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神枪手出身,又专门学过飞蝗石绝技,一直都是百发百中,就连麻雀都能打下来,像野鸡、兔子这么大的猎物,那就更不在话下了。”岳文轩随意说道。
谢汝祥早在京都的时候就知道岳文轩打猎很厉害,但不知道竟然厉害到这种地步,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就更加羡慕了。
“刚来那段时间,家里没粮食了,我也想过去山里打猎,但去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敢去了。
这深山里的猎物是不少,野鸡呀,兔子呀,经常能看到。
但要想打到,那就太难了!我试了挺多办法,也没一点收获。
最关键的是深山里的危险太多,听附近的山民说,大山深处甚至有熊和猎豹,就算是当地人,也不敢随便进深山。
对于我来说,深山里的熊和猎豹还很遥远,仅仅是随便在哪儿都能遇到的各种毒蛇就把我给吓到了。
第一次进山,我就遇到了三条蛇,其中一条还是挺厉害的毒蛇。
虽然我没被毒蛇咬,但从那以后,我也不敢再进山了。
要是真的被毒蛇咬上一口,这里缺医少药的,我担心自己会交代在这里。”
听着谢汝祥的诉说,岳文轩深以为然。
普普通通的外地人来到这大山里,还真的不能随便浪,不然的话,很容易有生命危险。
不说别的,仅仅深山中随处可见的毒蛇,就是极其危险的致命因素。
谢汝祥能有这样的认识,反而让岳文轩很放心。
两人还没到校门口,另外三名老师也迎了出来。
其中一个高大的小伙子,把岳文轩手里的袋子接过去,很热情的说道:
“您就是岳同志吧?我叫余修初,首先对您的到来表示万分的欢迎。
我们这穷山恶水的也没什么东西好招待您,还要让您自己出去打猎,实在是太抱歉了。”
岳文轩说道:“余同志你好,你太客气了。你们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中教书育人,为祖国的建设奉献青春,我个人是非常钦佩的。
我以前是军人,上过战场,打猎的本事还不错。
正好深山里的猎物多,能给我一个大显身手的机会,也能好好的犒劳犒劳你们。
你也看到了,这两袋子都是猎物,今天晚上咱们就放开肚皮随便吃。”
另一位老师比较内向,同样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名字叫温清云,岳文轩主动和他聊了几句。
把东西都搬进高曼华的宿舍,几个人兴高采烈的一起动手收拾。
岳文轩一边动手收拾猎物,一边和几人聊天,时间不长,温清云和余修初的基本情况就被他了解清楚了。
两个人都是本地人,响应号召,来到这里当老师,也都是有理想有抱负的有为青年。
虽说是本地人,可也轻易回不了家,主要是路途太远。想要回家,早上出发,将近天黑的时候才能到家,来回就得两天时间,实在是太不方便。
以前岳文轩给寄过来不少调料,这些调料不当吃不当喝的,基本上都没动,今天炖肉正好能用上。
高曼华是孕妇,虽然这里没人监督,可她并不清楚孕妇不吃兔子肉有没有科学道理,也就不敢吃。
加上宿舍里就只有一个大锅,晚上就没有动兔子肉,宰杀了六只野鸡,都炖在了锅里。
在他动手炖鸡的时候,余修初和温清云也没有闲着。
二人都是当地人,都有一手腌制腊货的好手艺,动作麻利的处理两袋子猎物,他们二人要把所有猎物都熏制成腊货。
谢汝祥早就想学这个手艺了,一边在旁边打下手,一边虚心求教。
晚上这顿饭,众人吃得很过瘾,可惜没有酒,多少有点遗憾。
吃完饭,余修初和温清云稍坐了片刻,就都离开了。
岳文轩刚来,肯定有话要说,这点道理,他们二人还是懂的。
大山深处的学校,在这个年代自然不可能通电,屋里点了一盏油灯,三人围坐在油灯旁说话。
岳文轩只打算在这里住一晚上,现在就得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他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曼华、汝祥,我这次来并不是顺带来看你们,而是专程过来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交代。”
说到这里,岳文轩把断绝关系的声明原件,以及那份刊登了声明的报纸,都拿了出来,直接递到了高曼华的手中。
高曼华读完之后,忍不住落下泪来,哽咽着问道:
“我爸这是要干嘛呀?有必要这样做吗?
爸妈养育了我,给了我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生活环境,我从来不觉得我爸妈有错,也从来不以自己的出身为耻。
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我始终都觉得出身是客观现实,我们改变不了,但我们可以改变自己的思想。
只要我们热爱这个国家,愿意为了国家奉献自己的一切,无论是什么样的出身,就都不重要了。
我热爱祖国,但我同样爱我的父母,我愿意为了祖国奉献一切,但不想让父母跟着揪心。
为了我,他们已经放弃了太多,我让他们为难了,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不是一个好女儿。”
说到这里,高曼华愈发的真情流露,“我想我爸写这份声明的时候,心里一定很痛苦!”
岳文轩很庆幸高曼华不是一个糊涂虫,不需要他解释,就已经理解了爸妈的苦心。
她能有这样的认识,那就好说了,等高曼华的情绪稍微平复下来,岳文轩说道:
“高叔和我都断定以后的形势会越来越严峻,而你又不愿意跟着他们走,他们只能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尽量缩减他们带给你的风险。
很庆幸,你能理解二老的良苦用心,我想二老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感到欣慰。”
“我能理解,从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总是把最好的留给我,总会为我考虑好一切。
因为我的任性,竟然逼得他们写下这样一份声明。一想到他们内心的痛苦和不舍,我就觉得自己是在犯罪,是个不孝的女儿。”
高曼华非常自责。
“既然你能懂他们的痛苦和不舍,懂得他们的良苦用心,那就不要让他们的心血白费。
在我来之前,你爸妈就已经去港岛了,我这次过来,就是把他们对你说的话,全部转告给你。”
高曼华和谢汝祥都打起精神来,仔细听岳文轩转述:
“首先,不能让这份声明白费,要利用好。
我过来的时候,这份声明已经在街道的档案里留存了一份。
明天,曼华要和我去一趟市里,找你们领导说明情况,把这份声明加进你的档案里。
其次,既然已经断绝关系,那以后就不要有任何形式的通信。这一点很重要,你们务必要做到。”
谢汝祥的事情让二人吃了很多苦,这几个月的经历,对二人来说非常重要,让他们两人的方方面面都有了巨大的改变。
如果没有吃这几个月的苦,或许高曼华无法理解父亲的做法,但现在不需要岳文轩解释,她就已经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
父亲为了她做了这么多,高曼华当然要配合,她不能让父母走了之后还不安心。
关于这件事情,三个人又讨论了很多,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
说完了最重要的事情,岳文轩接着对高曼华说道:
“高叔走之前,给你和素芝留了五万镁刀,但他不敢直接交到你们两个的手里,担心你们花这笔钱的时候会惹出麻烦来。
所以就交给了我,由我来保管和购买物品。
如果你们在生活中有什么需求,那就给我去信,我买好之后会给你们寄过来。
但你们要注意一点,生活中不能太过高调,有什么不好解释的,那就推到我的身上。
这次我过来露了一面,你的同事和领导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你们生活中稍稍出格一点,也能说得过去。
但要是太出格,那就惹人嫉妒了,尽量还是避免这一点。
主要是你俩的身份都有点敏感,能低调还是要低调。”
听到岳父临走之前留下这么大一笔外币,谢汝祥挺吃惊的。
虽说他家的经济条件也算不错,但那也只是和普通人相比,同高家这样的人家比起来,差距就太大了。
高曼华倒是对这笔钱没什么感觉,从小到大,她就没有为钱发过愁,在她的认知中,这一笔外币也不算太多。
以爸妈对她的关心和宠爱,临走之前给她留下这么一笔钱,也只是很正常的操作,没什么好惊讶的。
谢汝祥首先说道:“岳父已经给了曼华一个存折,上面有很大一笔钱,足够我们花销了。
外币太打眼了,一旦动用,很容易被人关注到,能不用还是不用吧。
我们俩都是大学生,工资都不算低,每月的票据也不少,在不缺钱的情况下,基本上也够用了。
这么好的条件,我们必须得知足,别人那么难,都能把日子过好,我们一定也行。什么都是一个习惯,日子长了,自然也就适应了。”
“我也赞成汝祥的建议,那一笔外币能不动就别动了。
日常所需,咱们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除非遇到难题,必须得动用外币,咱们再考虑也不晚。”
两人的答复让岳文轩很满意,他也是这个意思,但不能由他主动说出来。
早上起来,岳文轩没急着走,而是选择了进山。
这一次,他没耽误太长时间,五点钟出发,七点钟就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又是满满两袋子猎物。
今天,他们三人要进城,这两袋子猎物就只能交给温清云和余修初来处理了。
这个时候,大伙都在饿肚子,岳文轩又拿回来这么多猎物,两个人当然激动不已,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高曼华是孕妇,考虑到她的身体情况,岳文轩不敢走得太快,三个人艰难的抵达城里,已经是下午六点钟。
三人本来就已经打算今晚在城里住下,找了一家条件稍好的旅店,三人就这么住了下来。
难得来城里一趟,晚上肯定要吃点好的。
在当地人的介绍下,岳文轩领着两人走进当地最高档的一家饭店,把店里的招牌菜都点齐了,三个人大快朵颐,吃的非常过瘾。
谢汝祥的酒量还行,岳文轩点了两瓶茅台,他的酒量大,喝的多一点,谢汝祥喝的少一点。
两人虽说是因为高曼华认识,但接触下来,还挺投脾气的,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这两瓶茅台酒就都喝光了。
岳文轩担心谢汝祥喝多了会影响第二天的工作,而谢汝祥担心喝的太多会让岳文轩太过破费。喝完这两瓶酒,两人都挺理智的选择了结束。
原本谢汝祥想结账,但现在的饭店不但收钱还要收票,他手里的粮票早就用完了,兜里没票,只能惭愧的任由岳文轩结账。
回到旅店,岳文轩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跟随二人来到他们的房间。
坐下之后,岳文轩直接掏出一沓全国粮票来,交到谢汝祥的手中,说道:
“这是二百斤全国粮票,你们先拿着,该用就用,不用省着。
什么时候用完了,信里跟我说一声,我再给你们寄过来。”
在来之前,原本岳文轩没打算给二人粮票。二人本来就有供应粮,他又经常给二人寄东西,有了他的帮衬,二人的生活困难不到哪儿去,自然也就没必要给他们留粮票。
但直到来了之后,岳文轩才知道现实情况有多么严峻。
像两人这样资助学生,粮食怎么能够吃?
如果不是考虑到二人的身份特殊,生活当中必须要低调,就算资助学生,也不能太出格,他说不定会忍不住给更多的粮票。
手里攥着这么多粮票,谢汝祥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