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呐!”徐宁扫了眼地上趴着的鹿,说道:“这俩牲口挺沉的,咱仨够呛能整回去。”
“能整!我跟三哥扛着公鹿,你自个拽母鹿,等着哈,我去砍根儿杠子。”
柴兵说罢,抽出侵刀去砍杠子了,而徐宁则是从布兜里取出一根绳子,和孙继业给母鹿换了个造型,以绳子勒着母鹿的四蹄和脑袋形成顺毛,这样比较好拽。
不多时,柴兵拎着根胳膊粗的水曲柳回来了,杠子穿过公鹿的四蹄,和孙继业将其扛了起来。
“诶我艹,是挺他妈沉……”
孙继业说:“咱从前边的缓坡上去,后边还有头小鹿呢。”
“诶妈呀,可不咋滴!那咱待会直接笼火吧,跑了小半天我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成!那这些狗咋整?也没东西给它们吃啊,实在不行咱少垫巴点……”
徐宁说:“不用,三叔,狗的饭量可比咱仨大多了,咱这点东西都不够俩狗吃的,先让它们饿着吧,等到家先宰头公鹿。”
“我看行,这头公鹿的裆间被咬的血次呼啦,估摸活不过今晚了。”
孙继业扭头说:“宰完公鹿不得给那些帮你家干活的人送点?”
“肯定得送啊,林场的人倒是好说,搁一个屯子住着的人多少都得送点。”
徐宁接着说:“这头大公鹿的鹿茸,你们俩分吧,拿回去泡点酒,等明儿再给母鹿宰了,一人半扇回去尝个新鲜。”
孙继业摆手道:“快拉倒吧,我家有不少鹿茸呢,都给老三拿去吧,等我们12号过去正好能吃着!”
“哈哈,成!我家老爷子就好这一口,那我不跟你客套了嗷,三哥。”
“客套啥呀,这仨鹿咱俩都没出力,全是狗帮卖力气,咱是跟屁股后捡着吃。”
其实徐宁的意思和孙继业差不多,但他不能明说,毕竟孙继业和柴兵都拿他当哥们处,明面上必须得做到公平公正,否则哥们之间不就会因为一点小事产生裂纹么,不值当。
“这小公鹿还卡着呢!诶妈呀,好像死了……”
树杈上卡着的小公鹿已经不动弹了,脑袋和四肢耷拉着没了气息。
徐宁将母鹿扔下,顺着陡坡滑下去,抬头瞅了眼,道:“真死了……三哥!我上树给它整下来,你搁下边接着点。”
“好嘞。”
孙继业则是去捡柴火了,徐宁爬上树之后,腿搭在树杈上,两手将小鹿推松动了,他握着小鹿的后蹄子递给了柴兵。
柴兵将其放在地上说道:“二宁,这茸割不割?”
“割!沿着脑瓜皮割。诶呀,我还寻思拿它送礼呢,这下可好……”
“给谁送礼?要不然去市里买点牛肉不行么?”
第452章 青狼报信儿 摸摸毛吓不着
柴兵将小公鹿侧瘫在地面,徐宁接过侵刀割下鹿茸,随后从内兜中掏出以前装熊胆的小布兜。
“给我们街里农机站的站长,我家那台四轮子就是他给整的,而且我还有点别的事要找他办。没事,送半扇也行,到时候我再买点别的东西呗。”
柴兵闻言笑道:“行,这群狗是有东西填肚子了。”
鲜鹿茸是滴血的,徐宁将其装好后没有揣进兜,而是挂在了56半枪口上,说:“该着它们饿不着!”
柴兵手握侵刀说:“这小公鹿也是搁脖子放血哈?”
“嗯呐,就搁这下刀。”
柴兵点着头将刀尖扎在了鹿脖子上,莽劲往里一捅,刀身‘呲溜’就滑了进去,当即鹿血涌出流到了地面……
“到底是白瞎了,这玩应泡酒是最好的,去年冬整回去的鹿血酒,我喝完就上劲了!”
徐宁抚摸着青狼、花狼,呲牙道:“哈哈……你给那头母鹿带回去,等吃的时候再杀,血泡点酒不也能上劲么。”
“那必须的!”柴兵瞅着小公鹿脖子淌血的速度变缓,便着手将其开膛破肚,取出灯笼挂扔在了旁边柞树枝上。
他和徐宁分别拎着前后腿,将这头百余斤的小公鹿拎到了坡上。
此刻,孙继业已经清理出一块笼火的地方,且升起了火,火堆旁边摆放着铝饭盒。
“收拾完了?挺快啊。”
“这能用多少工夫,三哥,咱烤点鹿肉啊?二宁拿咸盐没?”
徐宁笑说:“那能不拿么,每回进山都得揣着,就怕被捆山里没东西吃……”
他从上衣兜里掏出方便面袋,递给了孙继业,而柴兵则是蹲下割着鹿肉,至于鹿心、鹿肝都被柴兵塞进了肚囊子里,并非舍不得给狗吃,主要是狗太多,鹿肝根本没法分。
柴兵割完肉先给青狼、花狼扔了两条,接着是花熊、花蛋子、大黄,最后才给灰狼、独眼一小条,这是徐宁要求的,因为这俩滑溜狗太操蛋!旁个狗都在干活,就它俩在鹿身上蹦来蹦去,瞅着相当气人!
徐宁削完柳枝子将肉块穿上递给了孙继业,柴兵忙活完用枯叶擦了擦手,回身说:“这春夏跑山就是不如冬天痛快!啥都瞅不着且不说,主要是在这山里连喘气都憋屈……”
孙继业笑说:“你还没去深山呢,这要是搁深山抬头都瞅不着太阳,那树叶子真是遮天蔽日,要是赶上雨季,不止喘气憋屈,整个人都发闷!”
“可不咋滴,特别是七月份之后,那才叫难熬。现在跑山主要干的活就是摘山菜、捡蘑菇……”
柴兵坐下给孙继业递颗烟,说:“那多枯燥啊,听着就没意思,还是打牲口有意思。”
“哈哈,三哥,等秋季护农的时候,咱们搁山边子就能打牲口,别着急。”
“妥!”
狗帮吃饱之后,便趴在徐宁身后休息,它们都没有发出声音,只是警惕的观望四周,一有风吹草动它们就会集体转头观察。
徐宁、柴兵和孙继业吃饭的时候,它们都没有上前淌哈喇子,东北猎犬基本都是小笨狗,由于长期杂交的原因,所以没有纯种的,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串串,但这种串串狗保留了极好的性格,忠诚护主、聪明安静,不像后世养的宠物狗,有点小动静就嗷嗷叫个没完没了,令邻里邻居不胜心烦。
三人利用半个点解决了晌午饭,收拾好饭盒便踏上了回家的路,依旧是柴兵和孙继业扛着大公鹿、小公鹿,徐宁自个拽着母鹿,狗帮散落跟在周围……
他们所在的地方位于柳树沟偏西,所以徐宁就没寻思费劲巴拉的往双峰岭走,而是直接向北朝着西马垛子西峰行进,至于李福强能不能接到他仨就全看命了。
四点多钟,徐宁三人登上西马垛子西峰的山顶,他转头向柴兵要来老撅把子,随后枪口朝天空放了一枪,这一枪纯属是碰运气,他仨盼着李福强能够听见声音,从而转道来西马垛子。
但是,如果李福强已经到了双峰岭,那就基本听不着枪声了,西马垛子和双峰岭之间距离虽然不算远,但中间隔着三座大山,而声音在茂密的山林中传播的不是很远……
李福强若是刚好开车到岔道口,兴许能听见这声枪响,但这种可能性非常小。
不过徐宁并不打算去双峰岭找他,最多将三头鹿拽到岔道口原地等待,因为这是回庆安屯的必经之路。
下到山边子,徐宁瞅了眼吊在水曲柳木杠上的公鹿,此刻大公鹿已经奄奄一息,除了有颠簸的原因,还有鹿的脾气秉性的缘故……
而他拽着的母鹿却没啥事,按理说母鹿被拖着走,很容易被磨死,那它为啥没死呢?很简单,徐宁拽着它的时候就感觉摩擦力增加了。
所以他砍了颗枝叶茂密的树杈子,垫在了母鹿身下,如此母鹿的皮只会受到极小的摩擦,消耗的只是树枝树叶,这一路徐宁拢共换了六次树杈子,要不然母鹿的皮肉早就被磨烂了,能否活到现在都是未知数。
“强子能找着咱仨么?”
三人没有停下休息,继续向着岔道口走去。
徐宁说:“应该能,咱还有狗没使唤呢,我喊青狼去双峰岭瞅瞅?”
孙继业一愣,问:“这狗能找地方?”
“试试呗,以前也没让它干过这活啊。青狼!”
“嗷!嗷嗷!”青狼连续叫了几声。
徐宁指着双峰岭方向,说道:“去西边双峰岭找我大哥!快去!”
“嗷!”
青狼应声,随即转身就钻进了老林子,而灰狼、花熊,花狼等狗却是一愣,也转身追逐着青狼而去……
徐宁并不确定青狼是否听懂了,但瞅着青狼钻进了老林子,心里边却挺高兴的,因为青狼在执行他的命令。
他仨沿着窄道往前走,再走六里多地就到岔道口了,而狗帮在青狼的带领下,先一步窜老林子钻出,正在顺着通向双峰岭的窄道往西边跑。
此时是将近五点钟了,李福强独自坐在东风车里抽着烟,他不到四点钟就到双峰岭小峰山了,等待多时却没有不耐烦,只是偶尔瞅一眼太阳估算着时间。
这时,东风车屁股窜出一群狗,李福强全身一颤,拎着老撅把子紧忙下车。
“青狼!”
“嗷!”
李福强瞅见是青狼,便抬头四处张望,却不见徐宁三人的身影,他转过头问:“我兄弟呢?”
青狼、花狼、灰狼等狗蹲坐下吐着舌头,大口喘着粗气,闻声嗷嗷犬吠。
“搁哪呢?山里?你们带我过去!”
李福强的内心有些疑惑和忐忑,他怕徐宁、柴兵和孙继业在山里遇难,但仔细一寻思有些不对劲,若是遇难的话,狗帮咋一个不落的下山了呢?
当他说完这句话,青狼扭身朝着窄道原路返回,李福强见此动作恍然大悟。
“诶我艹!我兄弟搁西马垛子下来的?诶!青狼、花狼……快上车!你们先上车……”
但青狼、花狼等狗根本没理会李福强的声音,只一门心思往前跑,而且瞅见李福强没动静,还停下回头张望两眼,在原地静静地等待。
李福强紧忙钻进车里,着车挂挡踩油门,将东风车调了个头,跟在狗帮屁股后朝着岔道口驶去。
他在半路喊了好几声青狼,想让狗帮上车,奈何狗帮就是不应声,反而加速朝前窜去。
东风汽车行驶到岔道口,却没有见到徐宁三人,只因他仨还在四里地之外!
眼见狗帮朝着西马垛子去了,李福强也没犹豫,打着方向盘猛踩油门,没一会儿就瞅见了徐宁三人。
柴兵见到自家车驶来,激动道:“诶我艹!这狗真好使!”
孙继业笑道:“真尿性!原本我都没抱啥希望。”
“哈哈哈,实话实讲,我也没抱啥希望,没成想青狼还真好使!”
话音刚落,东风汽车就停在了三人身旁,李福强紧忙推门下车,瞅见三头鹿惊道:“我艹!咋抓两头活鹿啊?”
徐宁说:“今个点子好,我仨一枪没响,这仨鹿都是狗帮按住的,特别是这头小公鹿被狗帮撵的挂树上了。”
“挂树上啦?我艹……”李福强惊了惊,又道:“你让青狼去双峰岭找我的?”
“嗯呐,我寻思你应该是到地方了,我仨拽着牲口腿脚慢,就寻思让青狼试试……”
“诶我……这青狼冷不丁钻出来给我吓一跳,我寻思是青皮子呢!拎着枪下车瞅见是青狼,我才明白过味儿。”
孙继业说:“二宁拖狗确实有一手哈,我就没见过谁家狗会报信的。”
徐宁摆手笑道:“三叔,这青狼可不是我拖出来的,它们几个是许炮拖出来的,那黑狼会截仗赶杖子,青狼会报信也在情理之中。”
“诶呀,这许炮这么尿性呢?那啥前儿有空去拜访拜访啊?能叫上炮的肯定是狠茬子!”
徐宁说:“那是必然的,许炮在我们庆安挺有名儿。行了,大哥,你给这三头鹿整车里去,我得栓狗……”
“妥!诶呀,这小公鹿都有茸啦?”
柴兵说:“就大拇手指那么长,长得挺像蘑菇茸。”
孙继业说道:“强子,来,咱仨先给母鹿整车里去,这母鹿得给你三哥拿家去,可别半道咽气了。”
“好嘞!正好我柴大爷乐意吃这一口……”
他仨将母鹿、大小公鹿抬到车厢后,特意用树杈子将母鹿和大公鹿盖住了。
这时,徐宁将青狼、花狼等狗挨个抱上车,李福强、柴兵拽着狗绳拴在了栏杆上。
四人钻进车里后,便朝着庆安屯方向驶去。
李福强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两点多钟石场就把两车炕石送来了,拢共150块钱,还带了两套门环儿、合页、铆钉,大概得有五十斤左右,拢共要了七十块钱。”
徐宁闻言点头:“那不贵,给拿多少铆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