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呜呜。”快进去找大佬,他害怕!
相行理解了毛团子的意思,快步跟上傅灵均。
因傅·败家·灵均又使用了钞能力,所以山海阁内漂亮的女侍便格外热情地带着一行人去了二楼雅间。
姜糖一路上看到了不少女侍,不知是修仙的人都长得这么好看,还是山海阁内的女侍都是精挑细选过的,个个都是标致的美人。为他们带路的这位身材高挑面若桃李,笑起来时好似春风拂面。
“二位真人先在此歇息,拍卖很快就会开始的。”她的声音还软绵绵的,有点类似江南吴侬暖语的感觉,让人听了便身心舒畅。
傅灵均随手赏了她一块中阶灵石,侍女又惊又喜,还想对着这位相貌平平出手阔绰的男人献个殷勤,却被傅灵均一个冰冷的眼神拦住了,讪讪收回了手退下了。
姜糖:又败家又败家,钱是大风刮来的吗用着这么不心疼?
因为抠门,姜糖已经从之前眩晕想吐的状态中缓和了过来,现在一想到傅灵均花出去的全是大把大把的钞票就浑身难受。
然而他再心疼那钱也不是他的,只能暗自憋屈咬着相行的衣服哼哼唧唧。
未等上一盏茶的功夫,山海阁的拍卖便开始了。
周边雅间内坐着的都是有钱的主儿,眼神热切地投向楼下的场地。
“诸位道友久等,山海阁此次拍卖正式开始!”随着年轻人的声音,一位女侍捧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走了上来。而后年轻人将红布揭开,露出一支碧玉色的笛子。
“此笛名映月,为丹心大师所制,上刻有清心之咒。如果修习时被心魔所困,奏之便能清心养神……”
脑海里努力同步翻译的姜糖听到那种一大串的话就脑壳痛。
心魔这个设定也算是《囚道》的一个特色。在这个世界,世人皆有心魔。心魔生于欲望、钱财、爱欲、亲情、权利……反正对什么有执念就会有心魔,一旦放不开舍不下,心魔便会随着修为的增强越来越强,类似人格分裂。
主角宋晋遥的心魔便是仇恨,想来傅灵均应当也有心魔,只不过书里并不会去描写一个反派执着什么,只能靠姜糖自己猜。
看过傅灵均记忆的姜糖叹了口气,就他这么惨的,没有个心魔就怪了,可是很奇怪,相处这么久他也没觉得傅灵均人格分裂过。
“噫呜呜。”姜糖蹭了蹭相行让他将自己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睡一会儿。如果他在相行手里睡觉的话,大块头又要保持姿势一动不动,虽然相行不介意,但姜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相行挣扎了一会,还是决定尊重小白的意思,将手里的毛团子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姜糖向来是随便在何处就能睡着的。
伴随着楼下年轻人滔滔不绝的介绍,姜糖像是在听数学老师讲课一样,字分开来都能懂,凑在一起了理解起来怎么就那么费劲儿,于是格外的催眠,没一会儿便趴着睡着了。
“……接下来这一味药可了不得,诸位请看——天薇蕊,想必在座的药修都知道这是什么吧?天薇生于极寒之地,千年才开花一次,纵然就这般服用,也有延年益寿之效,若是能找一位药仙炼制出太一丹,更有洗筋伐髓之效……”
随着年轻人的话,山海阁内引起了一阵阵骚动。天薇蕊无论是给天资不佳、寿元有限的人服用延寿,或是炼制成太一丹增强天资都是极佳的,故而此药一出,二楼雅间里的好些修士都来了兴致。
“底价,一万灵石!”
“一万五千灵石!”楼下有人抢先报了价。
“一万七千灵石!”
“两万灵石!”
“……”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位灵药的价格已经从一万飙升到了八万。这个价格虽然并不离谱,但依然劝退了大半部分修士,最后只剩下扶风府的小公子叶正闻和一位浣云宗的药修你来我往的竞价,其余人全部打了退堂鼓。
傅灵均安静地看着楼下,第一次竞价。
“十五万灵石!”
全场哗然!
从十万直接起跳到十五万,直接让浣云药修放弃了竞价。开玩笑,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直接翻倍谁还玩得起啊。
叶正闻气得当场跳起来,他和傅灵均恰好在一左一右两个隔间,依稀能看见那位和他抢东西的人穿着一身黑袍。
“好啊,在乾坤域竟然还有人敢和小爷我抢东西?!走走走去看看。”这位能将两仪宗上下都闹个遍的小公子此刻有些咽不下这口气,一拍桌子就站起身准备去找茬。
身旁跟着的青衣修士们面面相觑,连忙伸手将人拦了下来:“小公子,您莫不是忘了,出来前夫人是如何交代的……”
叶正闻动作一僵。
他天不怕地不怕,最怕自己柔弱温婉的娘亲拉着他的手抹眼泪。这次他出来找舅舅玩之前母亲就叮嘱过他少惹事,要惹事也在舅舅跟前惹,好有人给他收拾烂摊子。
近日他的燕从西舅舅还在浣云养伤,根本不可能回来给他收拾烂摊子,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估计他回家又要被娘亲拉着好一顿哭。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少爷怂了,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傅灵均自然将隔壁发生的一切都听了个真切。
“叶正闻……燕从西……”他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名字,嘴角忍不住上扬。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想要寻的人最要紧的那个,竟直接出现了。
拍下天薇蕊后,有女侍上门指引傅灵均前往楼下完成交易。傅灵均下楼前看了一眼在椅子上睡得四仰八叉的毛团子,变成小白狗以后,倒不如从前那么可爱,平白多了几分傻气。
也有可能是他现在还在生气的缘故。
一想到那毛团子和其他畏惧他的生灵一般瑟瑟发抖,傅灵均心中便憋了一团火。但纵然如此,他竟然还想着这毛团子失了命骨活不长了,非要给它拍下天薇蕊来。
傅灵均一时之间不知是该生毛团子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步子跨得极大,面无表情走路都带着风,将身旁带路的女侍吓得不敢说话。
傅灵均一走,隔壁让银霜虎忌惮的恐怖气息便消失了。
大老虎一直焦躁地东张西望,喉头不断发出低吼。
叶正闻刚刚拍卖抢输了正心烦着,见银霜虎那般不老实,微微皱着眉,用手戳了戳大老虎的头:“干什么?别给我惹事。”
“嗷呜……”大老虎甩了甩头,委屈巴巴地卧了下去,耳朵和眼睛依旧到处乱瞟,硕大的鼻子也翕动着,一直在寻找着什么。
“这位客人。”有女侍敲了敲姜糖他们所在的隔间门,小声地问询着,“可是您拍下了寒霜剑?”
傅灵均一走,房间里只剩下了不善言辞的相行和睡得香甜的姜糖。
相行不知如何处理,门外的女侍和他说话,但他一没买东西,二脑子转的慢,三又不太会说话,现下有些进退两难。
他看了看身边的空座位,才想起主人刚走,没人可以帮他。
“这位客人?”女侍透过窗纸瞧见了房间内端坐的高大背影,又柔声的重复了一句,“请问是您拍下了寒霜剑么?”
相行有些坐不住了。他觉得自己还是要去和女侍解释一下,便站起身走向门口。
开门,不善言辞的大块头慢吞吞的解释:“没有,拍下。”
女侍有点不太习惯他说话的方式,漂亮的小脸上出现了一丝茫然:“什么?”
“没有,拍下。不是,我。”相行五官都凑到了一块,十分为难地解释。
倏地,那头一直趴在叶正闻脚边的大老虎失了控一般朝着隔壁雅间冲了过来。
银霜虎身体强悍,一路横冲直撞将间隔的屏风桌椅全部撞倒了,而后朝着姜糖所在方向扑了过来。
事情发生的太快,姜糖还在半睡半醒之间,锋锐的虎牙已经凑到他面前散发着森冷的寒意。
浑身纯白的大老虎张着血盆大口冲他大叫了一声,吓得姜糖咕噜噜滚下了椅子,夹着尾巴躲在椅子下面。
“你好香!我好喜欢你,我们交pei吧!”大老虎将脑袋凑向椅子下躲着的小毛团,凶巴巴地吼道。
姜糖:……?
“噫呜呜!”神经病啊!他也是公的,交pei个鬼啊!
“我喜欢你,我们交pei吧。”大老虎猛地凑近狂吸小毛团子,甚至还想要闻一闻姜糖的屁股,态度之猥琐,语言之放浪让姜糖吓得接连骂街。
“噫呜呜!噫呜呜噫!”呸!色坯滚开!生殖隔离知道吗?不同物种之间是没有结果的不懂吗?还有,能不能把口水收回去!都要滴到他身上了!
楼上银霜虎忽然发威,一旁的修士纷纷尖叫着四下躲开。傅灵均刚走到楼下,抬头便见一头大白老虎冲入了他们的房间,冲着毛团子所在的位置狂吼着。
傻狗有危险!
下一刻,他整个人忽然从女侍面前凭空消失,瞬间回到了二楼雅间。
被叫去门口解释不清的相行也终于摆脱了走错门还喋喋不休的女侍,越过桌椅过来想要挡在姜糖面前。
当门口出现那一抹熟悉的黑色时,纵然大佬还是冷若冰霜,但姜糖简直要落下泪来!
“噫呜呜!”大佬你终于回来了!
姜糖从椅子下一路小跑,避开那只猥琐的大老虎朝着傅大佬狂奔而去。
“噫噫呜呜!”胆怯的小兽夹起了尾巴,软乎乎地撞到了傅灵均脚边。团子跑的太快,停下来时站不稳,啪叽一下坐在了地上。然而它很快又爬了起来,四只爪爪拼命抱着他的靴子,整只挣扎着往上面钻。
明明之前还在怕他。
现在却那么依赖他。
傅灵均生了那么久的闷气,此刻登时烟消云散。
他捞起地上可怜兮兮的毛团子揣进了怀里,右手轻轻在空中一点,那只张牙舞爪的银霜虎便被一阵透明的气流冲击地翻倒下去,连带着大片的桌椅屏风一齐被带倒在地,发出巨响。
“大白!”叶正闻吓得心都快停止了。
虽然他自诩中土大陆第一纨绔,但好歹没干过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方才银霜虎忽然失控冲向隔壁,叶正闻是真怕银霜虎攻击旁的修士,紧赶慢赶追上来,看见现场无人受伤后松了一口气,对着银霜虎的大脑壳就是一顿揍。
“大白你干什么!又给我惹祸!”
银霜虎被傅灵均揍得浑身疼,现下又被主人一顿爆锤,委屈地嗷嗷叫。
“少爷!”叶正闻身边的护卫们也匆匆赶了过来,将这位不省心的主儿圈在中间。
“少爷没事吧?”
“发生了什么事啊?”
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山海阁的管事也第一时间赶来,瞧见叶正闻时脸都绿了,好在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抱歉抱歉,这位道友一定受惊了吧?山海阁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道友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山海阁若能做到的,必定不会推辞!”
管事的认出这位是方才花高价拍下天薇蕊的大客户,差点滑跪道歉了。对于那位扶风府的惹祸精他真是没办法,毕竟半个乾坤域相当于就是燕从西的,燕从西和道修圣尊江长远关系那么好,山海阁还要在乾坤域开下去,总得给这位叶小公子一些面子。
傅灵均眼神阴寒地瞥了一眼重伤的银霜虎,浑身笼罩着一层杀意。
但很快,那层杀意便消失了,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他将毛团子揣在怀里,语气温和道:“无妨。既然没出事,我便先行离开了。”
“诶,道友,道友您拍下的东西!”山海阁管事立马跟了上去,一路上彩虹屁狂吹。
傅灵均自然不会放弃拍下的天薇蕊。他抱着小团子去楼下取了天薇蕊,而后遥遥看了一眼站在二楼上的叶正闻和那只胆大包天的银霜虎。
“嗷呜……”银霜虎被揍得没了脾气,可怜兮兮地趴在地上不动了。
叶正闻没有看到傅灵均的眼神,却隐隐感受到一股子寒意从脚底一路升到了背脊,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位自诩中土大陆第一纨绔的叶小公子其实也就是个窝里横,有长辈罩着的时候比谁都嘚瑟,一旦没人罩着了就很懂得夹起尾巴做人。
他轻轻踹了一脚一旁的银霜虎,从腰间纳海珠内掏出一颗疗伤药丢给了它:“你要是下次再给我惹麻烦,看我怎么收拾你!”
银霜虎接住了丹药嚼了嚼,没吃够,又伸出毛绒绒的大爪子扒拉着主人的裤子:“嗷呜……”
这场闹剧很快便结束了。
姜糖一行人在乾坤域寻了一家住处,依旧是相行一间,傅灵均和姜糖一间。
“可是吓坏了?”傅灵均揉了揉毛团子的脑袋,瞧了瞧小白狗傻乎乎的样子,又将毛团子变了回去。
洁白的小兽哼哼唧唧地凑过来蹭他的手,像是今天被吓坏了,格外粘人。
被姜糖的粘人取悦的傅大佬心情大好,从软乎乎的大耳朵一路撸到了云朵般蓬松的大尾巴。小兽也不躲了,直往他跟前凑,就像是之前没有畏惧过他一般。
撸毛绒绒的手忽然一顿。
他将那只小团子举了起来,放在眼前,问:“不怕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