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途:从一封征兵信邮寄开始 第97节

  陈默深呼一口气道:“先做下自我介绍,我叫陈默,耳东陈,默写作业的默。”

  “从我入军营开始,就有很多班长,以及连里的领导叫我秀才。”

  “说实话,我喜欢这个叫法,因为这样的称呼,会让我觉得咱是个读书人。”

  “才高八斗那种书生,可我是来当兵的,我相信大家都跟我一样,带着报国的热忱,才成为一名共和国的军人。”

  “在新兵连,对军旅人生充满期待和憧憬的同时,我很多时候,也难以适应军队快节奏的生活,对未来成长成才之路,我也有过迷茫。”

  陈默顿了顿,看台下的人,都在仰头听得认真。

  他才继续道:“可迷茫终究只是暂时,有人说理想是石,可以敲出星星之火,有人说理想是火,能够点燃熄灭的灯。”

  “还有人说理想是灯,照亮夜行的路,也有人说,理想是路,引你走向黎明。”

  “所以,我认为有目标才会具备无尽的威力,目标能给人的行为,设定出明确的方向,可以让我们清晰的知道该做什么,清晰今天。”

  “古人都讲弃燕雀之小志,慕鸿鹄以高翔。”

  “而我们更应该明确个人目标,因为有多大目标,就会朝着多高的成就去努力,定一个好的目标。”

  “多年后,我相信我们一定会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

  “谢谢大家,也感谢一直支持和鼓励我的班长,战友,还有连里所有的领导。”

  陈默说完,“啪”的一声立正,将扩音器夹到左腋下,再次抬手敬礼。

  这次,没人鼓掌了。

  九十年代末军营中,很多政工干部,都不会这么讲话。

  参军的战士,普遍文化程度都不高。

  陈默拿出自己那一套,写报告的弄法,当上台感言。

  搞得现场很多人都听愣了。

  着实是脑子跟不上手,听不太懂秀才再讲什么,但能听出来挺牛逼的样子。

  “好,说得好。”

  乔春峰最先反应过来,带头鼓掌。

  顷刻间,台下列队的人群中,再一次爆发热烈的掌声。

  授予环节结束。

  后面还有第二名,第三名上台。

  可能是战备时间紧迫,整个大会一再的缩短时间,其实不缩短也不行啊。

  陈默是几十年练出来的交际能力,面对几百人的高台,能应对自如,讲起话来头头是道,丝毫不紧张。

  但别的新兵,不见得行啊。

  就拿第二名武梦学来讲,这小子在赛场上挺狠。

  到了台上面对几百人的注视,就成了软脚虾,但好歹还能镇定的应对,顶多有些磕巴。

  轮到第三名王洪波上台时,让他发言,就一个“尊敬的领导。”

  都能喊成“尊尊尊尊尊尊尊”敬字硬是尊不出来。

  搞得乔春峰赶紧接过扩音器,没交代几句,就宣布解散,各班带回。

  上下这么一比较。

  陈默这个“秀才”的称号,属实是又一次,在众人心目中,被具象化了。

  返回八班途中。

  尤其是他胸前随着走动,而晃动耀眼光芒的军功章。

  更是被很多列兵盯着,恨不得伸手抓上来,摸摸看。

  但都被附近,准备带回队列的老兵呵斥。

  “看什么看?不准摸,谁想要,有本事也像秀才一样争一个回来。”

  “知道那是什么嘛?那是军功,是作为一名军人的荣誉象征,是对人家努力的肯定。”

  “你们呢?啊!!”

  陈默回队列的一路上,被人盯着胸脯看了一路。

  得亏咱是个爷们啊,要不然,被几百号人盯着瞅,多少有点难为情。

  回到八班这边时。

  杨大力也搓了搓手,双眼放光的盯着军功章,手心在裤子上蹭了好几下才开口道:“班副,我摸摸成不?”

  都没等陈默回应。

  七八个漆黑的爪子就伸到胸前,把军功章上下摸了个遍。

  连上面缀着的彩带都被摸黑了。

  陈默不是那小气的人,三等军功章讲实在的,在任何时期,对于一个老兵来说,并不难获得。

  很是干脆的把军功章取下来,递给班里的几人观看。

  可他不小气,被安排过来照看八班的王建勇,那是心疼的龇牙咧嘴啊。

  王班长上来就对着几人的后脑勺,“啪啪啪”一顿爱抚。

  一把抓过朱改团手中的军功章,瞪了陈默一眼道:“赶紧的,装盒子里。”

  “这是军功,上面带着“八一”,怎么能随便给抢着玩呢?”

  “还有你们几个,有能耐自己去争,这是秀才的军功,别几把瞎闹。”

  王建勇拿过盒子,将军功章规规矩矩的放进去,扣上盖子,塞到陈默口袋后。

  这才开口道:“那什么,食堂已经开饭了,你们赶紧去吃饭。”

  “停车的地方在哪还能找到嘛?”

  “能找到。”陈默点点头。

  “那就行,吃过饭回宿舍收拾东西,咱们也要回河东了。”

  “来,七班,八班的,两路纵队,目标食堂,齐步走。”

  “丫二一,丫二一。”

  队列跟着人潮开始撤场。

  但这提起要回河东,甭管是八班还是七班,所有人吃饭的兴致,都不是很高。

  想想那帮汽车兵感人的驾驶方式,遇坑必须压,转弯必加油的弄法,时隔两天,都还历历在目呢。

  这特么饭还没吃,一阵阵反胃,就先体现出来了。

  “班副,咱们先不吃饭了吧,我宁愿饿着回河东。”

  杨大力咬着后槽牙低声道。

  其他几人点头如捣蒜,想想来时车里那味,加上颠得能让人飞起来,有兄弟能在空中狂喷。

  那场面,现在别说吃饭了,连水都没人敢喝一口。

  陈默仔细想想也对。

  来的时候,身上好歹肩负着竞赛的重任,连长还会中途提醒一下,这回去,新兵可没啥事干了啊。

  开汽车的那帮老爷兵,那还不可着劲的折腾?

  其实别以为这是汽车连耍赖,实际上是各单位默认的事情。

  新兵不经历这些,很多下连以后还是要被抓着挂到步战车上练,什么时候练到不晕车,什么时候算过关。

  要不然,打仗的时候,火急火燎的把人送到战场上。

  全员下车,枪都拿不稳,抱着车厢哇哇的吐。

  那可还行?

  “班长。”

  经过深思熟虑后,陈默快步跑到王建勇跟前,说了八班不吃早饭,回宿舍打背包,收拾行李,提前集合的事。

  结果不用想。

  不吃都不行。

  并不是所有老兵,都可以对新兵像老炮那样,得饶人处且饶人。

  陈默他们,硬是被王建勇盯着。

  在食堂一人干了两个包子,一碗稀粥,再配上一些炒菜,才算是放过他们。

  回程时。

  陈默态度非常强硬,死皮赖脸,坚决坐在车厢尾部的位置。

  过程就不描述了。

  反正回去的七个小时,陈默盘算了一下,自己有五十多次,想亲手掐死开车的那个老兵。

  有二百多次,想去驾驶室,直接把人给踹下去,他来开车。

  回到陶村军营时,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多钟。

  车辆刚停稳,那帮汽车兵停下车就跑。

  那家伙,速度比竞赛时的陈默可牛逼多了,手中抓着钥匙,跟个受惊的老兔子似的。

  一溜烟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

  陈默是不晕车,但他被熏得受不了啊,下车也是“哇哇”的狂吐,差点把汽车兵的祖宗十八辈给问候一遍。

  “看你们那点出息。”

  “都赶紧的,去连队水房提桶,拿扫帚,还有拖把,把车都清理干净。”

  “今天不安排训练,都抓点紧,收拾干净后,礼堂集合,开连务会。”

  老兵虽骂得义正言辞,可人却站在三十米外,死活都不往这边移动哪怕半步。

  陈默觉得稍微好受点,他揉了揉嗓子,也站到远处。

  这种情况,是需要点时间,来接纳一下新鲜空气的过滤。

  只是,没等陈默喘口气呢。

  汽车连旁边大道上,一辆老式军车“咯吱”一声停稳,已经换成黄色银星军衔的梁红杰,脚步匆匆的跑过来。

  “秀才!”

  老梁瞧见陈默,他那苍白的脸色,终于爬上一抹红润,“赶紧的,跟我去趟苦池村。”

  “什么苦池村,去那干啥?”

  陈默胸口还有些发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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