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信义?”
肥沙没好气的瞥了何耀宗一眼:“不然还有几个连浩龙?”
肥沙说着把手伸进口袋,摸出一张名片,递到何耀宗手中。
“忠信义这伙人动不动就玩命,你不要去犯蠢,和他们死磕。
今晚有情况,记得随时call我,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何耀宗接过肥沙手中的名片,看了一眼,随后放落自己口袋。
“沙sir,能不能漏点风声,忠信义的人今晚几点会过来?”
“这个就说不准了,不过我估计他们大概会在十一点左右搞事。
那个点巡逻的PTU换班,又要去食点宵夜饱肚,最适合吹鸡开片,去砸你们场子了。”
何耀宗面色凝重,低头想了想,随后看向肥沙。
“沙sir,今晚如果开片,能不能给我少少十分钟的时间?”
“你想干什么?”
何耀宗不语,而是飞快的走向茶室的壁橱,从里边拿出纸笔。
随后他笔走游龙,飞快写下一串庙街场子的招牌名字。
“这几家场子,劳烦沙sir今晚带队重点关照一下,其余的场子就不劳烦沙sir操心。
你放心,今晚你拉队伍出来做事,绝对会有收获!”
肥沙接过何耀宗递来的纸条,浅浅扫视一眼,想问些什么,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那好,谁叫我欠你个天大的人情!
只是我先说好,上头命令我今晚随时在庙街待命,不行就call我,不要搞出什么过火的事情!
如果闹得太难收场,我冇面俾你!”
“安心,我有分寸!”
此时茶已经煮沸,何耀宗取出茶杯,给肥沙倒上一杯。
肥沙接过茶水吹了吹。
顺势问道:“张崇邦那个扑街,听说今天早上又去搵你的人了。
怎么样,问出什么名堂没有?”
“我朋友遵纪守法,他能问出什么名堂。”
“哈哈,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大哥华这家伙要是肯和大圈仔勾搭在一起,他就不会在旺角混了这么多年,身边还只有乌蝇这个扑街细佬了!”
说完肥沙浅浅喝了口茶,然后火急火燎放下茶杯。
“我不多陪你聊了,记住我刚才说的话。
忠信义来搞事,一定要打我电话!”
“了解,那就多谢沙sir关照了!”
送走肥沙,何耀宗从口袋掏出盲辉送给自己的那块手表,透过碎裂的表面,发现现在已经是八点十五分了。
忠信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扫场,时间紧迫。
不容有他,何耀宗立马回到楼上,关上办公室房门,打通了一则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阿华的声音从听筒传了出来。
“耀哥,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事情办妥了?”
“妥了,沙皮李已经被我拉去沉海,放宽心,一点手尾没有留下。”
“那些大圈仔什么时候过来?”
“还不知道,现在船还没有过海,也许要下半夜去了。”
“那这件事情先不要管了,你马上回来,叫上乌蝇,我有要紧事情和你交代!”
听得出何耀宗有要紧事商量,阿华不敢怠慢。
在电话里慎重答了声‘好’,随后何耀宗便挂断了电话。
他又拨通一串号码,这次是打给细伟的。
“细伟,现在在哪?”
“耀哥啊?我刚在医馆这边给盲辉送完汤。”
“马上回来,有要紧事交代你做!”
“什么事?”
“借兵!这次不管是不是和联胜的,只要够胆敢来,都可以从我这里赚少少!”
……
庙街,此时已经被五色霓虹包裹。
林怀乐趴在温莎夜总会的天台护栏上,睇下面街道上人来人往。
他无不唏嘘,扭头看向身边的头马阿泽。
“阿泽,我在佐敦话事这么多年,直到今天才真正意义上明白,什么叫龙虎地,风云地!”
阿泽甩了甩他那挑染的长发,也跟着趴在护栏上。
同时感慨道:“是啊乐哥,这种地方,每个月单是一家三温暖的收入,算起来都比我们半个堂口的马栏要多。
还算龙根的那个细佬懂事,肯把这家温莎这家夜总会交给我们去睇。”
晚风拂过林怀乐的脸颊,夹杂着庙街浓厚的烟火气息。
林怀乐心神不禁一阵摇曳,浅笑一声。
“他不懂事不行的,一个新过档的四九仔,仲敢打着和联胜的招牌终日搞七搞八,邓伯最恨这种货色!”
说罢林怀乐望向远方,似喃喃自语道。
“阿泽,我在佐敦沉淀了这么多年,平时社团谁有难,谁需要帮把手,我都冲锋在前,但这些都不是邓伯支持我做下届话事人的理由!
和联胜的话事人,只有邓伯发咗话谁可以做,谁才有资格去做!
以前没有例外,现在也不会例外!”
第39章 现在才想起响朵?晚了!
八点三十五分,阿华和乌蝇赶到和泰茶楼,在办公室见到了何耀宗。
何耀宗表情严肃,招呼二人坐下。
没有过多废话,直接开口交代道。
“阿华,有收到消息,今晚忠信义要来庙街搞事。
你一会就回庙街睇场,如果碰到忠信义的人过来找事,不要轻举妄动,先把客人清退,然后把场子里的门给我锁了先!”
阿华不解:“耀哥,被人踩了也不吭声吗?”
“不是叫你不吭声,今晚是真刀真枪的开片,关起门来好办事。”
何耀宗说着压低声音,冷语道。
“我已经让细伟去借兵了,今晚在庙街,我要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阿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随后何耀宗又看向乌蝇。
“乌蝇,你一会马上去找吉米哥,让他租两台小巴。
然后带人揸小巴去葵涌货柜码头那边取火油。
我已经安排人在那边用啤酒瓶赶制两箱燃烧瓶,你取完这些东西,马上揸车去尖东那边。”
乌蝇傻傻地回了一句:“耀哥,去尖东做什么?”
“听好!揸车到了尖东那边,把车停好,等我电话。
只要我电话打来,马上带人下车,点燃烧瓶。
凡是忠信义在尖东的场子,每个场子给我赏他几瓶子,丢完就走,不要多留!”
“好!”
虽然不明白何耀宗这么做的用意何在,但乌蝇还是慎重地点头应允。
交代完这些事情,何耀宗便不再做过多言语,只是催促两人赶紧出门,按照自己的交代去做事。
和泰茶楼的账房里,细伟守着那台座机,只觉得自己嘴都要磨起泡来了。
“潮州威,你老母的不是去泄火了吗?
别讲话,我没有时间同你吹水,我问你,上次那三千蚊好不好赚?
好赚是吧,今晚带人过来,还有笔钱给你去赚。
不过先说好,不要漏风出去,今晚真的会劈人!”
“是大只琛吗?你问我是谁?
上次你那个瘦巴巴的细佬来深水埗搵活,这就忘了?
我要多少人手?你地盘上能打的全给我拉过来,半个小时内到不了,就直接打车回去吧!”
……
温莎夜总会隔壁不远处的金巴喇夜总会里头,当值的值班经理凑到夜总会的一个角落,讨好地向阿华递上一支香烟。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今晚夜总会的生意好像格外火爆,不到晚场,依旧有络绎不绝的客人入场。
“华哥,这两日有你们睇场,场子里真是消停多了。”
值班经理一边替阿华掌火,一边开口奉承道。
阿华笑笑,点燃香烟,拍了拍经理的手背。
“怎么,以前场子里生意不好做吗?”
“倒不是生意不好做,只是庙街这种地方,要找到一个有人情的大佬罩实在太难了。
就拿大舞厅那边来讲,从金巴喇开业开始,就有人拿摇头仔,迷幻邮票这些东西进来。
客人自己带的也就算了,后来陆续就有人拿四号仔,K仔这些东西进来卖。”
经理说着唏嘘地摇了摇头:“时间久了,这里简直成了道友窝。
有时候甚至会搞出人命,差佬来查牌更是一查一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