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这做派,倒给这四门的门长看呆了。
四个人面面相觑,是他来我们地盘是吧?不是我们到天师府或者三一门去吧?
但是这俩人已经走了进去,无论怎么样,他们都得跟上去。
不然这地盘就真成别人的了。
等四位门长进去时,贺松龄带着张之维,正在燕武堂的食堂吃早餐呢。
他们来的确实是时候,燕武堂的早餐正在开饭。
就见贺松龄跟张之维俩人,一人举着一个大桶,里面装满了豆腐脑和胡辣汤,仰脖就往嘴里头灌。
边喝还边往自己身前胡噜饭。
贺松龄用的是倒转八方进化来的无形之炁,张之维开的是金光咒。那金光跟白炁,像两个巨大的笸箩一样,把燕武堂的早餐往里头装。
包子、油条、花卷、肉火烧,不一而足。
给旁边的燕武堂弟子们看的都呆了。
有些那年龄小没吃上饭的,看的嗷嗷哭。
“诶,小朋友,这怎么还哭了呢?”
贺松龄还假模假式地上前慰问呢:“是不是没吃饱啊,没关系,我颇有地位,我让你们门长再给多准备一点。哎呀万门长,不是我说你,孩子这正长身体,你们练的又是下力气的功夫,不让吃饱怎么能行?”
燕武堂门长看着一脸义正言辞的贺松龄,恨不得冲过去给他来个铁山靠,然后再给他身上死穴点个遍,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
奈何他们的手段,对逆生三重算是完全没用。一重还能拼一下子,二重你跟他拼什么?俩人两败俱伤,过一会人家长回来了,你这断半扇骨头,你跟人怎么打?
点穴,点哪,这伙炼逆生三重的人身上,哪还有穴道了?听说三一门那似冲连胳膊断了都能长回来,那早不是血肉之躯了,什么点穴能好使。
这就是燕武堂不是顶尖门派的原因,他们这传承是真打不过人家。
一气流、自然门、黄门三才也差不多。
于是四个门长只能苦着脸说道:“好说,好说,来了得吃饱。”
过了好一会,等到贺松龄把食堂里最后一块饼咽下去,掏出可乐来往下顺,燕武堂的门长这才把他们请到了正殿大堂上。
“不知两位莅临我燕武堂,是有何事啊?”
“也没什么事。就是我们两人结伴而行,一路论道,谁也说服不了谁,来找你们印证一下。”
贺松龄深知污蔑人要先开口的道理,率先指着张之维说道:
“他看不起你们燕武堂,说你们一群废物点心弱小菜鸡,纯纯垃圾门派,拿你们当玄门的反面例子,我当然不能让这牛鼻子这么污蔑你们啊,毕竟刘得水我也叫过一声师弟,这不特意把他拉来,让你们正名。”
张之维:我上早八!
“绝无此事,万门长,你别听他瞎扯淡。”
“啊,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咱俩谁认为燕武堂是正道,谁认为燕武堂走错了道啊?”
真正的说谎大师,都是拿真话误导,让听的人得出一个并不正确的结果。就像现在,贺松龄一问,张之维根本没法反驳。
龙虎山第一大嘴,也第一次体会到言语上的无力。
“咳,那什么,张道长是修道之人,跟我们路子并不一样,互有见解,这也正常。”
燕武堂门长一个莽夫,眼看张之维反驳不了,就拿贺松龄的话当真的听了。但他又不敢惹天师府,只能黑着脸给自己找补。
但贺松龄直接把他自己搭的台阶给拆了。
“诶,不能这么说,他看不起你们,我首先就不服。万门长,你安排人揍这牛鼻子一顿,让他知道到底谁的道路是正确的。”
贺松龄盯着四个门长说道:“没关系,谁上都没问题的,我保证这事儿传遍天下,让天师府丢个大人。”
“嘶……”
四个门长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他才是骂人,你这是要让我们死啊。
尤其另外三家的门长,心道你们争论的是燕武堂的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不由齐齐往后倾斜身体,看样子下一秒就要退后,孤立燕武堂门长。
什么四门同气连枝,在这一刻统统都没了。
四门攒一起也干不过天师府和三一门啊!
老万,你自求多福吧!
燕武堂门长也是一脑门子黑线。
他发誓,自己是真的很想揍张之维一顿,有能力的话,他甚至想揍贺松龄一顿。
但是打不过。
在他想来,除非此刻在燕武堂的四门中人一起上,都下死手,才能留住这俩人,除此之外就是挨揍一途。当然,他不知道,就算一起上,也不够这俩人打的。
但是这就足以震慑住他不敢动手了。
玄门双绝以礼来访,你给人家一拥而上杀了,那张天师和左若童杀过来,自己挡得住人家?
可贺松龄话都戳到这了,难道就这么伏低做小?
燕武堂门长不甘心,还是那句话,燕赵之地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习武之人谁没有股心气,沧州连走镖都不让喊镖,难道到了我保定,人家上门挑衅,我还要老实认了?
这比贺松龄说保定驴火不如河间的都过分!
正在燕武堂门长纠结之时,余光瞥见了那个肥胖的身影。
有了!
万门长脑袋上好像突然亮起个灯泡。
“两位,远来是客,动武多不合适。这样吧,两位都是高人,不如帮我们指点指点弟子吧!”
第292章 威逼
刘得水的脸色跟吃了奥利给一样难看。
什么玩意儿,人家远道而来,拜帖上都点名了是要拜访你这位燕武堂的门长,怎么就能硬扯到我身上来呢?
关键的问题是,要说其他三门还就算了,偏偏就是燕武堂,偏偏就是他,还真就勉强拥有跟这俩人面对面的资格。
谁叫当初他还入过三一门下院,而且还是左若童亲自托人送到的燕武堂呢?
从这点来说,他刘得水跟贺松龄算是平辈,这就是左若童坚持所有弟子都自己收的弊端,要不然刘得水最好也只能算水云的弟子,早滑过去了。
好在刘得水这些年过去,也不是当年那个在三一门下院只知道竭尽全力挑水劈柴的小楞种了。这小子走江湖这么多年,也多了许多急智。
他眼看自己师父已经以门长的身份发话,高低躲不过去,只能拉别人下水。
“师父说的是啊!但是今天放着其他三门的前辈和师兄弟们也俱都在此,岂能我一人专美于前?”
刘得水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地恳切,配合他那张胖脸,就好像真的是发自肺腑:
“师父,三位师伯,咱们三门向来是同气连枝,有如一门一样,这个机会我不能自己独占,得各位师兄弟都来,一起接受贺师兄的指点才是!”
一气流、自然门、黄门三才弟子:刘得水,我上早八!
与弟子们不同的是,这三门的门长,反而显得很高兴。
那当然了,反正挨揍的也不是他们,但却能让自家门下弟子得到贺松龄这个级别的强者指点,那是多大福分?
“好,说得对!”
“理应如此!”
“贺先生,张道长,您看,这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要不您两位受受累,连我们这些不成器的弟子也一起?”
贺松龄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这三个心怀鬼胎的门长,“我昔年跟刘得水兄弟有几面之缘,既然万门长让指点他一下,我自无无不可,但跟你们三门……”
“啊这……”
其他三门门长愣住。
是啊,光想着打蛇随棍上,有好处往上扑了,却没想到,人家贺松龄凭什么指点你的弟子?区区小门小派,连生存都得抱团取暖,你在人贺松龄面前是个啥啊?
现在贺松龄带着五位师弟游历大半个中国,结束时集体晋升的事迹,已经在异人界传开,大部分门派都奉为一桩美谈,对贺松龄的教学能力也多有赞美。
甚至不少人都认为,在逆生的修行上不提,光教学这方面,贺松龄已经超越了左若童,甚至超越了不少。
区区几个月,让五个人集体破境,还是全须全尾,这左若童别说拍马赶不上,他就坐飞机也赶不上啊!
人家这么强的教学能力,教一个突破一个,江湖上的人给着大把好处都得排队,他们三个跟人又没交情,凭啥让人指点啊?
“倒也不是没交情。”
正当三位门长下不来台的时候,贺松龄一句话,给他们又拉了回来,但还没等他们眼睛变亮,下一句话又让他们如坠地狱。
“当年我年少时,有人放了谗言,满天下冒充全性的人追杀我想要抢神功,能找到我行踪,黄门三才的人在这里头可出力不少哇……”
丸辣!
黄门三才的门长脸色跟刚才刘得水一样,瞬间变得灰败。
这货不能想着在这跟我旧事重提要报仇吧?
异人之间固有的概念是,没人能经得住一群高功的围攻,在炁体源流张怀义、老天师张之维之前,确实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尤其现如今这个年代,人命如同草芥,谁手上没有一两手杀招?就算是张静清和左若童,他们也不觉得能在这个环境里把他们都杀干净。
但他们这些当门长的,心中同样也很有数。虽然他们想象不到贺松龄和张之维究竟有多强,起码黄门三才的这位赵门长,一点也不怀疑贺松龄能率先将他击杀。
至于说再后来贺松龄会不会被他们的门人给堆死,那跟他还有什么关系?
死人没有情绪,他才不在乎有没有人给他报仇呢,他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别死。
“这个,那什么啊……”黄门三才的门长说话都哆嗦。
“老张,你露一手不?”贺松龄扭头看向了旁边的张之维。
“我不是打架来的。”张之维对这些江湖恩怨没有兴趣,他现在是求道阶段,“不过你放心,你要是把他们给摁了,我肯定给你传扬出去。”
是了,贺松龄这些英勇事迹怎么传遍全江湖的?有六成是因为他确实厉害,震慑的住人;另外四成啊……
全靠这位龙虎山第一大嘴。
“但是燕武堂你得给我留点人,咱俩得印证一下所学。”
得,这位看似是出家人,嘴上一点也没饶了人。话虽然少,也多少带点礼貌,但实际杀伤力一点也不逊于贺松龄那种跳脸嘲讽。
什么就“给你留点人”,你当我们是什么了?
好气,但是还得忍着。
“贺师兄,我入了燕武堂就是学功夫哈,我跟黄门三才可没啥关系。”刘得水赶忙撇清关系。
“别废话了,学国术的就数跟你们燕武堂有瓜葛的人多,还能跑了你?”
贺松龄瞥了一眼刘得水,展开了他的燕国地图:“这样吧,几位,我也不提之前的事情,但我们拿你们门人做场实验,学走了你们的能耐,你们时候也别找,行吧?”
“行行行,太行了。”黄门三才门长感觉险死还生,率先点头如捣蒜。
但是别人可未必同意。
“贺先生,兹事体大,我得请示一下我师叔。”燕武堂门长率先表示不同意。虽然他家也没啥秘传的法门,甚至国术门里互相交换技艺都很常见。
但是情况不同,现在是贺松龄在问罪的状态下提出来的,要是就这么给了,倒显得好像燕武堂弱了人一头。要是可以,他们更希望是“施恩”,起码也是平等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