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喇叭能在这种环境下找到一头蹲明仓的黑瞎子,只能说他运气很好。
徐宁只扫了眼仓子,便低头扫视脚印,这里确实有俩个人的新踪,徐宁微微一叹,转头看向大喇叭。
“那黑瞎子往哪跑了?”
大喇叭抬手指着一方向,“西南。”
徐宁皱眉道:“西南,去蛇塘沟了么?咱俩别撵踪了,直接往蛇塘沟走,要是运气好就能碰着,运气不好咱俩就当溜达了。”
大喇叭点头:“恩,徐老弟,这事怪我……昨个我回去没出门就怕说漏嘴,我真是没想到……”
“行了,别老提这事了,只能说这财不是咱俩的。”
大喇叭悔恨道:“诶我艹,到手的财啊!徐老弟,你知道这两人是谁不?”
“我哪知道啊,单凭俩脚印我就能看出来是谁?净扯。”
大喇叭也有点闹心,本来他想的挺好,徐宁过来帮忙掐踪,完后俩人给那黑瞎子壳死,熊胆熊肉对半劈,那不也能美美的挣点钱么!
“艹,这是哪个缺德玩应啊,玛了巴子的,瞅着这俩瘪犊子,我指定削他!”
徐宁冷笑道:“你啊?消停点吧。赶紧走吧!”
随即徐宁疾步窜行上山,大喇叭一愣,便紧步跟随其后,奔着西南方向的蛇塘沟而去。
这黄大喇叭的嘴在庆安是出了名的,而他的性格也带点牲口脾气,不过他的特点是看人下菜。
比如他和徐宁等人初见时,他和李福强敢呛呛两句,却在听到徐宁的名字后,态度瞬变。
他倒不是欺软怕硬,而是深知谁能惹得起谁惹不起,徐宁是比他还浑的人,所以大喇叭不想招惹,但其他人就得另说了。
“徐老弟,咱要是碰着那俩人咋整?”
徐宁扭头问道:“你说咋整?”
“还能咋整,那黑瞎子是我先瞅着的,肯定有我一股!”
徐宁一顿,狐疑问:“你那天打着了?”
“啊,那肯定是打着了,我这枪法是一般,但我会听声,我响第一枪的时候,那黑瞎子明显一嚎,应该是打着后背了。”
徐宁点点头,边往前走边说道:“只要你打着,你就和这头黑瞎子有关系,那两人就算想抢也得按规矩来。”
大喇叭往前一窜,“徐老弟,要是这样,那你不白走一趟么。”
“我白走?咋地,你分着股份,不想给我那份啊?”
“啊,那没有!我肯定得给啊,这啥话……我大喇叭虽然嘴如棉裤腰,但说出来的话肯定算数。”
徐宁笑了笑,“如果真瞅着……”
就在这时,徐宁突然透过乱树枝子注意到蛇塘沟的谷底,正有两人在隐隐晃动。
这两人的身型让徐宁感觉非常熟悉,便定睛观瞧一番。
“咋是这俩瘪犊子!”
大喇叭也瞅见谷底的俩人了,他的位置刚好能瞅到两人的侧脸,便当即认了出来。
徐宁提起步伐,紧忙往山下奔,说道:“待会你跟他俩一伙,就说咱俩是搁山上偶然碰着的,不算搭帮!知道不?”
“啊?啊,为啥啊?”大喇叭有些不解。
徐宁急促说道:“我跟常家兄弟有点仇怨,他俩瞅着我肯定不敢壳黑瞎子,到时候你跟他俩搭帮,给他俩忽悠走,明白不?”
“啊!明白!”大喇叭呲着大黄牙一乐,“徐老弟,你是真有招啊!”
凌晨没有,这几天去干活了,写的晚,明个要是没活能早点更。
第153章 同病相怜 懂规矩不?
蛇塘沟地势低洼,临到开春积雪融化时会在山沟形成一道溪流,沟谷两侧的山体略微陡峭,有许多巨型岩石长着青苔,在陡峭的山腰长着许多大青杨、椴树和松柏。
由于地势低矮,阳光照不进来,所以在夏季容易滋生蚊虫、蛇鼠,到那时候跑山人来此,必须得套上皮质护腿,否则就容易被蛇咬伤。
这时候被有巨毒的蛇咬伤,那基本没个治,只能等死。
此刻,在蛇塘沟左侧的山坡上,徐宁纵跳往前滑两步,便躲在了大青杨树后。
大喇叭见他停顿下来,紧忙凑到他跟前猫腰,疑问:“咋了,徐老弟?”
徐宁指着谷底离他们约莫有百十来米的二人,道:“这俩瘪犊子挺不好忽悠,我寻思他俩不能听你的。这么地,你先下去和他们唠唠,我在后边跟着。”
大喇叭愣了愣,点头:“我咋唠?”
“你就唠打着这头黑瞎子了,别说我搁后边跟着,知道不?”
“行!”
大喇叭应声,便迈步窜行向下,而徐宁则靠着大青杨瞅着谷底。
徐宁琢磨这常家兄弟肯定是听着信,起大早进山掐踪的,至于他俩为啥走这么慢,那是因为徐宁根本没顺着黑瞎子踪撵,而是直奔着蛇塘沟来的,自然要比掐踪的常家兄弟快。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到嘴边的鸭子飞了,这黑瞎子只要壳下来,那必须得有他一股,要不然白特么折腾了。
这大喇叭直奔谷底,往下纵跳四五十米,谷底的常家兄弟就听着动静了,两人同时回首张望,眼神一眯面面相觑。
常西风拧着眉头,嘀咕:“咋还真遇着他了捏,这大喇叭……”
一旁,常北风无言没有吭声。
他遭了连续三四天胖揍,心里边指定不舒服有怨气。
所以,这一路上他并未跟常西风唠嗑,两人只平静掐踪往前撵。
“诶我艹!伱俩咋搁这呢?”大喇叭泛着惊容,问道。
瞅着大喇叭走到两人近前,常西风回道:“我俩进山瞎溜达呢。”
“啊,我寻思你俩是来掐这黑瞎子踪的呢。我昨儿掏个黑瞎子仓,但让这黑瞎子走驼子了,没当场壳下来,不过我肯定是打着它了。就寻思今个再撵一撵,兴许能撵着呢。”
常西风怔了怔,问道:“你昨儿掏个黑瞎子仓?确定打着了?”
“啊,那肯定是打着了,我这枪法……诶,你俩搁这瞎晃悠啥呢?”
常西风瞅了眼大喇叭,感觉他像是在套话,可转念一想,这大喇叭都已经全盘托出了,他俩也就没必要再装了。
“我瞅着一溜黑瞎子踪,正寻思撵一撵呢……咋地,这黑瞎子是你昨个打的那头啊?”
“可不是咋地!要不然我费劲巴拉起个大早嘎哈?不就是寻思顺着黑瞎子踪撵一撵么。”
这时,常北风歪头问:“你会掐踪啊?你不打狗围玩么。”
“我是不会掐踪,但这黑瞎子是奔着蛇塘沟跑的,我不就往这边来了么,正好瞅着你俩。”
大喇叭刚说完,便注意到了常北风红肿的脸蛋,他拍着巴掌询问道。
“诶妈呀,常小弟,你这脸咋造着熊样呢?诶呀妈呀,瞅瞅这脸蛋子肿的,好像j13猴屁股,咋造这样呢?”
常北风撇嘴,“关你啥事?”
“诶我艹,你咋特么听不懂好赖话啊?我关心你呢,你给我来这句啊?”大喇叭皱眉指着他,脸色顿时耷拉下来。
常西风紧忙拉住黄大喇叭,笑说:“黄老哥,他这阵子有点犯病,你别跟他一样的。”
“艹,谁特么愿意跟他一样的啊,我去撵黑瞎子了,你俩别跟着嗷。麻痹的,我那四条狗全让那大孤猪给拱死了,要不然我能受这累啊?”
常西风闻言一顿,抓着大喇叭的胳膊更加热切了。
“黄老哥,你家四条狗被大孤猪伤了,我家那四条狗也被大孤猪伤了!咱俩属于同病相怜啊,诶呀……我都老难受了,家里媳妇天天骂我呀!”
大喇叭一愣,顿时像是找到亲人一般,抬手拉着他胳膊,“诶妈呀,可不是咋地,你瞅瞅我媳妇给我挠的,全是血道子啊!我这不寻思壳个黑瞎子挣点钱么,再买几条好狗,来年接着再战……”
“对劲儿,黄老哥,不瞒你说,我也是这么想的。那这么地,既然你打着那头黑瞎子了,但你不会掐踪啊,你要是搁山里瞎晃悠,真不一定能碰着。”
常西风笑着说:“但我们哥俩会掐踪,你给我俩捎上,咱一块撵这头黑瞎子,到时候给它壳下来,分你一股呗。”
黄大喇叭皱眉,“分我一股?去个屁吧,你懂山规不?”
常西风愣了愣,若按照山规,他哥俩得给黄大喇叭分两股,因为这是大喇叭先锚中的,这就占一股。
今个遇着再搭伙掐踪猎熊,大喇叭背颗枪还得占一股,而常家兄弟就一颗枪,只能分一股,这就是三股,这么说大喇叭拿两股没啥毛病。
但常西风却认为他会掐踪、背颗枪就得占两股,所以他瞅着大喇叭说道。
“那咱给黑瞎子壳下来对半劈,咋样?黄老哥,你亏不着啊,要是没我哥俩,你都不定能撵着,哪怕撵着一人得费多大劲壳下来,那太犯险了,咱仨人有准成!”
黄大喇叭装作一番思索,点了点头,直言道:“你俩可别害我。”
“那不能,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你,你一张嘴我们哥俩还能不要脸啊?”
大喇叭笑道:“哈哈哈,那必须地!”
他这张嘴可谓是致命武器,若常家兄弟得罪他,等回到庆安他必然得埋汰死这哥俩,让他俩搁屯里没脸见人。
“那咱赶紧往前撵吧,我幺麽这黑瞎子就在蛇塘沟草窝子里卧着呢。”
“行,那走吧。”大喇叭装作提裤子,往后边扫了眼,可惜根本没瞅着徐宁人影。
待走两人走出去两三米,落后的常北风才迈步嘀咕道:“我哪还特么有脸呐。”
三人顺着踪迹往前走,期间大喇叭试图将两兄弟忽悠到山后,奈何常西风坚持要掐踪往前捋,并说大喇叭不懂为啥要掐踪,还特意给大喇叭解释了一遍。
整的大喇叭非常难受,他有心往后瞅两眼,却怕被常家兄弟发现,只能忍住闷头跟着往前走。
谷底有许多被水流冲刷下来的碎石,但由于前些天刚下过雪,所以踩在上面只能听到踩雪声,并没有石头碰撞发出的‘嘎嘎’声。
而且这雪地里的黑瞎子踪迹非常清晰,它是直奔着蛇塘沟尽头去的,再往东南方向走,那就到白石砬子了!
然而,三人刚到蛇塘沟的尽头,身处三面被平缓坡包围的岩石地带,常西风就停下了脚步,抬头张望着前方的石头山,在山脚下有个黑漆漆的洞口,而黑瞎子踪就消失在了洞口。
常西风紧忙拽着大喇叭蹲下,指着前方的洞口,“黄老哥,咱应该是撵上了,那黑瞎子备不住就搁那地仓子呢。”
大喇叭皱眉,“它走驼子又蹲仓了?”
“恩,这头没啥玩意吃,它不蹲仓咋整?黄老哥,这黑瞎子多大?”
大喇叭想了想说道:“我幺麽得有三百,将近四百斤,但瞅着不大,就是肚囊子挺肥实。”
这话将常西风噎住了,常北风冷着脸说:“四百斤的黑瞎子站起来得有两米多高,这还瞅着不大?”
黄大喇叭理直气壮道:“那天它根本没站起来,直勾勾就跑了,我特么哪知道它多高,就瞅着肚囊子的耷拉的肉了,咋地?”
常西风回头张嘴无声骂了常北风两句,示意他闭嘴别说话。
转头拉着大喇叭,笑说:“黄老哥,那咱干呐?刚才讲好了,壳下来就对半劈,行不?”
大喇叭点头:“行倒是行,咱仨谁去叫仓啊?我可不去嗷。”
三人同行,有两人是亲兄弟,大喇叭再傻比,也绝对不会去叫仓,因为叫仓这活有点危险,万一常家兄弟使坏,在这荒郊野岭他都没处喊救命。
“让我弟去,咱俩两颗枪搁两边守着,只要黑瞎子出来,咱俩就响枪,咋样?”
“那行。”
常北风嘀咕道:“就给我派这烂活,咋不让我响枪呢。”
常西风闻言没好气的将肩上的枪递给他,“来,你响枪,我去叫仓!你要是没给它壳死,回家我让燕子削死你!”
“你让她削死我吧,还特么亲兄弟呢,谁特么姓常都不知道……”
“诶,你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