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微凉的手摸过来,轻轻地搓了搓姜糖的眉心。
姜糖整个人汗毛都炸了起来,吓得手脚并用从他的身下空隙中钻了出去。
肾虚糖:溜了溜了!不陪您玩儿了!
明明被折腾的是魂魄,溜下床跑路的姜糖却觉得自己腰酸背痛腿抽筋,落荒而逃跑出去关上了门,这才觉得自己稍微安全了一点。
怀里突然一空的傅灵均还虚抚着少年眉心的位置,像是看到了姜糖多路狂奔时面上的表情似的,嘴角扬起一个愉悦的弧度,翻身躺在床上。
逐渐苏醒的十方居是鲜活的,鸟叫和人声,花开与叶落,细碎的声响慢慢从四周升起。
姜糖大清早的跑到了院内石桌上坐着,本来他还想溜远一些的,可又想到自己方向感不好,要是走丢了不太好办。
吱呀一声,斜对面的门开了。不需要睡觉的相行终于逮到了机会吸小白,一股脑将塞了满怀的好吃的好玩的拿出来,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小白,吃。”
姜糖脑力运动太久,正是消耗太多的时候,开心地拆开一个油纸包,里面卧着一只酱香油亮的大鸡腿。
是相行昨天晚上,和淮成荫他们出去乾坤域玩的时候买的。
姜糖就着那张油纸,开始啃起了大鸡腿。啃完了一个鸡腿有点腻,看了看桌上剩下的纸包。
吸小动物协会会长相行递过来一颗绿油油圆滚滚的青灵果。
“呜呜。”姜糖感动得要哭了,一连吃了三颗果子。
叶正闻和淮成荫昨天晚上赶回来后,分别被自家长辈叫过去说了一宿的话,今早才被放回来。两个人一进小院,瞧见了石桌上的姜糖和相行,还有那一桌子的好吃的,馋虫都被勾引出来,径自坐了下来。
“姜小公子早啊。”叶正闻打了个哈欠,一起加入了干饭大军,“你和林兄昨天去哪儿玩了?我们都没找着你们。”
姜糖觉得十分尴尬。
虽然只是停留在精神层面,但他总觉得自己昨天晚上干了些不太能播的事。叶正闻随口一问,就把他整了个大红脸。
好死不死的,相行还在姜糖身边嗅了嗅,迟钝地说:“味道,和,主人,一样。”
淮成荫:“嗯?什么味道?”
然后嘴巴里被塞进了一个大鸡腿。
叶正闻:“吃饱了吗?吃饱了商量正事去。”
淮成荫:?他才刚开始吃。
四人吃着东西,没注意到姜糖房间的门开了一瞬,高大的黑影一闪而过,门又关上了。
·
齐夜捂着脖子,披着未亮的晨光悄然回了房间。
他捡回了一条命。
这条命却随时都会被取走。
强撑着走到桌前,想为自己倒一杯水,颤抖的手却拿不起茶壶,刚刚提起一点,又落了回去。
预想中碎裂的声音没有传来,一只苍白的手接住了茶壶。
“好久不见。”忽然出现在房间里的人身材高大,相貌平平无奇。明明方才他确定房间里什么人也没有,可这人却忽然出现,十分诡异。
而后将那只茶壶安稳地放回了桌子上。
齐夜灼痛的声带只能发出沙哑的声音:“林声?”
他认得眼前的人,在他还跟在齐从玉身边时,那位叶大少爷身边就有一位号称符文阵法精通的朋友。
“嗯。”对方轻轻点了点头,“我今日来,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齐夜并不认为会用这样方式出现的人,是来‘请’他帮忙的,更何况现在他的状态被旁人看了去,恐怕会有很多怀疑。他藏在袖子中的手微微颤抖,像是在抉择要不要将面前的人杀了灭口。
几个锁灵囊在桌上一字排开。
对方表情略傲慢地坐在了桌子对面的椅子上:“昨天晚上你干的不错。吃下不纯的阴魂,想来江长远的心魔要折腾他许久了。”
齐夜面色大变。
他满脸错愕地看向傅灵均:“那些锁灵囊内的阴魂是你换的?”
显然对方没有要否认的意思:“他能用你,想来身边没什么人可用了。”
见齐夜藏在袖子中颤抖的手,傅灵均淡漠地扯了扯嘴角:“你那位快要病死的叔叔,在江长远那里,过的好吗?”
齐夜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这句话抽走了。
他张了张嘴,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才艰难地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
姜糖回房间的时候还有点忐忑。
他推开了一条缝,朝房间里看了好几眼,没瞧见傅灵均,想来又去走剧情了。
拖拉着走到桌边发了会呆,姜糖想起来自己还没画完的画,又把藏在纳海珠内的笔墨纸砚掏出来,继续画。
从圆润的白团子撞上大佬的鞋子,到天悲谷内的冷池偷看美人洗澡,坠入怨魂深渊被傅灵均捂着耳朵,还有抱着他出去血洗泽阳府……不知不觉,记起来的画面越来越多。
姜糖边笑边画,因为状态不错,很快画到了出乾坤域,大佬抱着他逛街吃东西。
“这里,错了。”低沉的男声忽然出现,吓得姜糖手中的毛笔一抖,大滴墨点落在了还没画好的桌腿上。
回头,傅灵均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又在背后看了多久,饶有兴致地看着姜糖正在画的图。
姜糖:这人走路怎么没声音的!
“你、干嘛,偷看!”姜糖原本想把图藏起来,但手遮到一半,又觉得过于欲盖弥彰,索性大喇喇的摊开让他看,“弄,脏了!”
一大团墨点毁了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