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做夫子 第170节

  “你们两县相邻,他们建了码头,你们怎么不也建一个呢?”

  “官府哪有钱建这个呀?这是他们县的一位经商的大老爷出钱建的,听说他的生意做的很大,就连在省城的有钱人里都能排上名呢。”老驿丞摇了摇头,依他们县太爷的脾气,一文钱都别想他能掏出来。就他当这个驿丞,两三个月都没见着银子了。

  “是呀,上次他出钱建码头的时候,我还到那干活呢!每天五十文钱,还包两顿饭,出手别提多大方了!我还听说,他是个孤儿,为了报答当年乡邻们对他的养育之恩,才出银子建码头的。这不,码头一建起来,他们县的生意就红火起来了!”老驿丞侄子话里透出一点酸意,明明当年他们两个县差不多,现在人家可比他们好一大截了。只可惜啊,那位大老爷没有生在他们村里。

  楚辞听他们这样一形容,忍不住对那位大老爷产生了一点好奇心,事业有成后回馈乡人,听上去应该是个大善人。

  “不知这位老爷姓甚名谁?他的所作所为实在令楚某佩服不已,他日若见着了,难免要上前叨扰几句的。”

  老驿丞听他问起,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最后还是他侄子想出来的:“好像是叫赵……赵宽!”

  赵宽?楚辞口中默念了几句,而后记在了心里。说不定以后他也能从这人身上拉点赞助支援教育什么的。

  翌日,楚辞几人收拾妥当后和老驿丞告别。马车上路后,傅明安坐在车厢里有些不太安分,身子总是不自觉地扭了扭去,脸上也有一些尴尬。

  “明安,你怎么了?”楚辞问道。

  傅明安眨了眨眼睛,透出点可怜巴巴的意思来,声音也带出了哭腔:“先生……我好痒。”说完,他就用背蹭了蹭车厢,可以身上的棉衣太厚了,没有蹭对位置,看上去还是有点难受的。

  楚辞有些担心,让傅明安站起来给他看看。待傅明安起身后,楚辞掀开他的上衣一看,只见他背后长了好几个红色的疙瘩,摸起来烫烫的。

  常晓仔细看了一会,说道:“可能是昨天的被褥好久没见太阳了,里面有小虫子爬了,才害明安发痒。”

  楚辞一想到小虫子,突然觉得自己身上好像也有些发痒了,浑身都不自在。傅明安更是眼泪盈满了眼眶,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的。

  “李大夫给我准备的几瓶药膏在座位底下,常晓你去翻一翻,看里面有没有能止痒的?”楚辞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帮傅明安捉痒。

  常晓俯下身找了好一会,终于拿出了一个绿色的小瓷瓶,上面写着它的功用,其中就有止痒。

  楚辞赶紧帮他把背上所有的红疙瘩都涂了一遍。这略带清凉的药膏一上身,傅明安就不再闹了,乖乖地趴在楚辞腿上等他涂药。

  一天下来,楚辞帮他涂了三次,才让他背上的疙瘩止住了钻心的痒意。

  待天色渐暗时,楚辞他们来到了南安府的府城附近,前面不远就当地的驿馆。张虎一拉缰绳,让马儿停住脚步,随后朝里头叫道:“老爷,我们还去驿馆睡觉吗?”

  “继续往前走,到了府城再下车找个客栈。”楚辞不敢再睡驿馆了,他宁愿花点钱,也不想再住驿馆了。他们大人尚且好点,像傅明安这样娇生惯养大的小娃娃,很容易就会被那些细菌感染到。

  不得不说,楚辞的决定是对的。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傅明安身上再没长过红疙瘩了。

  楚辞他们也终于在午时之后赶到了南闽省的省城外边。今日,正是公文里写的最后一天的上任期限。

  进了城之后,楚辞让张虎直接往巡抚衙门去。张虎打听好路线后,半点弯路都没走,直接就赶着马车去了巡抚衙门外。

  楚辞整理了一下衣冠后下了马车,带着自己的公文、官印与官服走上前去,还没走到门前,便被拦住了。

  “抚台衙门重地,寻常人等,不得入内!”

  面对这些一脸敬业的衙差们,楚辞停下脚步,将自己的来意告知他们,并拿出公文给他们看,请他们帮忙通报一下。

  这些人听楚辞说他是来上任的官员,特来巡抚衙门拜见,还有盖了吏部大印的公文,不敢耽搁,行了个礼后就去通报了。

  没过一会儿,去通报的衙差就出来了。楚辞正要跟进去,谁料那人有些歉意地说道:“对不起,这位大人,您还不能进去。请您将身上携带的公文交给我,由我呈上去给抚台大人亲自过目才行。”

  “……”楚辞有些不快,这亲自过目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能是冒充的不成?而且就不能让他进去再看吗?

  那人见楚辞脸色不愉,也没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楚辞的决断。楚辞最终还是掏出了公文递给那衙差,幸好他家许先生之前已经给他打过预防针了,不就是下马威嘛?受着便是了!

  不过,令楚辞没有想到的是,这下马威的威力还不小。

第275章 传的是何道

  公文交上去后,那人却迟迟不出来。楚辞在门口等了好久,便托门口的其他衙差进去看看,然后意料之中的被拒绝了。被拒绝之后,他反而静了下来,转身就朝外面走去。

  “诶,等等,你不见抚台大人了吗?”门口守着的另一个衙差问道。

  楚辞笑了笑,说道:“恐怕抚台大人贵人事忙,我在这门口干等着也不好。若有心人见着了,还以为抚台大人故意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岂不是有损抚台大人的清誉?我还是明日再来吧,上任也不急在这一两天。”

  说罢,他走下台阶,朝停在对街的马车缓缓走去。

  快走到马车附近时,后面突然有声音响起:“这位大人,巡抚大人有请!”

  楚辞回头一看,之前帮他递公文的衙差正追在他后面叫。

  “巡抚大人现在有空了?”

  “是啊,巡抚大人刚和其他几位大人说完事,见小的递去公文,立刻便叫请大人进去,一刻也不能耽误。”说完,这衙差还装模作样地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水。

  既然有了台阶,楚辞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这人往回走。

  从衙门口一路走到大厅的拐角处,楚辞还没往前走,便听见一个声音响起:“这状元郎好大的气性啊。”

  “诶,年轻人嘛,年少气盛也是有的。更何况,此事确实是老夫做的不妥当,公务一来,便把其他事抛之脑后。”另一个声音说道,对比前一句有些尖酸的话语,这人的话听上去便让人顿生好感。

  楚辞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听到什么很有意思的话。在走过拐角之后,楚辞来到门前。里面的说话声在察觉了他的到来后便戛然而止,此刻,他们都看着外面,静静地等待着来人。

  楚辞走进大厅,先朝主位的大人行了一礼,嘴上说道:“下官楚辞,拜见抚台大人。”

  “状元郎请起。”抚台大人很和蔼地说道,等楚辞起身之后,他略带夸张地咦了一声。

  其他人问原因时,抚台大人便笑道:“昔日曾听说新科状元郎面如冠玉,容貌出众,将探花郎的风头都抢走了,老夫还道是谣传。今日一见,忽而明白了什么叫做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的道理。”

  其他人马上跟着称赞起楚辞的样貌,一时间恨不得把他比做潘安宋玉才肯罢休。

  若是一般书生,听人这么肆意地谈论自己的容貌,心里都会有被冒犯之感,面上也会带出一点来。然而楚辞在他们说话之时,却能一直保持微笑,落落大方地站在厅中任人观赏,仿佛他根本不是别人讨论的主角一般。

  那几个说的起劲的官员互相对视一眼,心中忍不住赞了一句,瞧人家这气度,难怪能被皇上亲自点为状元郎。

  声音渐渐消失,抚台大人也似突然发现一样:“状元郎,怎么还不坐下?来人啊,快给状元郎上茶。”

  楚辞谢过之后,也没推辞,直接在下首的一个位置上坐了下去。

  “抚台大人客气了,您直接唤我的名字便是,莫要再唤下官状元郎了。下官这点浅薄学识,不敢在各位大人面前卖弄,您这样叫我,实在令下官羞愧难当。”

  “呵呵,楚大人太谦虚了。谁不知道你是我大魏朝自开国以来第一位三元及第的状元郎,若你都只是浅薄学识,我们这些,岂不是微末了?”有一位官员笑着说道。

  “大人说笑了。”

  楚辞听出他话中的酸意,只淡淡一句话带过,不准备在这个问题上深入研究。

  “楚大人,之前吏部那边传了信过来,你的公文我也看过了,老夫先代漳州府百姓道个谢,你这番雪中送炭,可算是解了老夫一个大麻烦。想必有了楚大人你在教书育人这一道上的那些手段,马上就可以令漳州府重新变得风清气正,书声琅琅了。至于抚台衙门这边,两三日的功夫,便可将仪仗给你布好,到时候,你就能走马上任了。”

  “大人谬赞了。漳州府,乃至整个南闽省,都在各位大人的治理下一直以民风淳朴著称,就算称一句桃花源也不为过。下官来此是锦上添花才是,怎么敢说是雪中送炭呢?”楚辞认真地说道,这老家伙分明是挖了坑给他跳,如果他真承认下来,那不就代表他认定漳州府风气不正,为官者没有治理好吗?到时候,他人还没去那,仇恨就先拉满了。

  “哈哈,楚大人就是太谦虚了。瞧瞧今天时辰也不早了,楚大人第一次来我们南闽省,便由本官做东,尽一尽这地主之谊,让楚大人尝一尝我们南闽的各色没事,还请楚大人千万赏脸才是。”抚台大人邀请道。

  楚辞点头答应,嘴上说着“却之不恭”,然后跟着抚台及其他大人起身,恭敬地走在他们身后。

  南闽省在大魏地图上呈长条形,州府沿着长长的海岸线往前延伸,几乎没有哪一处是不靠海而居的。省城虽不像其他地方一样就在海边上,但此处离最近的海湾也不过三五个时辰的路。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住在这海边上,吃的自然与海有关。昔日楚辞自京城往返之时,也在船上度过不少时间,他曾见过水手们下网捕捞那些海味,可惜的是,当时他有些晕船,又不习惯他们最原滋原味的吃法,所以无福消受。

  此刻,他望着桌上那些经过精心烹调的海鲜盛宴,忍不住有些食指大动。自从穿越以来,他就再没吃过这些东西了。

  “楚大人,我们南闽省地处荒凉之境,也无甚好东西,只有这些海味用以招待,还请你不要觉得怠慢才是。”

  “抚台大人客气了。世人皆知鲍参翅肚乃天下至味,今日下官有幸,得大人请了这么一顿地道的海味大餐,日后可算多了一个可回味的东西。”楚辞做出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这般捧场的姿态,让请客的主人很有面子。

  “哦,看来楚大人对吃这一方面颇有研究,不如你来说一说,吃这海味,配什么酒最合适?”

  楚辞沉吟了许久,说道:“听闻南闽省最有名的酒坊叫做大兴酒坊,里头有一种酒叫做“五月红”,配上这海味倒是不错。”

  席上的大人们对视一眼,再次从各自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惊异。看来这楚辞不可小觑啊,他人还到南闽,便已将这里的东西打听得七七八八了。

  “不错,楚大人果然是个会吃的。来人啊,上五月红……”

  抚台大人的话音刚落,小二就端着盆子过来了。里面温着的五月红,随着小二的走动不时散发出香醇的味道,便是不怎么爱酒之人,肚子里的酒虫也要被勾起来了。

  席间,楚辞吃东西的姿态,也让这些人再次觉得他城府颇深。一般来说,不靠海的人初次吃海味时都会有些不适应,然而这楚辞,不论是吃螃蟹还是其他的东西,都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想来是特意练过的。

  当然,不止他们,楚辞在这一顿饭里,也大致摸清了这几位的性格。不过,抚台大人老谋深算,一省封疆大吏,岂是那么容易捉摸的?楚辞有理由认为,那副仁善和蔼的样子,是他故意做出来的。毕竟,他还没进门时的那顿下马威可不是白挨的。若他真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善良宽和,又怎么会来这么一招呢?

  由于这是第一次见,所以两边都存了试探的心,为了方便交流,倒没有出现不断敬酒的场景。所以,散席之后,楚辞还能十分清醒地和他们告别,然后踏上张虎来接他的马车。

  第二天,楚辞收拾好自己,依次去拜访了知府知州大人,然后又去了南闽省的正提学府上,毕竟这才是他以后的顶头上司。

  南闽省的正提学,姓杜名玉,昔日也是一位非常有名的学者。如今他虽年纪老迈,却还是耳清目明,看起来神采奕奕,两眼炯炯有神,让人不敢小觑。

  “下官楚辞,见过正提学大人。”

  “坐吧。太傅大人给我来了信,说你在育人一道上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那么,今日我们就聊一聊,这方面的事情。”杜玉开门见山,一句废话都没有。

  “承蒙温太傅青眼有加,只不过,下官算不得什么人才。”

  “你也莫要太过谦虚,就是随便聊一聊罢了。”杜玉说道,“我日前曾听过你在袁山县内说的话,你说传道授业解惑三者之中,传道为其中之最,那么我想知道,师者传的到底是何道?学子们究竟要做到哪些,才能成为你心中的贤徒?”

第276章 赶路

  传的是何道?

  “既然提学大人有心讨论一二,那下官就说一说, 如有不当之处, 还请大人见谅。下官认为,这传道,传的自然是为人处世之道了。”

  “那大丈夫立世, 应当如何呢?”

  “下官认为, 首先第一点要做到的就是爱国。有国才有家, 若一个人连自己的国家都可以抛之脑后, 那么这人身上即使有再多优点, 也无济于事。”楚辞说道。

  杜玉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虽然楚辞并未加上忠君二字。但其实, 忠于国比忠于君要来得更值得人尊敬一些。不过,这种大不敬的想法, 杜玉是不可能宣之于口的。

  “第二点, 是为敬业。《韩非子》中曾说, 使鸡司夜,令狸执鼠,皆用其能, 上乃无事。若所有人都能在把各自要做的事情做好,各司其职, 互不干扰,那么咱们大魏朝一点会非常安定且繁荣。”

  杜玉想了想, 然后又点头表示赞同。如果为君者能做到勤于治国, 爱民如子;为官者能够廉洁公正, 秉公办案;行商者可以做到兢兢业业,童叟无欺,那便可使天下众民安居乐业,大魏国运自然蒸蒸日上。

  “第三点,诚信。孔老夫子说过,人而无信,不知其可?诚信乃立身之本。如果一个人无论做什么事都能够诚信待人的话,那么此人一定也能取得大家的信任。正所谓民无信不立。国如此,人亦如此。”楚辞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添了一句,“当然,如果是在战场行军布阵,面对凶残的敌人之时,倒不必这么做。”

  杜玉也笑了,这年轻人说话挺有意思的。不过,显然都很有道理。

  “还有吗?”

  楚辞神秘地笑了笑,说出了最后一点:“第四点,友善。”

  “友善?”杜玉跟着念了一遍,眉头微微皱起,而后恍然大悟,“孔夫子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想说的是,只要一个人以善待人,那么自然能仁人无敌于天下?”

  楚辞微笑颔首:“正是。毕竟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

  楚辞走后,杜玉坐在厅中若有所思。方才这楚辞一番话,确实给他解释了何为道。他说的十分详细,想来心中早有章程。不过,世间真有人能做到楚辞说的这些吗?

  他思考了良久之后,心中仍然没有答案。不过,这不妨碍他对今天听到的这八个字的喜爱,并且这就是他以后要为之努力奋斗的目标了。

  杜玉铺开宣纸,以笔蘸墨,大手一挥,在纸上写下了“爱国,敬业,诚信,友善”这八个大字,并且于下方题上了十八居士几字。之前他询问楚辞时,楚辞就是这么告诉他的。

  也不知这十八居士是何许人也?据说他说过的不止这八个字,而是二十四字箴言。若有机会,真想与其促膝长谈啊……

  楚辞忽悠了一把杜玉就回客栈去了。他当初学这些的时候别提多卖力了,好东西自然是要拿来共享的不是?便宜那老头儿了,聆听了一波来自现代总结出的崭新理念。

  不过,杜玉也帮他解了个疑惑。当初他明明听皇上说,南闽省正提学是个叫齐鲁直的昏庸官员,怎么到了才发现是杜玉?他问得委婉,杜玉却答得坦然。

  原来这南闽省因为疆域辽远,两头相距就像隔着一个省,又因民风彪悍,管理起来十分不便,所以提学司当初是委派了两个人下来的,一人执掌一边。只不过,由于那齐鲁直较为擅长钻营,每逢述职之际,南闽省官员都只提到他,所以天和帝对此人印象也比较深。

  不过,凡事有利也有弊。他在皇上面前刷了存在感得了好处不假,但一旦出现问题,他的责任也比较重。因为当初朝上左相的一番话,让天和帝一封密折将那齐鲁直骂得狗血淋头。他又气又怕之下,人就病倒了,此时还在家里将养,上不了衙门。

  楚辞心里暗喜,那个齐鲁直一听就和他不是一路人,还是让他在家多休息一会吧,有这位杜大人在就行了。

  拜访过南闽省的所有领头人物之后,楚辞的仪仗终于弄出来了。他想起当年提学大人来给他发那“贤良方正”匾时所享的仪仗,再对比眼前的,似乎他的要气派一点。

  因为他乃一府提学,官职位同知府,虽无其他实权,却享同等待遇。除了什么回避肃静牌、尾枪、乌扇、黄伞等等随行仪仗之外,还要“鸣锣开道”。

首节 上一节 170/295下一节 尾节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