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咋行?俺家是个小子啊。”
“明年好好种打瓜,收了钱别花,准备罚款,赶紧再生一个。眼下老家管的严,咱们这边农村最多就是罚款,你想再要一个,把罚款准备好就是了。”
陶大勇想着这还真是啊!以前不敢生,不就是怕交罚款嘛!明年别说像李建国这样十亩地赚五千多,哪怕赚个三千多,那罚款也能交了啊。
他的心一下子火热起来。
反正眼下不算农忙,大家就在李家院子里聊了起来。李建国干脆就在这里讲起了打瓜种植的一些技巧,比如泡种子,点播器,起垄,除草,防虫等等。
“老李哥,明年有虫的时候我还是过来找你吧。”许成军记得一脑袋问号,“那么多药也不知道咋分开。你们是咋弄着知道的?”
“小龙去八一农学院找的大学教授请教的。”李建国说了这个的时候挺自豪的。虽然自家目前还没出个大学生,他自己上学也只是上到一半,但李龙能去请教大学教授,人家还愿意讲,那就是厉害。
当然,顾博远也是大学毕业生,但那个搞的不一样。
李建国曾经给顾博远开玩笑,说他“秀才造反十年不成”,顾博远没有生气也没有反讥,反倒认真的想了想,还点了点头。
他真就只是个书生意气的书呆子,空有知识却没手段。
不然的话,也不会弄个妻离子散。
吴教授这样的人就不一样了,哪怕前些年去了种子公司,这一旦有了机会,立刻就进入八一农学院,恢复了教授身份。
没人来找顾博远。
这就是区别。
说种打瓜的事情结束后,李龙拿来了几副扑克牌,梁月梅端来了炒好的瓜子,这个比较对许成军几个人的胃口,他们干脆席地而坐,就在院子里打起扑克来了。
陆续有人过来,真就不需要李建国开口,许成军直接就把人拦了。
基本上就是那几句话:
“种子没有了,想找的话要么去炒货厂要么去其他种子公司。不要想在这里惹事,免得被集体的力量针对上。”
看着这么多人坐镇,这些人也识趣,或直接离开,或请教了李建国一些种打瓜的知识,然后就离开了。
李龙则开着拖拉机去了乡里,找铁匠又订制了二十个点播器。
铁匠铺没有弹簧,李龙说不需要,留着安弹簧的位置就行。
他在供销社有职位,想找些弹簧还真不难。
毕竟这年头有卖自行车的自然也有卖自行车零件的。
不然坏了怎么修?
别人不好买,或者并不会多买,但他不一样。这玩意儿是点播器的关键部件,多买一些没问题。
他也没打算卖,许成军等人过来算是还了买种子的人情,不过接下来他打算把这个小集体看能不能搞得更紧密一些。
李建国给他讲过,乱的那些年前,其实队里就搞过合作社和互助组,一起种东西,一起收,分红。
李建国此时也没想过,三十年后这个合作社在这里又盛行起来。
如果现在就把这些人团结起来,多搞一些赚钱的经济作物一起种,连续赚几年钱,这个小集体就会直接成为整个四小队最富有的集体。
接下来无论是干什么都会方便一些。
其他都是虚的,利益是长久的。只要大家一起种的东西,能一直赚钱,那么大家肯定就愿意继续跟下去。
李龙判断打瓜赚钱最多能维持三五年,接下来就得换其他的了。
毕竟规模是必然会不断的扩大,但市场的需求是稳定的,当市场吸纳不了那么多打瓜种子,价格必然要降,会一直降到合理的数字。
李龙他们就是赚最开始的几年快钱,就像那些资本赚“蒜你狠”之类的钱一样。
有区别的是李龙他们不需要炒作,只需要找到市场缺口比较大的农作物就行了。
真要说起来,李龙还是能找出不少的。只是需要像打瓜一样,寻找合适的出货口而已。
这年头说百废待兴有些过,但许多农作物是真的非常缺种子,种出种子的肯定是大受欢迎的。
接下来两天许成军都带人到李家,偶尔有人不在也无所谓,有这么几个人聚在这里,那些过来买种子的看着就先带着三分怯意,想闹也是闹不起来的。
而等到第三天,李龙开拖拉机拉来了不少的点播器,一家发了两把。
“来,给你们看看,这个就是点播打瓜的东西,种的时候注意着些,到菜地来,我给你们演示一下。”
这些人原本是到李龙帮着拦麻烦的,接下来便是一起聚起来打牌,也挺开心。
眼下却是真正的做事了。明年要指着打瓜赚钱致富,就算赚不到一台拖拉机,也能弄个好马车啥的,或者像陶大勇想的,把罚款的钱赚够了。
所以李龙这么一说,他们就非常认真起来。
点播器看着简单,其实设计的挺巧妙的,每次下几粒种子是可以控制的,这个需要练习。大家自然舍不得用打瓜子练习,但用油葵种子和苞米种子在李龙的菜地里练习却没问题。
李龙能想像得到,明年这地里肯定是会多长一些向日葵和玉米的。
这些人打牌也行,干正事也没问题。
接下来几天,陆续还有人过来到李家来买种子,不过人没有那么激进了。买不到就去炒货厂或其他种子公司找,总不至于找不到。
李家还要种冬麦,还要往乡收购站送活猪,还要收夏麦地里半熟的白菜。
这时候冬天来的早,不像后世有时到十一月底都不怎么好好下雪。这年头十一月份大雪就已经很厚了。只能说,后世的冬天越来越不像冬天了。
李龙回县里的时候碰到了姜至瑜,半真半假的把这件事情说了,让姜至瑜以后别把他们写的太过了,免得再有麻烦。
姜至瑜不愧是宣传干事,听到这事情,下意识就想把这个写个稿子,只是看着李龙那略带责备的眼神,只好收了这个心思。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姜至瑜便只好保证,以后写稿子的时候要收着点儿。
两个人分开后,姜至瑜才反应过来,自己好歹是乡里的新闻干事,国家干部啊,怎么会和李龙承认错误,改变自己的风格呢?
但她也知道全乡能出大新闻的,最大可能也就是李家兄弟。为了以后能继续在自治区日报上出稿子,还真不能把他给得罪了。
李龙两头跑,让他有些意外的是,眼下苇湖虽然还没干,没上冻,但有些人已经提前开始打苇子了。
一开始还有些不解,但随后李龙就明白了。
这是笃定自己能接到苇把子的大活吗?
想要赚钱,就得辛苦努力。打苇子只是扎苇把子的第一步。
但早早扎好了,只要李龙这边领来了活,他们就能直接拿着去换钱。
谁说农村人思想保守的?这不是想的很通透吗?
队里的苇湖并没有承包出去,小海子里的苇子也是能打的。眼下谁打的苇子多,后面能扎的苇把子就多一些。
这和李龙接过大扫把的活之前,李建国那边先割了许多的苇子是一个道理。
只不过眼下供销社那边李向前并没有给李龙说苇把子的活。
倒是顾晓霞的单位发了秋冬的福利。
这时候单位好了福利自然就好,单位差点儿,福利也就一般。
让李龙有些意外的是顾晓霞她们教育局发的福利除了洗衣粉、卫生纸、肥皂外,竟然还有散装的大米、苞米糁子等,都不多,但闻着味道不错。
李龙去供销社的时候,李向前也让他把福利领了。
供销社的福利就丰富多了。除了普通的卫生纸、洗衣粉、手套、肥皂等日常用品外,还有红糖、蜂蜜、大米、清油等等。
他原本是骑自行车过来的,竟然没驮下!
“股长,咱们的福利一向这么好吗?”李龙有些意外,去年好像没发这么多啊。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李向前突然想起来好像去年李龙领的就只是基础福利,有些正式职工的福利没有,他说道:
“呆会儿我写个条子,你多领一份。去年你没领那些正式工的,只领了临时工的,这可不行,主任都说了,你是咱们社里的功臣……”
“别别别。”李龙可不想搞特殊,他说道:“就这些可以了。我家里都用不了这么多。”
“行,有觉悟。”李向前笑着说道,“快到年底了,要评优了,没事就过来社里呆一呆,让大家看到你,不然别人有说法,懂吗?”
“懂了懂了。”李龙自然是懂的。
李向前依然没说苇把子的事情。
倒是家里那边有事发生。
二哥请假过来,要把二嫂和孩子接走了。
李安国最终下了决心,在奎屯第一建安公司附近租了个院子。位置有点偏,在公司北面,已经算城乡结合部了,但总比两地分居要好一些。
陈丽蓉一方面觉得总算不用两地分居了,一方面却又有些舍不得。
在生产队住了这么久,她还真就习惯在这里了。
第556章 露巧不如藏拙
供销社没有发布苇把子的任务,李龙也没多问。反正这个活对自己来说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现在村里不少人因为苇湖割苇子的事情都快打了起来,他倒觉得苇把子的活晚点下来也挺好。
先让这些割苇子的人急一急,灭一灭火。
不然的话,他们能把整个苇湖割干净,真就有可能打起来了。
毕竟真要有苇把子任务的话,谁家割的苇子多就意味着多挣钱。
李龙每次回到队里的时候都会被问苇把子活下来没有,他被烦得不行,干脆给大哥和老爹说一下之后,短时间不回村里了。
二哥李安国把陈丽蓉和雪苹雪琴接走的时候,李龙当着二哥的面给二嫂陈丽蓉给了四百块钱。
陈丽蓉不要,她知道自己一家受这小叔子的恩情不少了。
“二嫂,这是都有的。我给李娟和李强买了辆自行车,我姐他们搬到石城后,我也给了钱让她买辆自行车。
你们现在有自己的院子了,我哥白天上班,你要照顾两个孩子,这钱拿上买辆自行车,带着孩子也方便。”
二嫂带着两个孩子,所以多给一百块钱,这是李龙自己算的。
李安国倒也没劝,既然都有,那就收着。他也知道自己的这幼弟本事大能力强,这钱先拿着,以后有机会再回报吧。
送走二哥二嫂,李龙就在县里大院里当起了半宅男,偶尔去供销社点个卯,和李向前聊聊天。
李向前并不都在供销社。作为采购股长,他手下有一些采购员,一些普通的采购任务就分发下去了。
比如李龙,对于农村的这些采购任务大都交给他了。
其实李向前有意给李龙增加任务的。不管李龙从中赚了多少钱,至少他把任务完成的非常好,而且并没没有人来供销社告他。
重要的是,李龙还能给供销社带来其他人带不来的声望方面的提高。
只此一点,无人能比。
但有些重要的采购任务,他还需要亲自坐镇,比如去吐鲁番采购葡萄干,去和田采购大枣。这些地方他有人脉,其他采购员是没有的,换别人去,真不一定能买到好东西。
李龙是乐得清闲,打算好好在家里备一备孕。
陶大强孩子都已经生了,他这边还没动静,那怎么能行?
“我打算这个周末回去队上,到时看看杨苹苹和孩子。”夜里,床上,两个人活动完之后,顾晓霞趴在李龙身上轻声说着。
屋子里已经架了炉子,温暖如春。
屋子大了就这点不好,窗户就算开着,也不可能把整个屋子都照到,所以一到深秋的时候就比外面凉的多。
李龙趁空间的时候用拖拉机拉了几车煤回来,煤房堆不下,他就把煤房堆满后,外面放了不少。
小块煤和煤沫子在中间,周围用块煤垒起墙来,再用泥巴一抹,上面盖上树枝子,免得风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