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桉问秘书:“请问警员对受审人动用私刑,依法应该判处多少年?”
秘书:“视情节严重,1到3年不等。当然,如果因此造成案情进度滞缓,情节严重,可再追加2年。”
言外之意,如果洛桉开口,就是5年打底。
洛桉看着四人却摇了头:“听说监狱里得每天3点起床去劳动改造,搬运一百公斤的石料,在山上徒步二千公里,弄不好,还得去前线做义务劳工,九死一生啊。唉,我也不是什么坏人,要不这样,咱们玩个游戏,输得那个倒霉蛋就去坐牢。怎么样,还是我直接起诉你们?”
听洛桉这意思,跪在地上的四人一听到有不坐牢的机会,几乎一口答应了。
洛桉把游戏规则讲给他们:“你们四个在这站成一个圈,顺时针扇耳光,十分钟内,脸受伤最重那个,就出局。是不是很简单?”
说完洛桉借秘书的通讯器定好时间,按下计时按钮:“好,现在开始。”
一开始四人毕竟当了那么久的同事,打起来也不好意思下狠手,可是渐渐的,有人脸上开始疼起来,心想,该不会我脸上的伤最重吧?
四个人一起犯的事,凭什么我一个人背锅?!
于是偷偷的,在打下一个人时故意加重了力度,听着声音都变大起来。
没过一会,刚才还只是意思意思的几人,开始下了狠手,眼见着一张张脸都在巴掌声中肿起老高一片。
毕竟他们在长期严刑逼供犯人时,也有了经验,知道人脸哪里最脆弱,都开始往眼睛和鼻子上扇。
看他们一个个打得鼻孔窜血,眼睛肿成一条缝,甚至有人违背规则,开始用拳头挥舞上去,直接打掉了对方两颗门牙。
洛桉淡笑着望向他们,也没有阻止,就好像在欣赏一场滑稽的表演。
旁边的秘书不由得流下一滴冷汗,刚才他在舰艇上看资料也了解过一些,这个洛桉不是刚毕业的医学生吗?
为什么感觉比他接触过的那些黑帮和兵痞都可怕。
主要那些人可怕是在气势上,可洛桉只是一语不发的坐在这,就让人心里发毛。
感觉好像跟大皇子正好相反,大皇子是看着威慑力强,其实待人接物都很随和,只是不善表达。
而这位洛先生看着温良无害,实则刚才说的每句话都杀人不见血,从骨子里就透出一股阴鸷。
这么一想,似乎在某种诡异的层面上,这两人还挺互补的。
洛桉坐在那,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脑补成了恶毒男。
通讯器忽然嘀一声,时间到了。
“停吧。”
四人排排站在面前,洛桉扫了一眼,却没点出谁是伤最重的倒霉蛋。而是转头对秘书道:“帮我打印四份诉讼书,发给他们签字。”
一听是四份,四个鼻青脸肿满脸是血的人都慌了。
“等等!你刚才不是说谁脸上伤最重就起诉谁吗?!”
洛桉回眸一笑:“是啊,我说谁伤最重就去坐牢,可我没说伤不重的就不用去啊?”
在他们愤懑的目光中,十分惊讶道:“你们该不会以为……唉真的是,刚才怎么不多问一句呢。”
语气显得非常惋惜。
见他这副态度,被打掉门牙的人知道他们都被耍了,开始破罐子破摔:“你这个阴毒的人!明明刚才我们都没你下手,你别以为认识大皇子就可以无法无天!”
洛桉脚步一顿,转身看他,笑了。
“确实,你们对我是没造成什么伤害,那是因为大皇子来得及时。但你们敢说就没屈打成招过任何人?用不用我告诉大皇子把你们之前的审讯记录都调出来复盘?”
一听到这,几个人顿时哑了声音。
洛桉摇摇头:“蠢不是错,但蠢还自以为是就是你们的错了。那句无法无天,我原封不动还给你们。想明白就过来签字吧。”
*
江既遥看着407房门前的监控,一遍又一遍,确实案发前后,只有洛桉一人进出过407宿舍。
现场的鉴定报告也显示,除了洛桉和死者,没有留下第三人的足迹和指纹。
凶器没在案发现场发现,很可能是被凶手带走了。
死者唯一的致命伤在胸口,法医清洗处理后发现,是一个形状非常特殊的八瓣花,每个花瓣之间排布均匀整齐,感觉不像是普通刀具。
此外死者心脏不见,应该是被凶手掏出后带走。
报告显示,宿舍的窗户也没有被翻越撬动的痕迹。
没走门,也没走窗。好像屋子里平白无故出现一个人,杀人掏心后又凭空消失……
虽然江既遥知道,洛桉不是凶手,可现在所有证据都把他推到一个不利的境地。
他关掉光脑上的数据报告,转身道:“走,去现场看一下。”
秘书带洛桉先下楼吃了顿饭,等回来时,就看江既遥带着一行人准备出发。
洛桉追上去:“我能一起去吗?我是第一目击证人,你们想问什么也许我知道。”
江既遥看了眼洛桉身上的衬衫,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他肩上:“不用,需要信息后续会联系你。”
看江既遥回绝,洛桉有些失望,毕竟他也想早点抓到杀害周谧的凶手。
但江既遥这么安排,肯定也有他的道理,自己还是乖乖服从安排吧。
江既遥派了人送洛桉到附近的酒店暂住,医院发生这么大事,宿舍应该也没人敢住了。
他还是学校的实习生,后续学校那边有什么安排,尚不清楚。
还是回去早点休息。
洛桉坐上悬浮车离开,在车上,司机忽然问他:“小伙子,我去前面公厕上个厕所再走行不?这段路我不打卡。“
洛桉嗯一声,随即眉头一皱忽然想起什么,赶紧拿出通讯器给江既遥发了信息。
【桉桉:遥哥!你有空去看一下住院部7层左侧洗手间的第一个隔间。】
☆、第18章
不然您报考司法部吧……
案发地目前已被黄色警戒线围栏起来,整栋楼的居民都连夜撤了出去。
黑暗中一行人穿过警戒线,上楼,来到407宿舍门前,即使关着门,兽族人的本能也能让他们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散在空气中。
带他们前来的警员,将门上的电子封条取下,打开了房门。
江既遥:“我先进,你们在门外等一下。”
司法部一队七人,公寓宿舍本就逼仄狭窄,贸然太多人进去,不但会干扰判断,还可能不经意间破坏现场的线索。
江既遥进去后,秘书会意点头,在他身后慢慢将宿舍门关闭。
屋子里很黑,江既遥也没开灯,在黑暗中龙族的眼睛会像启明星一样闪闪发亮。
甚至会比在有光的情况看得更加清晰。
屋里的东西基本没有动过,只有地板中央留下一滩血,地板留下脚印的地方,都做了荧光标记。
根据足迹走向来看,被害人洗漱完想去睡觉,忽然注意到屋子里的异样,脚步一顿停在床前,但已经来不及了,之后他被袭击倒在地上。
可以说整个过程发生的非常快。
眼前的情形就跟报告中描述的差不多,几乎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但肯定还有什么被忽略了。
这时,手里的通讯器忽然响了一下,江既遥本来没想去看,可接下来的语音提醒却让他身形一怔。
【遥哥!你有空去看一下住院部7层左侧洗手间的第一个隔间。】
洛桉发的是语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响亮。
江既遥眉头一皱,想起刚才发消息给洛桉,他一直没回,为了第一时间接到回复就开了语音提醒。
后来见到洛桉,也忘关了。
他低头去看,就听门外传来一阵憋笑声。
“你们听到了吧?殿下还开了语音提醒!”
“我还以为咱头儿都平时都不用通讯器聊天呢。”
“那你也看是谁,像你这歪瓜裂枣殿下肯定不想聊,那洛先生长得多好看,一听他出事,殿下直接开冲锋舰来!这格局一般人谁有?诶,你们猜他俩是谁先追的谁?”
“那还用说,肯定是洛先生追的咱头儿啊。”
“我看不一定。你们刚才都没注意到殿下看洛先生那眼神儿吧?简直太可怕了,就跟猛兽盯着猎物一样!那妥妥的占有欲,啧啧……”
他回忆起刚才偷偷看到的那一幕,正说得来劲,就感觉几个同事目光都变了,顿时嘴巴一卡壳:“嘶……你们表情干嘛也这么可怕?”
随着众人的目光,他疑惑的转过头,就看身后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江既遥正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身后。
“……殿殿殿,殿下!”
江既遥看他一眼:“整队,去住院处。”
“是!”
看江既遥转身下楼,易文杰心惊胆战的拍了拍胸口,跟上去不忘恨恨的撞一下几个同事:“混蛋,殿下出来干嘛不告诉我一声!”
同事压低声音:“你自己说的那么起劲,我们给你使眼色你看了吗?”
易文杰努努嘴,不想承认是自己的问题:“不管,我要是回去被开除,就把你们上个月在我解剖室吃口香糖的事告诉殿下!”
反正要完一起完!
……
江既遥特意交代,不要打扰到住院部的其他病人,警卫队都在楼下守着,他只带了司法部的几人从偏僻的紧急疏散通道上了七楼。
现在时间是凌晨3点半,走廊里基本没有人走动。
他们直接走到左侧洗手间,里面的灯亮着,在门口隐隐能看见洗手池前的镜面反射出的一片银光。
走到一排隔间门前,显而易见,除了第一个隔间从里面锁着,其他隔间的门都是敞开的。
江既遥走到跟前,敲敲门,无人回应。
他朝身后的秘书看了眼,姜沉点点头,走上前用精神力催动隔间内的门闩。
随着门闩一点点转动,吱嘎一声,隔间门开了……
眼前的一幕却让身后几人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蹲坑里满是殷红的血水,可能是里面有什么堵塞住排水口,之后又按了冲水,排不下去的血水溢出蹲坑,漫了满地。
江既遥:“叫人把堵住排水口的东西掏出来。”
姜沉:“是。”
*
洛桉躺在酒店床上,还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一句提醒,会给案情带来这么大的转折。
第二天一早,他就收到江既遥的信息,让他下楼。
洛桉赶忙穿好衣服,匆匆洗漱完就跑到楼下,很可惜,车上来接他的不是江既遥,是姜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