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不是当我瞎。
没等唐久说话,他们又七手八脚的把他推到阮松涛身前。阮松涛红着眼圈望着他,把那块遗落的玉牌并自己的玉牌一齐放到他掌心。
“澜儿,”他声音哽咽,“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唐久看着玉牌上的“阮澜”“阮松涛”,看着眼前这个激动的不能自已的中年男人,心中蓦然明白了。
原来,阮澜不是孤身一人……
他笑起来。这样的话,实在太好不过了。
他负责料理渣渣就够了,无意去替阮澜享受着父子团聚的亲情,他和身旁的九渊默契对视了一眼,在心中默默向系统发送指令。
【三三,我们走吧。】
——
玄天门。
“小师弟!”贺阳推门进来,热情的把一个散发着淡淡幽香的枕头塞到房间主人怀里,“怕你刚回来,对环境陌生睡不好觉,师兄用眠香草给你做了个枕头,晚上你试一试效果如何!”
阮澜抱住那枕头,似乎还不习惯接受别人如此热情的好意,呆呆的怔了一会儿,才磕磕绊绊道,“谢……谢谢二师兄。”
说话间,屋里又进来一个人,宋明月责怪的瞪了贺阳一眼,温声对阮澜道:“他这人就是太热情,没吓到你吧?”
阮澜连忙摇头。
没有被吓到,只是觉得不真实。
最近发生的事,没有一件让他觉得是真实的。他以为能够获得重来一次的机会就是最大的幸运了,没想到一夕之间居然还拥有了亲人,有了一个家。
父亲,母亲,师兄师姐……他身边围绕的全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人,他怕这又是上天对他的一次作弄。
阮松涛、宋明月等人都知道阮澜经历了什么,为了照顾他敏感的心理,阮松涛特意叮嘱门派上下,就算再高兴激动,也不要过多的去打扰阮澜,让他先自己适应适应,让时间平复过去的创伤。
可贺阳这个二百五,就是坐不住,宋明月一个没看住,就让他窜阮澜这里来了。
贺阳挠了挠头,对阮澜道:“对不住啊小师弟,我怕你睡不着,才……咳,师兄以后注意,尽量不来打扰你,你别觉得不自在哈。”
阮澜看着小心翼翼的师兄们,心中突然流淌过一股热流。
怎么能因为经历过黑暗,就不再相信阳光呢?
这或许不是作弄,而是命运给他的补偿。眼前这些人究竟是如此待自己的,自己难道用心感受不出来吗?
阮澜一瞬间想通了,他把枕头珍惜的放在床铺上,对师兄们露出笑容:“我想去看看父亲母亲,师兄陪我去吧?”
宋明月和贺阳惊喜的对视一眼,重重点了点头。
晚上回到自己的院子,阮澜去泡了个澡,穿好寝衣上床,枕在香香的枕头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个笑。
大家都对他主动迈出这一步感到开心,母亲抱着他哭了好久,又笑着给他做了点心,父亲开始教他新的剑法,师兄师姐们拉着他说了一下午的门派趣事……
他好喜欢这样的生活。
好喜欢大家。
他满心欢喜的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舔他的脸。他睁开眼,对上一个黑漆漆的蛇头。
在阮澜呆愣的间隙里,那大黑蛇已经变成一个黑发黑袍的俊美男子,重重扬了扬眉,一翻身把阮澜压在了身下。
“夫人说走就走,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做夫君的放在眼里?”
魔尊大人似乎对媳妇偷回娘家这种行为颇为不悦,惩罚似的在阮澜嘴唇上咬了一口,手掌摸进被子里,毫不客气的扯开了他的衣带。
阮澜被对方再自然不过的动作惊呆了,回过神来一张脸已经变的通红,连忙死死攥住自己大开的衣襟:“等——等等!”
九渊不满的看他:“怎么了?”
“你……我……”阮澜推开他坐起来,急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我们不该这样……”
九渊更不明白了:“不该哪样?我们不是已经成亲了吗?”
“成亲的不是我们!”阮澜急忙道,“你知道的,是我们身体里的那两位……”
“没有区别。”九渊说,“十年前我就预定你了,他们只是帮我们把礼节成了而已。”
这下轮到阮澜茫然了:“什么预定?”
九渊拉过阮澜的右手腕,用手指在白皙的皮肤上轻轻一抹,两道红印顿时浮现出来:“知道这是什么吗?”
阮澜点头,他有印象:“是……蛇吻,做标记用的。”
“嗯。”九渊指了指其中一道红印,“这一道,是那谁借我的身体给你身体里的那谁留下的;”他又指了指另一道红印,“这一道,是十年前,我给你留下的。”
阮澜震惊且迷茫的望着他。
九渊脸有点黑:“十年前你救过一条黑蛇,忘了?”
阮澜想起来了。十年前……差不多他八岁的时候,整天靠打鱼摘果子为生,有一天打鱼的时候在河边捡到了一条重伤的小黑蛇,然后把它带回了自己的茅草屋。
那时的阮澜以为自己无父无母,身边又没有朋友,孤独的很,恰巧捡到的这条小黑蛇很有灵性,也不伤人,他就把小蛇养在了自己的小屋里,每天打小鸟喂给它吃,晚上还搂着小蛇睡觉,特别亲密。可惜后来小蛇伤好后,却突然从小屋消失了,他在屋子河边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小蛇的影子。
阮澜:“那是……你?”
“那就是我被那几个以下犯上的傻玩意儿打伤的时候。”九渊磨了磨牙,道,“当时我力量枯竭,只能变成一条小黑蛇,本想躲在河边浅滩里养养伤,没想到被你捡回去了。”
九渊还记得阮澜八岁时的模样,那小孩穿着洗得发白的破麻衣,浑身上下却拾掇的干干净净的,因为营养不良,身上没多少肉,脸上却留有一点婴儿肥,眉清目秀的,看着很是赏心悦目,照顾起蛇来也细心的很,搂着他睡觉的怀抱也十分暖和……总之,九渊对这小孩怎么看怎么满意,于是趁小孩睡着以后,在他右手腕上留下一个标记。
“先预定下了,等老子先回去把那些胆敢造反的孙子收拾了,十年后你成年,就来娶你回家。”
九渊自顾自说完,就趁夜悄悄走了。他不能在阮澜身边留太久,怕那些魔族追上来,会害了阮澜。
他本打算躲在一个地方养好伤后彻底平定魔族,谁知却被那些狡猾的人修找上门来,一个封印落下,一睡便是十年。
阮澜自爆而死时,他本仍在沉睡,却因为那道蛇契,被一股巨大的悲痛和愤怒唤醒了。就在他翻腾挣扎着要破开封印时,一道外来的灵魂入侵了他的身体,问他要不要做一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