！杜探长，不是我瞧不起你，你是警察来着，最擅长的应该是审讯犯人，缉拿盗贼，至于开发房地产——隔行如隔山，你还是见好就收，拿了那五百万，你我大家都好！”
“如果我不呢？”
“可否给我个理由？”
“我准备自己开发。”
“哈哈哈！”李佳成大笑起来，指着杜永孝鼻子：“唔好意思，我没听错吧，你说什么，要自己开发那块地？讲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以为搞房地产是在小孩子玩过家家？你知不知房地产有几个流程，从规划，到设计，再到建设，以及后期营销，维护等等，这一套下来需要几多资金，几多支持？”
面对李佳成轻蔑，杜永孝丝毫不怒，“李老板，我知道你生意做的大，房地产经营的好，但你的生意也不是一蹴而就，更不是一夕而成，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慢慢来，一步一步才变成今天模样。既然你可以，为何我不行？”
李佳成被问住，摘下眼镜，取出软布擦了擦镜片，这才回答：“因为你不是我，香港只有一个李佳成，你不会是第二个，更不会超越我。”
此时李佳成一改昔日谦谦君子模样，面对处于低级别的杜永孝，神态充满自信与霸气。
“怎么样，杜探长，我这个回答你还满意？”李佳成戴上眼镜问道，“远的不说，就说你那块地皮，想要正式开发，必须要拿到城建署审批文件；其次还要有足够的资金支持，需要多少来着——最起码也要有两千万的流动资金；最后，还要有可靠的建筑公司愿意帮你建设。这一系列的流程，都不是你区区一个探长可以承受！”
说到这里，李佳成从怀中拿出支票，中指压着推给杜永孝，“呐，这里是五百万，一分都不少！做人呢，要有自知之明，你是警察，天职就是抓贼，伸张正义；我是生意人，天职就是做生意，繁荣经济，我们各司其职，香港才会更加繁荣稳定，你觉得呢？”
“我觉得很好！”刘福在外面再也听不下去，壮胆闯进来道，“唔好意思，酒菜已经准备好，刚才我不小心听到你们谈话！阿孝，接受李老板好意吧，你我都是警察，哪里懂得做生意？再说，五百万可不是小数目，有了这笔钱，你做什么不好？可以买一栋别墅，改善生活，也可以投资股票，赚些红利，再不济学我咯，存在银行吃利息，到时候再娶多几个老婆，生多几个仔——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李佳成本来见刘福闯入有些恼怒，见刘福这样规劝杜永孝，脸色这才稍霁。
杜永孝指指椅子，示意刘福坐下讲。
刘福一屁股坐下先对李佳成说：“李老板放心，阿孝很听我话的！我讲多几句，你们就可大功告成。”
扭头又对杜永孝说，“别嫌我啰嗦，机会就在面前，李老板很少这么大方，一出手就是五百万！你可要掂量清楚，不要让人寒心！”
杜永孝沉默了。
李佳成见状，面露微笑，一副吃定杜永孝模样，心说，年轻人还是嫩了点。
“杜探长，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底是收下五百万我们交个朋友，还是坚持你的意见，自己开发房地产？”李佳成步步紧逼。
刘福瞪大眼，紧张地望着杜永孝。
杜永孝捏起茶杯饮了一口，放下，双眼炯炯有神：“搞房地产嘛，我想试一试！”
噗！
刘福差点把喝到嘴里的茶喷出。
他没想到白费口舌，杜永孝会这么死脑筋。
李佳成也一脸愕然，本以为十拿九稳，已经完全拿捏住杜永孝，没想到这家伙如此活脱。
“咳咳，我没听错吧？你讲什么，要试一试？哈哈哈！”李佳成忍不住大笑，“你以为搞房地产是在玩游戏？试一试？搞不好你要倾家荡产！”
刘福也忙道：“阿孝，不要闹了！赶快给李老板赔不是！房地产你玩不起的，那些都是大亨大佬们游戏！”
杜永孝起身，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多谢李老板的茶，味道不错！至于这个游戏我能不能玩得起，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
李佳成彻底怒了，起身，不怒反笑：“好！年轻人！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建设那块地？”
杜永孝针锋相对：“平地一声雷，高楼拔地起！李老板，瞧好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