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忙掀开被,着急忙慌穿上鞋,说道:“你搁家待着,我去瞅瞅。”
“啊,你穿件外套,外头可冷了。”
徐宁转身抄起衣架上的外套,便急匆匆的出了门。
跑到迎客厅杨玉生和马六正在喝茶水,见他如此着急问道:“干啥去?”
“去瞅瞅狗,待会回来。”
他跳上倒骑驴便朝着老房驶去,因为王虎结婚家里边人多,所以就把狗帮送到了老房,要不然人多的时候容易出乱子。
待他来到老房时,狗帮像是闻到了味,瞬间窜出狗窝,直勾勾的盯着门口,它们见到是徐宁,便换了副表情,一个个挤眉弄眼的摇晃着尾巴。
这时,徐宁才稍微放下心,对着它们说道:“咋不吃饭呢?赶紧吃啊,待会都凉了。”
青狼和黑狼对着他不停哼唧,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徐宁见它们如此欢实,笑道:“是不是想我了?”
狗帮哼哼唧唧的回应着,在徐宁的注视下,青狼和黑狼、花狼才将狗盆里的食舔干净。
徐宁坐在木墩子上,用铁丝制作的小耙子给它们梳着毛,青狼朝他吐着舌头,睁大眼睛盯着他,并且时不时用爪子扒拉他腿。
“搁望兴没跑舒坦呐?那也得等些日子才能领你们进山……”
它们都是好狗,只是这段时间徐宁太忙,没有时间领它们跑山,而且它们在望兴待了得有一个月,哪怕有许炮和常大年陪着,心里边肯定也很想徐宁,特别是花狼五条狗,它们是徐宁养大的,与徐宁的感情最深。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徐宁起身要走时,花狼等狗又哼哼了起来,他只好回身将狗绳解开,将其绑在倒骑驴上。
“你们要是拽着我翻到沟里,我指定削你们!”
狗帮扭头吐舌喘着气,随即狗帮费劲巴拉的拽着倒骑驴向前奔去,速度慢慢提了起来,而徐宁则用右脚搭在刹车踏板上控制着车速,他是真怕狗帮太兴奋,把他拽到沟里或者苞米地。
还好有惊无险的到了老徐家门前,这时王彪和刘天恩、徐凤、李满堂迎了出来,将狗帮栓挨个栓到了狗窝前。
刘大明坐在台阶上问道:“你瞅花狼长个了么?”
“好像是大了一圈。”
“嗯呐,搁望兴的时候,你三哥成天喂肉,全都给养的肥肥胖胖。”
柴兵站在门口笑道:“隔三差五喂点肉,喂多了它们消化不好。诶,二宁,等黑狼再生崽子的时候给我留一条呗。”
“行!那得看黑狼能生多少了,在你之前还有仨人排队呢。”
“诶呀我滴妈,算上我就四个了呗?你自个不得留两条啊,那我就不要了。”
“快拉倒吧,今年黑狼要是生,我也不留,等过两年再说吧。”
“这狗啥时候起秧子啊?我瞅别的狗都起秧子了。”
徐宁说道:“这玩应说不准,有的狗9月份就起秧子,有的狗11月份起秧子,主要是黑狼去年生一窝崽子了,今年可能费点劲……”
去年黑狼是8月末起秧子,9月初和青狼配的种,11月初生的花狼、独眼和仨黑狗,所以今年徐宁并不想让黑狼生崽,因为频繁生崽容易影响到黑狼的寿命和健康。
柴兵说道:“实在不行让花熊生一窝,我抱一条也行,这好狗要是给我养,还容易养废了。”
“那不能啊,养狗不需要太仔细,只要过个半年,小狗都能养大。”
“知道,我是怕不会训,再领它进山出点啥事。”
“诶妈呀,你可不兴自个跑山嗷!让我知道你自个敢进山,我踢死你!”
柴良玉掐着烟站在门口说道。
柴兵回过头呲牙笑道:“我就是那么一说,真要跑山也是和二宁一块。”
“二宁领着你跑山,我倒是挺放心……二宁,明儿让你三哥他们走,我搁你家再住一阵儿。”
“行啊!大爷,那你和我许大爷他们去钓钓鱼呗,我这有鱼竿。”
“钓啥鱼啊,我寻思多和你许大爷、常大爷喝几天酒,再往后不知道啥时候能喝上了。”
“行!你咋舒服咋来,三哥不搁这多待几天呐?”
柴兵摇头:“家里边的地还没收完呢,再过几天酒厂就该开锅了。”
“那我不拦着你,等你啥时候有工夫再来,咱一块去跑山。”
“妥!”
第619章 杨军老乌龟 无地自容
秋风瑟瑟,凉意袭人。
山峦生长的草木缤纷艳丽,在风的抚摸下泛黄的叶子沥沥拉拉落地,枯黄的花草逐渐凋落,不过却有许多菌类依旧在喘息。
自秋分之后,庆安地区气温骤降4-8度,如今昼夜温差巨大,虽说白天最高气温能勉强达到17度,但夜间最低温度已经能达到3度左右了。
这种温度哪怕是晌午穿薄外套依然能够感觉到寒气入体,所以人们都套上了秋裤或羊毛裤、甚至有人穿薄棉裤出门。
徐宁外裤里套着的就是媳妇给买的羊毛裤,身上是衬衫外套着薄毛衣和一件外套,这样的穿着不臃肿,反而很精神得体。
早晨老妈领着俩儿媳妇去了老王家包饺子,有三种馅的饺子,一是韭菜鸡蛋、二是豆角肉、三是大葱肉,现在的韭菜是最后一茬了,割完这一波再想吃到韭菜就得等明年了。
老娘们在北厨房包饺子时,唠到该囤今年过冬的菜了,但因为老徐家种的菜都是晚熟,比如土豆子还得等两三天才能起,白菜和萝卜更要等到月末,所以她们只能先腌点咸菜、或是去山里捡点蘑菇和野菜。
不过刘丽珍很会找活,说后园种着挺多豆角,把豆角都摘下来切成条晾成干,老房后园有早熟的萝卜也得切条晾干。
听闻此言,老娘们的话就多了,吴秋霞说她家后园还有茄子呢,也能切条晾干。
像她们所说的茄子、萝卜等,全都是6月中旬种植的,所以成熟期最晚就在10月中旬,其实现在也能摘,但她们寻思让茄子、土豆子、白菜等再长大点,毕竟长得越大、能吃到的就越多。
饺子陆续下锅,韩凤娇拌了俩凉菜、又从自家地窖中捞出咸鸡蛋和黄瓜咸菜……
待关花扫完地之后,去太平接许炮等人的徐龙也回来了,众人分于四桌而坐,由于柴、孙、吴三家人吃完饭就走,所以这顿饭吃的相当慢。
直到7点半,众人才撂下筷,却依依不舍的对望闲谈,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只喝了点饺子汤,柴兵、孙继伟和吴周全等人便登车了。
留在老徐家的人有杨玉生、柴良玉和柴宝童,以及许炮、许鹤、姐夫等人。
徐凤领着许鹤和许荷的孩子在当院跳皮筋,众人则聚在西屋看电视里的阅兵重播。
瞅见电视机里的装备和士兵冷冽的眼神,他们齐齐拍手叫好,都在感叹如今国家之强大、民生之富足……
徐宁却没有掺和中老年人的话题,只领着关磊、王虎等人去了楞场,现在楞场已经整备的差不多了,就等着挑个好日子正式开山了!
走到28楞场时,见到杨军正在劈柴火,徐宁笑说:“杨把头咋还自个劈柴火啊?”
“诶呀,别提了,我大爷腰闪了,只能我劈!现在窝棚都搭好了,啥时候让工人进场啊?”
“7号进场干活,让老师傅多带带没经验的工人,等手把熟悉之后,咱们就正式开山!”
“成!还有个事,我17楞场和28楞场都堆着挺多黄菠萝和核桃木,啥时候给你宝哥送去?”
“这事先别着急,我得跟他通个电话,另外我宝哥那边可能没法立刻给你钱,但你放心,我先垫上就妥了。”
杨军面露挣扎,道:“兄弟,不是你军哥势利眼,我现在是真有难处,否则不能卖这玩应。我肯定信你,但啥事都得有个规矩,你先垫上算咋回事……我不是死心眼,就是觉着这事让你吃亏了。”
“我吃啥亏!我宝哥那边周转不开,我先给垫上和你又没啥关系,再说28楞场的木头是咋俩分的,我不也挣钱么。”
“行,那我不跟你客套,到时候我开车给送市里去。”
“包装卸啊?”
杨军向后一仰拍手道:“必须包装卸!这点小活弯两下腰的事!”
“妥,那我跟你一块去,正好接你车去接工人。”
两人一拍即合,唠完这事,众人便蹲在楞场窝棚旁边,一边抽烟一边聊着楞场开山后的注意事项和如何管理工人。
直到晌午,徐宁拽着杨军下山回家喝了顿酒,在酒桌上杨军喝的有点多,拉着徐宁胳膊倾诉衷肠,直言他媳妇不是个好鸟,他家里俩孩子,只有二小子是他亲生的……
桌前众人闻言全都醒酒了,一个个伸着脖子或竖起耳朵听,生怕错漏半个字。
杨军脸上有两行泪痕,鼻涕搭在嘴边,抬起胳膊袖子擦拭干净,吸鼻子道:“我为啥知道?他妈个烧杯……”
“我家隔壁谷婶儿说的!我们屯子成天聚在卖店的那帮老娘们也都说……头些天我回去才听说!”
“这烧杯跟我结婚之前,还他妈处着一个,跟人钻过苞米地,前年去山里捡蘑菇,我们屯大脑袋都瞅着啦!”
“杂艹地,草塔瞎妈滴……那人就搁胜丰屯,完事我去找他,这狗篮子还他妈跑了,听他家亲戚说是去南方发财了……”
“兄弟啊,屯子里人骂我好几年王八犊子,我都不知道啥意思,我还寻思是开楞场挣点钱遭人嫉妒了,我真是傻逼!”
杨军抬起左手就扇自个嘴巴子,徐宁和陈河东左右拦着才作罢,徐老蔫、杨玉生和柴良玉等人都在面面相觑。
这么一瞅,杨军还挺可怜的,吴秋霞很八卦的问:“军呐,那你咋知道大儿子不是自个的种啊?”
“我找人给算的日子!我俩结婚刚过8个月,她就把老大生出来了,一开始我妈就说老大不像我、也不像他爷,我都没咋在意。
这娘们说老大是早产,接生的老娘们是她娘家人,也说是早产,说啥才6斤多沉,肯定是在她妈肚子里没啥营养,提前跑出来了……”
徐宁听闻相当无奈,完全没想到杨军这么个要脸要面的人,居然能碰着这种事,这无疑是让杨军丢尽颜面、无地自容。
“军哥,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你就得想法迈过这道坎。”
“二宁,哥真拿你当兄弟,不怕你笑话,我现在是一点招都没有啊!我真是没办法了,才把这事秃噜出来,要不然以我这么要面儿,我能自个胡咧咧么……大喇叭没搁屋吧……”
杨军睁着红肿眼睛,抬头四处瞅了瞅,他这一举动将众人逗的大笑,两三秒就收嘴了,因为杨军都这么惨了,他们再笑属实有点不太好。
徐老蔫说道:“他今个没过来,和你老舅出去卖肉了,放心吧。”
杨军抽颗烟,嘟囔道:“我不是怕他往外说,我是怕旁人笑话我……”
“军哥,你放心,既然你把这事说了,那咋说咋了,谁都不能往外嘚嘚。”
徐宁劝完,便说道:“你现在咋想的啊?”
“咋想的……我现在就想离婚!不他妈跟这烧杯老娘们过了。二宁,你要有招就帮帮哥,行不?”
“你先别着急嗷,听听我大爷他们有啥说法,毕竟他们经历的比咱们多,见过的也比咱们多。”
这时,徐老蔫和许炮、常大年等人面面相觑,柴良玉则抽着烟眯眼问道:“你确定老大和二小子都不是你的种?”
“老大肯定不是!跟我长的一点都不像,二小子肯定是我的种,跟我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柴良玉扭头问道:“杨老弟有啥法啊。”
“你俩有没有结婚证?”杨玉生问道。
“结婚证?没有……”
杨玉生板着脸道:“那你慌个啥?直接找到你们屯和她娘家屯的大队长和组员,让他们给你做个见证就行了,老大给她、二小子归你,家里要是有闲钱,你乐意给就给,不乐意给就拉倒。”
“哪还有闲钱啊,她带着孩子走的时候,还跟我们屯人借了小1000块钱,全是我给还的,差点没把我气死!”
杨军急匆匆说罢,便道:“杨叔多谢啊,给我指了条明路!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咋整……”
刘丽珍劝道:“军呐,你也别上火,赶紧把你儿子取回来,尽快把这事办了,省着往后她再找你。”
“找我也不能搭理她!老婶儿,你帮我瞅瞅这屯子有没有空房呗?我想领孩子换个地方住。”
“那你家地咋整?”
“地就在那也丢不了,反正我不想在屯子里住了,我一进屯子就觉着有人嚼我舌根子,我可受不了。”
徐老蔫点头道:“珍呐,那就给军搁咱屯找个房吧。军儿,叔告诉你嗷,咱林场这12个屯子的消息可都是互通的,备不住哪天就传到庆安屯了。”
“传就传吧,那时候我也该寻思明白了。婶儿,那这事就麻烦你了嗷。”
“你这孩子客套啥呀,我平常也没啥事,你又喊我婶儿,应该的!”
接下来杨军没再喝酒,倒是中老年组借着杨军的下酒话,又小酌了二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