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路边捡点破烂卖了，就能挣到钱。
难的是挣的多。
写小说也是如此，对他这种写过很多本小说的人来说，开一本新书，毫无难度。
难的从来都是出成绩。
而现在是1997年底，互联网上可能还没人写过网络小说，在这个时代，写一本什么样的小说能火？
有人可能会觉得这个时代随便写一本什么样的小说，都会火。
一开始，曹胜也是这么想的。
但今天仔细一想，觉得恐怕没这么简单。
这个年代为什么没人在网络上写小说？
他怀疑原时空那本《第一次亲密接触》火起来之前，互联网上，可能已经出现一些小说了。
可能那些小说都没有火起来，直到《第一次亲密接触》火起来，喜欢上网的多数人才注意到网络小说，然后很多人都以为《第一次亲密接触》是第一本网络小说。
他不确定真相是否如此。
但他觉得这很有可能。
而《第一次亲密接触》为什么能火？
他认为可能有两个原因。
一是这本书应该发表在了一个年轻网民聚集比较多的网站了，有足够多的潜在读者群体，才有火起来的基础。
其次，应该和这本书的书名，以及这本书的总体质量有关。
书名，看上去有点黄。
而年轻人普遍都对这方面的东西感兴趣，如果这本书名没这么暧昧，透着“黄”的气息，恐怕也很难在短时间内火起来。
除了书名，这本书的内容却又很正经，写的是一个很纯的恋爱故事，这就让那些被书名吸引过来的读者，能被书里的故事所打动。
并且，因为书里的内容并不黄，所以，看过这本书的人，能毫无心理负担地把这本书推荐给自己的朋友，甚至亲戚、长辈。
在这个互联网并不发达的年代，一本不能口口相传的作品，是很难真正火起来的。
挺巧，《第一次亲密接触》可以被人口口相传。
因此，这本书能火起来，应该是有原因的。
仔细想想，在这个年代，并不是什么故事，都能在网上被人追捧。
曹胜总结出几个要素：
首先书名要暧昧，能吸引年轻人的眼球；其次，是书的内容不能真的黄，要写纯爱，不能让读者看完了，哪怕心里很喜欢，也不好意思向别人推荐；再次，故事的质量要过硬，有足够的亮点，能打动这个时代的多数文青。
文青……
文学青年，好像主要就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而文青，对作品的文字质量是有一定要求的，不能写的太白，更不能像原时空的一些网文那样，每个章节里都出现N个错别字，这样会让文青们瞧不上眼的。
几个要素总结出来了，曹胜感觉这几点要求对自己来说，还是挺有难度的。
因为原时空，他是06年开始写网文。
而那时候，流行的写法是书里的美女要多，擦边的剧情要多，有些作者干脆直接写小黄文，读者普遍喜欢这种骚里骚气的写法。
之后的很多年，他写文都摆脱不了这种影响，书里总是有很多美女，总想写点让人兽血沸腾的内容。
因此，让他往骚的方向写，他拿手。
让他往纯爱的方向写，对他来说，反而是一大挑战。
这就好比让一个经常出入洗头房、夜总会的老司机去跟人谈精神恋爱，专业完全不对口。
老司机擅长的是善解人衣，见面就脱裤子的那种。
你让他谈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但，曹胜还是想试试。
实在是“网文鼻祖”这个头衔，对他的诱惑太大了。
好在他以前的阅读量很大，今天白天的时候，记起了曾经看过的另一本纯爱小说——《和空姐同居的日子》。
他的记忆中，这本小说也曾火爆国内互联网，之后还被改编成电视剧，收视率好像也还不错。
被誉为《第一次亲密接触》之后，最火的纯爱作品。
从书名、风格、质量来比较，这本书和《第一次亲密接触》简直如出一辙，难分上下。
比如：书名上，这两本书的书名都透着“黄”的气息。
比如：风格上，书里的内容都很正经，一点都不黄。
而书的质量上，这两本书都曾让文青们趋之若鹜、爱不释手。
所以……
曹胜虽然没有和空姐同居过，但他还是决定写一本《和空姐同居的日子》。
谁说没和空姐同居过，就不能写这样的书？
难道那些写《吞天》、《撕天》、《飞天》、《遮天》的人，真的对天做过那样的事吗？
相比那些跟天过不去的作者，他曹胜只是写一本和空姐同居的作品，已经很小家子气了。
……
只是，《和空姐同居的日子》这本书的具体内容，他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只隐约记得这本书的男主角好像有点痞，有点懒，好像是个宅男，而这本书的女主角名字好像是叫冉静。
宅男和空姐同居的故事？
削好铅笔的曹胜，酝酿了一会，就开始落笔，构建这本书的大纲。
首先是两人的认识过程。
按理说，空姐和宅男是没什么生活交集的，所以，他俩是怎么认识的？得给一个合理的安排。
曹胜想了一会，忽然记起原著中，这两人好像是在酒吧认识的？认识的时候，冉静好像是失恋状态？
这让他有点皱眉。
因为写惯了爽文的他，实在接受不了自己笔下的女主角刚出场，就是被别的男人甩了的状态。
他相信自己以前的那些读者也很难接受这样的女主角。
爽文是什么样的？
女主角不仅得是原装的，还不能写她爱过别的男人。
所以，喜欢看爽文的读者，一般都很讨厌文青剧情。
而女主角的不完美、爱过别人，被别的男人深深的伤害过，好像是文青作者最喜欢写的，也是文青读者很喜欢看的。
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必须带点绿？
这种写法，他有点下不了笔。
他宁愿让女主角的前男友死了，而不是分手。
就像是记忆中那部韩国电影《我的野蛮女友》，他隐约记得那部电影的女主角，一出场好像就是死了前男友。
于是，他在稿纸上写下女主角的设定：冉静的前男友车祸死亡。
第4章 准备大纲、上网调查
这天晚上，睡觉之前，曹胜一直在做新书的大纲。
甚至在上床之后，睡着之前，他脑子里想的还是新书的大纲。
他以前写过很多书，但没有哪次开书之前，做大纲做得这么认真，因为这次的新书不一样。
一来，这本书是他重生后的第一本书，他想写好一点，追求的是一书成名。
二来，他觉得目前应该还没有网络小说，自己这本书很可能是这个时空的第一本网文，如果真是第一本网文，以后很多年都可能被人反复研读，所以，他希望能尽自己所能，把这本书的质量弄好一点，再好一点。
三呢！这是他第一次写纯爱类型的作品，没打算写成两三百万字的长篇，只打算写几十万字就搞定，这么短的篇幅，剧情就不能写得很水，否则整本书就会显得空洞无物。并且，因为篇幅不长，所以全文的结构要紧凑，作为一本主攻文青市场的纯爱文，总体剧情上，也要讲究起承转合，不能写成一路爽到底的那种爽文。
而这种剧情上的起承转合，需要提前设计，如果只在写正文的时候临时发挥，很可能会出现文章结构上的失衡，比如：爽的篇幅过长，把文青们都筛选出去了，再写虐心剧情的时候，已经习惯前面爽快剧情的读者，又接受不了，这种结构上的失衡，会两边都不讨好。
既赶走了文青读者，又恶心了喜欢爽文的读者。
为了让这本书的剧情更好一点，曹胜这天晚上在入睡的时候，已经决定过年之前，都只做大纲。
正文部分，要等年后再开工。
大纲多准备几天，肯定有益无害。
而且，现在距离过年，也就七八天了，年后他肯定要像往年一样去走亲戚，给长辈们拜年。
拜年期间，难免要和很多人说话、交流，吃吃喝喝也是免不了的，肯定会分散他的心思。
因此，如果他年前写几章新书的正文，年后在经历几天的拜年之后，再接着写正文，难免会出现心境、状态上的不一致，正文的质量、风格，都可能会出现前后不一的情况。
这些他以前都有经验。
每年过年都会影响到他的写文状态。
年前、年后写的东西，质量和风格上，总是会出现差异。
……
因为不着急写正文，所以，次日一早，他吃过早饭，和爸妈打了个招呼，就动身去了县城。
他决定去县城找一家网吧，上网查查那本《第一次亲密接触》到底发表了没有？
这事对他来说，很重要。
决定了他到底有没有机会做网文鼻祖。
倒不是他这个人有多好虚名，而是他很清楚这个世界对第一和第二的区别待遇有多大。
很多人都记得第一本网络小说叫什么名，但又有几个人记得第二本、第三本网文叫什么呢？
只是，这个年代他们这儿的交通不便，没有柏油路，也没有水泥路，只有石子路，去往县城的公交车也没有，只有烧柴油的三轮车，每天还只跑几趟，而且还是不定时发车的那种，这种三轮车只有等车上的人坐得差不多满了，或者实在等不到新的乘客，才会开车。
曹胜不想坐这种车，因为有时候要等一两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才能等到一辆。
他是骑自行车去的县城。
石子路很不平整。
自行车的减震效果很差。
骑到县城的时候，他累出了一头汗，屁股都被震痛了，这跟他家那辆自行车的坐凳老化也有点关系。
已经老化的坐凳，每次震动的时候，坐凳里面的弹簧都会顶得他屁股骨疼。
来到县城，他骑车找了几条街，才找到一家网吧。
主要是这年头的网吧，在他们县城还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