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查,情报搜集,军火黑市,线路安排,他们能比自己做计划安排的更加得心应手。
送走邱刚敖之后,何耀宗回到办公室,看了眼墙上的钟表。
现在已经到了该吃午茶的时间了。
肥沙直到现在还没有给自己回电话。
没有多想,何耀宗直接拨通了肥沙的号码。
“喂?”
“沙sir,我托你问的事情弄清楚了没有?”
听到电话是何耀宗打来的,肥沙打着哈哈在电话里头解释道。
“是阿耀啊,我丢!
实在是对唔住,刚才总部那边给我举办了个表彰会,我才从军器厂街那边回来。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打探清楚了,是张崇邦找到了敬义社的Tony,从他那里打听到阿华的一些糗事。
我已经打过电话给Tony了,警告他不要胡说八道。
都是社团古惑仔之间的一些私人恩怨嘛,被砍的都没说什么,到时候把事搞大,我仲要向上级做报告。
眼下我马上就要升职,Tony这家伙要是敢给我添堵,我都要让他好看!”
“那阿华很快就可以放出来喽?”
“放心,没有证据,张崇邦最多扣留他三个钟头。
不过我劝你注意提防小人。
张崇邦这扑街我最了解,他一天到晚想搞个大条新闻,保不齐还会找其他借口,再拉阿华回去问话。”
“多谢沙sir了。”
“哪里,我欠你甘多人情,有时间请你食饭。”
“不用了沙sir,提前恭喜你升职了,回见。”
挂断电话,何耀宗深吸了口气。
现在是下午一点三十五分。
距离阿华被拉回警署,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思忖片刻,随后他起身对着隔壁的会客室大喊一声。
“细伟,别睇你那咸湿杂志了。
过来,有事情交代你做!”
下午两点整,正在庙街这边场子闲的发瘟的乌蝇,忽然接到了何耀宗的电话。
电话那头让他抓紧时间赶到和泰茶楼,何耀宗有事情要交代他去做。
乌蝇风尘仆仆赶到和泰茶楼门口的时候,不禁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茶楼门口整条街上,早已站满了摩拳擦掌的打仔。
放眼望去,人头攒动,少说也有两百多人!
一个个望着乌蝇翘首以待,眼神充满了热烈。
何耀宗从茶楼走了出来,丢给乌蝇一支烟。
“你大哥阿华,是被敬义社的Tony爆料,才被差佬拉走的。
我知道你们两个在敬义社那么多年,心里憋了不少的火气。
今天我出钱出人,给你一次出人头地的机会,你肯不肯要?”
乌蝇顿时明白了何耀宗的意思。
他鼓起勇气,试探性地询问道。
“耀哥,你的意思是……打落敬义社的地盘,在旺角插一支旗?”
“不是!”
何耀宗摇了摇头,这让乌蝇不免失望。
但何耀宗接下来的话顿时让乌蝇内心再度火热起来。
“不是让你打落敬义社的地盘,是摘掉他们的招牌,把这个夕阳社团彻底从旺角给我抹去!”
“耀哥,我……”
乌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眼何耀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摘掉一个字头的招牌,和打下一个字头的地盘是有区别的。
后者还有坐下来谈,对方捏着鼻子认怂的空间。
但前者则是完全把对方往绝路上逼!
要想把敬义社的招牌摘掉,光是汤药费安家费这些,那都是一笔难以估量的数字……
何耀宗自然明白乌蝇的顾虑。
他拍拍乌蝇的肩膀。
“钱我给你准备妥当,人我给你准备妥当。
没有一身恶胆,就不要做出人头地的幻想!
敬义社是你昔日的老顶林公一手创立的,他现在已经是半养老状态,要是连这样一个老鬼你都搞不定,以后就不要口口声声和你大哥说,你想出头!”
乌蝇一双拳头攥得咯噔作响,不管会有什么后果,只要涉及到脸面问题,他一定会义无反顾的A上去!
“不要说了耀哥,你搵这么多兄弟陪我过去,今天不把敬义社的招牌彻底踩烂,我自己从兴发大厦上面跳下去!”
敬义社的坐馆林公,此时正躲在唐乐街的一家茶楼里喝养生茶。
他这段时间的心情真是糟糕透了。
端着一杯养生茶,林公陷入了沉思。
他十几岁出来混,在那个动荡年代,也算走运,有幸在四大家族之一的白粉马家地盘上做事。
原本日子过得尚可,只是好景不长。
白粉马两兄弟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筋,忽然交出手底下的白粉生意不做,改行去卖报纸!
失去了靠山,他着实是蹉跎了好几年。
好在时来运转,随着廉政公署的成立,四大探长时代结束,港岛各地的地下势力洗牌,社团呈现出了井喷式的发展。
他也顺应时势,搭建了敬义社这个草台班子。
这些年一路跌跌撞撞,社团发展的不尽人意,但也还算过得去。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林公也早已认清自己的八字,已经开始着手准备退休。
但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多年来的心腹濑尿豪被差佬盯死,交出了社团的账本和银行账号。
半个月的时间,敬义社的场子被差佬犁庭扫穴,门下的偏门生意十不存一。
门生故吏跑的跑,抓的抓,不是在唐乐街还有几处正行产业,他都觉得敬义社可以原地解散了!
“丢,人的命天注定啊!”
拉回思绪,林公不禁摇了摇头,一杯茶饮进口里,透着茗香,却苦涩不带回甘。
“阿公,阿公,你快走!”
就在林公感慨万千之际,一名马仔冒冒失失跑了上来,脸色骇然,朝着林公喊道。
林公放下茶杯,不禁问道。
“我为什么要跑?”
“不是啊……乌蝇……乌蝇那个扑街带人打过来了!
他话Tony招惹皇气,累他大哥阿华吃人命官司,现在要摘掉我们敬义社的字头,问阿公你讨个公道!”
“冚家铲!”
林公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俗言道趁人病要人命,早在敬义社被差佬扫烂的时候,林公就有想过敬义社迟早要被其他社团吃掉。
但他万没有想到的是……来摘他招牌的,居然是乌蝇这个扑街!
他哪来的狗胆?哪来的底气?
敬义社就算是一坨屎,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踩上一脚的!
只是很快,茶楼下面的打砸声让他认清了现实。
唐乐街一大群打仔搵着长刀短棍,正气势汹汹朝楼上赶来。
不多时,乌蝇那张张狂的面孔,便出现在了林公面前。
“阿公,你可让我好找,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饮茶。”
在一群打仔的簇拥下,乌蝇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林公面前。
拿起一个茶勺,调开茶壶的盖子,随后往里头吐了口痰。
望着面色铁青的林公,他自然不会错过这扬眉吐气的机会。
“以前在敬义社呢,你哋这群扑街总是和华哥讲,收了我这个细佬,注定一辈子翻不了身。
现在我是大石压死蟹,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讲的?”
林公瞥了眼跟在乌蝇身后的刀手,睇他刀上还沾染着斑驳的血渍,刚才的怒火早就消散于无形。
“乌蝇,敬义社好歹也养了你几年!
你就算是鱼跃龙门,也犯不着回头反咬敬义社一口吧?
摘掉敬义社的招牌,你够资格?”
“敬义社养我几年?”
乌蝇不禁嗤笑一声。
他抓起茶壶,将里边的热汤劈头盖脸泼在林公身上。
“你老母!这几年糗事烂事什么时候放过我?发财搵水的活计,哪一样轮到过我们?
你仲有脸说出这番话,不是我大佬带我过档,我早在法庭门口被差佬用枪打死了!”
滚烫的热水烫的林公发出一阵尖叫,他仓皇退回几步,背靠茶楼的窗户,惶恐地看向乌蝇。
“你想点样?”
“我想点样?”
乌蝇转身夺过一把砍刀,逼向昔日自己这个老顶。
狞笑道:“好讲,敬义社从今天开始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