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用弹弓把麻雀打下来,就已经让你羡慕的不行了,你根本不知道,我那一手飞蝗石有多厉害。
下次去了我们院,你问问我们院里的孩子,我从来都是弹无虚发,一颗石子必定能打下一只麻雀来。”
这话别说徐建兵不相信,就连罗文强也不信。
罗文强问道:“都知道你是咱们团里的第一神枪手,也知道你打石子挺准,但能用石子把麻雀打下来,这就太夸张了吧,你真没吹牛?”
原主的射击天赋极高,也下苦功练过飞蝗石,确实打的挺准,近距离之内用石子打固定目标,基本上百发百中。
但要说一石子儿就能打下一只麻雀来,那当然不可能。原主能用弹弓打下麻雀来,飞蝗石就没有这么厉害了。
麻雀的警觉性很高,不会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任你打,要想打中目标,速度必须快到麻雀来不及躲避才行。
原主的飞蝗石没这么厉害,但岳文轩有“勤能补拙”这个技能,虽然进步很慢,但时间一长就能看出区别来了。
他现在用石子打麻雀,基本上能做到十打七中,甚至是八中。
之所以特意在几位战友面前提起这件事,是因为这几人对他太了解了,有必要让他们知道这一点变化。
岳文轩答道:“你什么时候见我吹牛了?我练的飞蝗石,那可是我们老连长的家传绝技,我得到了全部真传。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没这么厉害,可能是我天赋太高吧,我现在的水平已经远超我们老连长当年了。
就因为有这一手绝活,每回陪我们家老太太在院里遛弯,屁股后面必定跟着一溜小娃娃。
我们院里树多,麻雀也多,溜上两圈就能打个十来只麻雀,正好给每个小娃娃分上一只。”
罗文强说道:“那你们院儿里的小娃娃们可是有福了,一只麻雀虽然少了点,但那也是肉啊。
得亏我不和你一个院儿,不然的话,就我们家那两个贪吃的小子,还不得见天的长在你们家,说不定连我这个老子都不想要了。”
岳文轩经常给院里的小娃娃们打麻雀,一方面是看孩子们可怜,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掩饰家里经常飘出的肉味儿。
邻居们知道他能随手打下麻雀来,家里经常炖麻雀吃,也就不奇怪了。
毕竟这样的苦日子还长着呢,还是要遮掩一下的。
周一上班之后,一科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这个会议和岳文轩的诉求有一定的关系,所以他很重视。
行动科的副课长已经正式调离,这个会议就是要研究继任人选的提名。
这个人选的最终决定权,当然是由人事矗矗长谭红新最终拍板。总厂科室领导的任免,不需要上厂委会,人事矗就能决定。
而一科作为总厂机关干布的直接管理部门,有提名和审查的权利。
一般来说,一科提名继任人选之后,如果上面的领导没有特别的倾向,是不会驳回提议的。
如果领导有自己的倾向,那当然另作别论。
科室的建议有时会被驳回,但不可能每一次都被驳回。
所以,作为选拔流程的第一关,一科的最终决议很重要。
参会的人员除了一科的科长和两位副科长之外,三组的组长和副组长也列席会议。
保卫矗是三组的分工范围,而行动科又是保卫矗的下辖科室,研究行动科副课长的继任人选提名,首先就要听一听三组的建议。
一科课长郑学文主持会议,他说道:
“关于行动科副课长的人选问题,谭矗长已经有了指示,考虑到行动科的专业性,这个人选最好还是从保卫矗的干布当中选拔。”
他直接询问三组组长邵明义:
“明义同志,按照惯例,咱们一科要提名二到三个人选供领导参考。
你负责三组的工作已经有五年时间了,对于保卫矗的每一个干布都非常了解,你的建议很重要,我想先听听你的建议。”
邵明义早就做好了准备,淡定的说道:
“我觉得巡查科的二组组长叶大顺特别合适。
叶大顺同志是我们厂里的老员工了,五.零年参加工作,这些年工作兢兢业业,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文化虽然不高,但一般的读写还是没问题的,毕竟厂里的识字班,他都是以优秀成绩通过的考核。
最重要的是这位同志艰苦朴素、立场坚定,相信他一定能够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发光发热,做出更大、更好的成绩来。”
副课长袁凯旋特意看了岳文轩一眼,但岳文轩看上去非常的平静,并没有他想象中气急败坏的样子。
岳文轩又不是真的只有二十六岁,他毕竟有着中年人的阅历和沉稳,听了邵明义的发言,心里虽然有气,但还不至于因此变颜变色。
况且这本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邵明义的表现,仍然在他的台本之中,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关于行动科副课长提名人选的问题,他作为三组的主管岭岛,早就已经和三组组长邵明义以及副组长韩立松通过气了。
当时邵明义提名的就是这个叶大顺,而在他的授意之下,韩立松提名的是于猛。
当时他已经明确表态支持了韩立松的提议,结果到了科室会议上,邵明义竟然还坚持自己的建议。
接下来,他要是没有一点动作,他这个主管领导,哪里还有威信?
第98章 反击
袁凯旋竟然还想看岳文轩的笑话,那就看谁能够笑到最后吧。
他刚刚入职,韩立松就已经把邵明义和袁凯旋的发小关系讲明,他早就想把这个和他不是一条心的邵明义一脚踢开,只不过一直都没有充足的理由。
岳文轩忍耐了他这么久,总算是让他等到了这次机会。
科长郑学文说道:“听上去还不错,回头你把他的详细档案给我一份。
既然你们三组认可叶大顺同志,那咱们就把叶大顺同志列为第一提名人选。
除了叶大顺同志之外,你们三组还要多一个提名作为备选,这个人选你们考虑过吗?”
如果有可能的话,邵明义绝对不会给韩立松发言的机会,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看向韩立松,但韩立松始终坐在那儿一言不发,那股沉稳劲儿让他不得不佩服。
韩立松没有主动接话,邵明义只得说道:“立松同志有不同看法,我们也可以听一听他的建议。”
郑学文看向韩立松,“那就请立松同志说一说你的看法。”
有了郑学文的亲自点名,韩立松这才开始发言:
“我坚决反对明义组长的提名,叶大顺同志并不适合这个职位。
原因有两点:
第一,不够专业。
我们都知道,巡查科的日常训练和行动科的日常训练有着天壤之别。
叶大顺同志的体能和个人搏击技能,就算在巡查科都只是中下游水平,这样的专业素质显然不能适应行动科的高强度工作。
第二,叶大顺同志的风评不好。
据我所知,叶大顺同志有旧社会的官.僚习气,我希望几位岭岛能够特别注意这一点。”
邵明义没想到,在工作中一向秉持中庸之道的韩立松竟然公然反驳他,而且还给叶大顺扣了这么一顶大帽子,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非常戳火。
他扭头看向韩立松,嗓门很大的质问道:“说话是要负责任的,叶大顺在工作中兢兢业业,有口皆碑,哪里来的官.僚习气?
咱们人事干布可不能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对一个人的评价必须实事求是,档案里没有的,不要胡乱猜测,更不能随口污蔑。”
韩立松根本就不怵他,风轻云淡的说道:
“叶大顺的档案,这几年似乎一直都是由明义组长亲自主笔和批语的。
如果只看这几年的档案,叶大顺的表现确实如明义组长所说的那样。
但他五年前的档案应该还有保留吧?他以前的表现似乎并没有这么好。
包括他这几年的表现,官僚习气严重,也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我为自己所说的话负责,我不知道明义组长为什么对他的这些表现视而不见,但就像你说的,咱们人事干布对于一个人的评价要实事求是,出了问题是要负责的。”
郑学文作为一科科长,对于总厂的这些干布同样了如指掌,叶大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也很清楚。
叶大顺的风评确实不太好,但这个人根正苗红又特别会做人,在厂里还是挺吃得开的。
郑学文本人和这个叶大顺没什么交集,但袁凯旋和他提过一嘴,特别看好这个叶大顺接任行动科副课长的职务。
他好不容易把袁凯旋争取到自己这一边,自然不会在这么一点小事上驳了他的面子。
所以说,流程虽然还在走,但这个提名在一科内部已经提前有了结果。
三组内部出现了分歧,而且还是针锋相对的分歧,已经有定论的事情,郑学文不想让这个矛盾继续下去,出言打断道:
“立松同志,你还有其他人选吗?如果有的话也可以说出来,毕竟咱们至少要提名两个人选,以备岭岛参考。”
他这样说不过就是和稀泥,这一点所有人心里都清楚。
提名肯定要有备选,但一般来说,只有首个提名人选才有希望,不出意外的话,后面的人选根本没戏。
韩立松说道:“科长,我推荐行动科一组组长于猛同志。
理由同样有两点。
第一,于猛同志足够专业,特别符合谭矗长的要求。
于猛是连.长转业,在战场上荣立过两次三等功,他的个人军事素养在整个行动科都是拔尖的。
第二,于猛同志在工作中兢兢业业,踏实肯干,有口皆碑,虽然参加工作仅有一年时间,但已经有多次立功表现。”
“听你这样一说,于猛同志确实也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郑学文用手中的钢笔敲了敲桌子,“那这样,这一次咱们一科的提名就是叶大顺同志和于猛同志了。
咱们把人选报上去,岭岛高瞻远瞩,最终会有什么样的决策,就不是咱们能操心的事情了。”
袁凯旋也发言道:“我更看好叶大顺同志,据我所知,叶大顺同志工作能力很强,而且又根正苗红。
我们干人事工作,要看一位同志的长处,而不能鸡蛋里面挑骨头,不然的话,有一点小毛病就随便乱扣大帽子,那周围的同志不都成阶ji敌人了。”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岳文轩说话的语气很严肃,“什么叫一点小毛病?作为一个革.命者,作为谠的干布,必须做到纯洁、纯粹,容不得一点沙子掺杂其中。
凯旋同志,你这种思想很危险!”
岳文轩的发言让袁凯旋感到很意外,有点措手不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类似的会议已经开过很多次了,岳文轩的表现一直都很随和,从来没有这么咄咄逼人过。
袁凯旋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言论,他明明可以什么都不说的。
邵明义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他完全可以在背后默默的给他支持,没必要站出来帮腔。
因为岳文轩一贯的随和表现,他说话的时候没太注意措词。在如今的风气下,一句话说错,如果被人抓着不放,就有可能是大问题。
感受到了袁凯旋的尴尬,郑学文出言说道:
“今天就定这两个人选了,叶大顺同志和于猛同志都报上去,相信领导会做出合适的选择。”
第99章 会议纪要
会议有了结果,郑学文宣布散会,他刚要带头离开,岳文轩却说道:
“课长,我让立松同志做了会议纪要,咱们签了字再走。”
“有这个必要吗?”郑学文皱着眉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