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痴咗线?这样搞是违法的!”
“那张sir,这件案子就只能放手了。
反正那伙大圈仔没打死人,开金铺的老板也有保险公司兜底,这桩案子的卷宗不如丢档案室吃灰算啦!”
“扑街!”
张崇邦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知道你在讲什么吗?
当初人是从我们管区坐车跑的,我当着旺角警署那群同僚的面信誓旦旦保证,一定要破获这起案子!
说放手就放手,存心让那些成天坐办公室吹冷气的笑话我?
你丢得起这个人,我仲丢不起这个人!”
周子俊苦笑一声。
“那张sir,如果循规蹈矩办案子……”
周子俊话没说完,便被张崇邦打断了。
“一会我要去保安科送份材料,你召集组员开个会,务必把这起案子查出点头绪出来。
我不希望下午回来,你还告诉我什么都没有查到!”
周子俊会意,当即立定站稳,伸手敬礼。
“Yes sir!”
“出去做事,不要来吵我!”
被张崇邦打发出去的周子俊,顿时面露一抹狡黠的微笑。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上司了。
平素里标榜一身正气,凡是触碰警队纪律条令的事情,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去做的。
但是他不做,不代表自己这些做下属的不肯去做。
嫌犯如果靠感化就能老实交代口供,那么坐在警署里当班的就该是那些传福音的牧师!
还要他们这些警察干嘛?
周子俊不敢有片刻耽误,快步赶到羁押濑尿豪的班房。
与当值的差人耳语了几句,这个差人不禁笑了一声。
随后轻车熟路的拔掉了濑尿豪班房的监控。
“周sir,我先讲好!
这是个重要的证人,你要是把他打坏了,上面问责,你我可都担责不起。”
“放心,我好有分寸!”
周子俊说完卷起衣袖,一脸狞笑朝着濑尿豪的班房走去。
……
不到十分钟,班房里便传出了濑尿豪的求饶声。
“阿sir,你不要搞我,我早和你说过,当时我只是贪心,收了少少一点黄金!
你干嘛要把脏水泼到我的身上!”
“那你说清楚,这伙大圈仔到底是什么来历!”
“不知道,车是阿华开的,人也是他送到码头去的,你找他啊!
我就知道这么多,你放我一马吧!”
而后便看到周子俊从班房出来,朝着自己带来的一个组员招手。
“曹宁,还傻乎乎愣在那里?
快拿笔录纸过来,我要录口供!”
第44章 盲辉在的话,他就不会这么问
中环,陈天衣律师事务所。
还是在之前的办公室内,何耀宗见到了精神饱满的陈天衣。
“何先生,惩戒署已经收到了我拟定的赦免诉求。
接下来诉求能不能顺利的推行下去,就看这几天的了!
接下来,您需要帮我搞定这些事情。”
陈天衣开门见山,在邀请何耀宗坐下之后,便直接转入话题,同时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递到了何耀宗跟前。
何耀宗接过这个文件袋,解开封线,从里边取出一沓资料。
“陈先生,这是?”
“哦,这是我通过和警署交涉,调取的一些资料。
还记得我之前和您说过,需要那些由邱sir破获案件的受害人,出来接受媒体的采访,去博取广大市民的同情吗?”
何耀宗点点头,却笑着答道:“陈先生不提醒我,我都差点忘了。”
陈天衣也不免尴尬地笑了笑:“本来说很快就给你的,但是甄选关键资料需要时间。
这些资料里头,记载的大多是一些普通市民最畏惧又比较常见的恶性案件,以及受害人或者受害人家属的详细信息。
麻烦何先生挨个去做这些人的思想工作,只要他们肯出面接受媒体的采访,那么这件事就算成功一大半了。”
“做完这些事情呢?”
“剩下的就不劳烦何先生操心了,交给我就好。
何先生短则一个星期,最多半个多月,也许你这几个差人朋友,就可以重见天日!”
何耀宗把资料重新放回文件袋,随后起身向陈天衣伸出右手。
“劳烦陈律师费心了!”
“举手之劳,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嘛!”
……
回到深水埗茶楼,何耀宗让马仔去医馆,把照料盲辉的小惠叫了过来。
二十分钟后,小惠风尘仆仆赶到茶楼,小心翼翼的扣响了何耀宗办公室的房门。
“耀哥,您……您找我?”
“进!”
等小惠进门,何耀宗直接推了推摆在自己办公桌上的那些资料。
随后开门见山的告诉小惠,让她按照这些资料提供的信息,挨个去做这些人的思想工作,务必说服他们接受媒体的采访。
在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小惠接过资料细细翻看了一番。
只是她有些不解,收好资料,她抬头看向何耀宗。
“耀哥,为什么要帮这些差人?”
她曾是一个饱经风霜的偷渡客,在拿到合法身份证之前,看到差人就和老鼠看到猫一样,心中实在很难生起对差人的好感。
不过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犯错了。
果然,何耀宗浅笑一声。
“小惠,如果是盲辉在做这件事,他就不会问为什么!”
“对不起耀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能理解,你也不用自责。
你就当这几个差人是我的至交好友,务必把他们从监仓里解救出来就行。”
小惠点了点头,但犹豫了一下,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
何耀宗看出了她的顾虑:“小惠,和我打交道用不着这么紧张。
这种事情不适合细伟这些凶神恶煞的大只佬去办,他们也没这个耐心办好。
你有什么难处,只管开口告诉我就是了。”
“耀哥,和这些街坊打交道最是难缠。
俗言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普通市民把差佬对他们的帮助,向来是看做天经地义的事情。
单凭我一张嘴皮子,只怕很难说服他们配合。”
小惠和盲辉,都是饱尝世间冷暖的底层,看待这种问题的角度,比普通人更加一针见血。
何耀宗对此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不碍事,能用钱搞定的就用钱搞定,搞不定,就来茶楼找细伟的人去办。
这些名单都是大律师协会的人筛选出来的,总之尽量在明天之前,争取把每个人都搞定!”
“好的耀哥,我一定尽快把这件事情办妥。”
打发走小惠去办事,何耀宗又在茶楼吃了个午饭。
正当他回到时钟酒店,准备休憩片刻的时候,阿华在庙街的场子里给他打电话过来了。
“耀哥,佐敦的乐少来我们这边了。
他话有事情想找你当面聊聊,要不要过来见他一面?”
“乐少?为的什么事情?”
“不太清楚,好像是邓伯那边,有什么话让他转告你。”
何耀宗握着电话从床上坐了起来,随后对着话筒答道。
“你让他稍等片刻,我一会就过来。”
下午一点半,细伟驱车载着何耀宗来到了庙街。
此时金巴喇尚未到达营业时间,而林怀乐的那几家场子,因为昨夜的火拼砍死了人,现在正处于停业整顿阶段。
故而林怀乐把约见何耀宗的地点,选在了一家爵士乐酒吧。
“耀哥,乐少在那边等你呢。”
乌蝇站在酒吧门口,伸手指了指酒吧角落的一个位置。
何耀宗望去,发现林怀乐正面带微笑,伸手朝着自己打招呼。
昨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林怀乐此刻依旧扮的风轻云淡,这家伙心理素质的确够硬。
“乌蝇,阿华呢?”
“华哥在酒吧后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