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顶替，或者有的地方叫顶班，是那个年代的特色。
就是当一个有正式工作的人退休或者因公死亡的时候，可以指定一位直系亲戚，继续自己的编制，直接参加工作。
当然，顶替的只是编制，并不是相同的岗位和级别。
这个东西，甚至都不那么明显的写进了正式文件里。
例如在53年颁布施行的《劳动保险条例实施细则》中，第二十四条就做了相关规定。
实际的操作中，就不一定真是直系亲属了，门道挺多的。
许大茂自从知道了庞水仙的根脚，看见庞水仙就生气，可是吧，又甩不掉，很是憋屈。
看见贾东旭死了，他就打上了这个顶替名额的主意，与其放在家里看著生气，不如叫她出去赚钱。
许大茂此话一出，好多人的心思都活泛起来，怎么我们没想到这个，纷纷向贾张氏和秦怀茹冲过去。
许大茂倒是想过私下和贾家商量这个事情，可是那种情况下，贾家肯定会找易中海商量，和易中海一对一，估计这便宜就占不成了，还不如试试浑水摸鱼。
易中海一看乱了，大喝一声：“都坐下！都添什么乱？”
这些人这才有了点秩序，不过眼睛还是直勾勾的望著秦怀茹，不过这次，盯著她的原因可就不同了。
易中海这才对著许大茂：“许大茂，你这也好意思开口？这个名额，是东旭的命换的，贾家没了这工作，拿什么过日子。”
许大茂笑道：“一大爷，我又不是不给钱。再说了，秦怀茹一个农村来的，能做得了厂里的事情？按规定可是要有工作能力才收的，她不合条件，何必浪费这个名额。还不如换点儿钱。”
说完，又得意的补充了一句：“贾东旭的丧葬费可只有他三个月的工资，就算三级工，三个月也不过一百三十五块六，可不够他们家折腾多久的。”
许大茂这话吧，也对，也不对，规定是有这个规定。
不过工作能力这东西，其实挺主观的，第三轧钢厂这么多工种和岗位，找一个适合秦怀茹的其实也容易。
可是秦怀茹不知道啊，嫁过来就在家里操持家务的她，哪儿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不由得看向了易中海：“师傅，要不我.”
易中海一挥手：“怀茹，你别听他的。”不过这话说得不太坚定。
易中海熟悉的，是自己钳工那一块，对于行政，也不太明白，再加上怕许大茂以秦怀茹不具备工作能力为由去使坏，那就麻烦了。
但是有一条他是知道的，这个东西，不能卖。
许大茂见秦怀茹动摇了，继续加大火力：“秦怀茹，我告诉你，你去工作，工作能不能得还不一定，但是你家的抚恤金，可就要缩水了。”
这下可把贾张氏和秦怀茹吓坏了，秦怀茹著急的道：“啊？还有这事儿啊？”
许大茂得意的说：“按规定，死亡职工生前供养两人的，每月发其工资四成的抚恤金，供养三人或以上的，发五成。直到失去领取资格为止。”
说完又指著贾张氏得意的道：“按规定，父母年满六十才算被供养的，老婆要未从事有报酬的工作的才算被供养。贾张氏还没满60，肯定不能算。你再去工作，不管能不能被选上，那可就证明你是可以从事有报酬的工作的，你也不能算了。”
说完掰著手指头算道：“那就只有你们棒梗和小当能算了，那你们就只能拿到四成的抚恤金。再加上你可能拿不到工作，那你们每个月就只有十八块钱可拿。”
许大茂这番话，就有点胡说八道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懂还是故意，反正就想趁贾家糊涂的时候，把这事儿浑水摸鱼的弄下来。
可是这种详细规定，易中海也是不清楚的，总觉得哪儿不对，可是又说不出一二三来，这就让贾家人更慌了。
许大茂又趁热打铁：“还不如你别去工作，你们就有三个被供养的了，能拿五成，再加上我给你们每个月五成的工资，那不就全拿到了？额外我还补你们200块钱，这样的好事儿，哪儿找去？”
秦怀茹和贾张氏吓坏了，看著易中海道：“师父，要不，我们就卖.”
这个时候，高振东看不下去了，这许大茂还真不是个东西，没见这么踹寡妇门儿的。
他笑著开了口：“贾家嫂子，别听他的，他说的就没一句对的，东旭五成工资的抚恤金，你们拿定了。”
易中海、贾张氏、秦怀茹听见高振东的话，一脸惊喜，向高振东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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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这寡妇门，我还真就不让你踹（3k）
如果说别人说这话，易中海和贾家人还半信半疑的话，那高振东说这话，他们就确信无疑了，甚至都不用等证据。
看见高振东直接把许大茂的话给撅了，傻柱嘿嘿就是一笑，还得是振东，这下我看你许大茂还耍什么鬼心思。
秦怀茹看著高振东，怯怯的问：“高主任，你的意思是？”
她也不知道高振东是什么主任，但是贾东旭还在的时候，一开始是“振东”，后来是“高组长”，再后来就是“高科长”、“高主任”了，而且说起高振东，贾东旭都是满心的佩服，所以她也跟著贾东旭叫。
高振东走过去，笑著说：“贾家嫂子，许大茂对规定理解不太透彻，所以很多话呢，都和实际情况有出入。”
反正过不多久，和娄晓娥的事情肯定院子里都会知道的，这事情一爆出来，按照许大茂那德性，肯定会恨死高振东的。
早晚也不差这点儿时间，高振东干脆不给许大茂留面子，就差直接说许大茂踹寡妇门了。
早点把许大茂激出来，没准反而是个好事情。
院子里人一听，高主任都说话了，那这事儿没跑了，心思活泛的，甚至已经怀疑上许大茂说错规定是有意还是无意了。
傻柱更是直接笑出了声：“哈哈，许大茂，别以为只有你懂，有振东在，伱坑不了人！”
要是别人说他在胡说八道，许大茂也许还敢挣扎一下，可是高振东来说这话，他就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刘海中还拖著断腿在那儿当榜样呢，这高振东别看平时笑眯眯的，和谁都挺客气，下手可比傻柱黑多了，而且在厂里地位还高，啃不动，真啃不动。
易中海一听，就知道高振东是懂规定的，而且高振东和许大茂，明显高振东的身份，对规定要更熟悉。
甚至说得难听一点，就算是高振东记错了，以高振东在厂里的情况，只要他开了口，贾家这事儿，他也能把事情给办对了。
易中海连忙请高振东细说：“振东，你给仔细说说，安安怀茹的心，免得她心思重了想太多。”
贾张氏和秦怀茹都紧盯著高振东，屏息等著他说话。
高振东笑著向两人解释道：“首先，按照国家劳动保险的规定，东旭的丧葬费不是他三个月的工资，而是我们轧钢厂平均月工资的三倍，东旭的级别不算高，所以这个钱，可能比刚才许大茂说的要多一点儿。”
虽然还没说到抚恤金发放和顶替的事情，可是听见高振东对规定这么熟悉，头头是道，大家都感觉这事儿，稳了。
高振东继续说：“不过这个钱多点少点，其实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按规定，因公去世的职工，其母亲只要没有工作，就算是被供养人，和满不满60没关系，满60这条，是针对男性的。所以贾家嫂子工不工作，东旭的被供养人都是三人，不影响你们拿到他工资50%的抚恤金。”
大家恍然大悟，个个都暗骂许大茂不是东西，他们虽然也眼馋这个顶替名额，可是还真没想著趁人之危，恐吓欺骗贾家人。
“这许大茂真不是东西，贾东旭刚走，他就开始欺负人家孤儿寡母了。”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他怕不怕贾东旭晚上回来找他。”
“幸亏高主任在，要不然贾家人就被许大茂给坑了。”
“对啊，你别看高主任平时不怎么插手院子里的事儿，可是关键时刻，还是组织上的人靠得住。”
“高主任工作那么忙，哪有空管这些鸡毛蒜皮鸡飞狗跳的小事儿，要不是这事儿许大茂太不地道，我估计高主任也不会撅他。”
“对对对”
许大茂听著街坊邻居的窃窃私语，脸一阵红一阵白。
高振东懒得管许大茂是什么感受，继续向贾家人解释：“另外，遗腹子也算在被供养人里面的，所以你们完全不用担心这个事情。”
听了高振东的话，贾家人是彻底放下心来。
贾张氏对著高振东好一阵感谢，不过高振东对这个吃止疼片的药鬼没什么好印象，淡淡一笑。
秦怀茹也走上来，对著高振东鞠了一躬：“高主任，谢谢您，要不然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高振东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只好虚退半步，摇摇手：“不用谢我，东旭走得突然，邻里邻居的，该说清楚的事情总要说清楚的，总不能让人歪曲了国家的规定。”
说完，又提醒秦怀茹道：“贾家嫂子，顶替这个事情，你去找厂里，厂里按规定办事就行了，那么多工种和岗位，总有合适你的。”
高振东能说出这种类似肯定能上工的话，也是来自剧中秦怀茹的真实经历，这工，她是上了的，想来现在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想到这在电视剧里秦怀茹也是个奇葩人物，顶替进厂干了几年，工资还是二十七块五，连个一级工的三十三块都没够著，高振东再次提醒她。
“这个名额，我个人还是建议你不要放弃，虽然工作可能辛苦，但是哪个工作都是要付出努力的，细水长流总好过坐吃山空。”
没说买卖的事情，以他的情况，谈顶替名额的买卖问题不合适，只说了放不放弃的事情。
秦怀茹听见能有工作，哪儿会想放弃的事情，她现在一心想的就是能顶替进厂，有个工作，能把几个孩子拉扯大。
还别说，在这方面，她是的确尽力做到了，虽然孩子教得有点儿歪，可是一个都没拉下，就连贾张氏，她也是尽量照顾的，连止疼片都没停。
只能说，她尽力了，她有别的问题，但是不能因为那些，就否定掉她做得还不错的地方。
都是在努力生活的老百姓，遭逢大难，能坚持就不错了。
秦怀茹抽泣了几声，答应道：“我听你的，高主任，谢谢你。”
在骤然失去家里的支柱之后，总算是听见一点算是不幸中的好消息，这让她一下子放松下来。
大部分人心还都是肉长的，也替贾家人感到庆幸。
易中海和贾张氏也向高振东道谢，高振东一边和他们说话，一边转身，准备回自己的板凳上去。
转过身，看见了许大茂和傻柱。
许大茂眼含恨意，可是看见高振东一转身，他又不由得低眉顺眼，甚至感到有一丝害怕。
傻柱就不一样了，看向带著眼泪的秦怀茹，他有点儿发呆，看见高振东转过身看过来，他甩了甩头，像是想把脑袋里什么东西甩出去一样，随即正了正脸色，装著没事人儿一样。
这狗东西，高振东暗笑。
高振东往自己板凳上一坐，笑著问傻柱：“傻柱，你想啥呢，我看你都呆了。”
傻柱摇摇头：“没，没想啥。振东，还是你厉害，许大茂在你这儿连屁都没敢放啊。”
话题转得不够圆润啊，傻柱同志。
眼看大戏收场，易中海一声“散会”，大家也就三三两两的回了家，留下了三位管事大爷，他们还是要按会上傻柱说的，把愿意捐钱的人的钱收下来。
傻柱没等别人，他说了要捐钱的，径直走上去，放下了三块钱。
高振东也走上前，放了五块。
他钱不少，这点儿钱还真没放眼里，工作三个多月，再加上运算所每天两块的补贴，已经领工资的三个月就有差不多四五百块钱。
哪怕不算积蓄，他也没把这五块钱放在眼里，要不是太多不合适，按照他的性子，随手可能就是十块钱了。
俗话说救急不救穷，贾家的情况，暂时是既不急，也不穷，意思意思得了。
转身往家里走，事情虽然暂时平息了，可是高振东知道，随著贾东旭的死，一些事情难免会同样发生，这个院子，可能会比自己刚来的时候热闹了。
回到家，前一天高振东已经通知了贾家的事情他会忙，所以娄晓娥没有来，这让高振东有点儿不习惯。
洗了把手，拉上窗帘，高振东开始抽奖。
最近几个周手气，有非有欧，倒也攒了一点儿好货。
看看今天手气怎么样，毕竟今天是做了好事儿的嘛，应该会有好报。
“当当当当~~~~~~”
实在忍受不了系统抽奖过程太过朴实无华的高振东，自己用嘴给抽奖过程配音。
抽奖结束，高振东看向了自己的收获。
噫~~~~~~，怎么说呢，这算是一份有味道的收获吧。
这么说好像也不对，这东西本身没什么味道。
不过高振东还是很满意的，这玩意如果不是抽出来，他是打死也想不起来还有这东西的，因为在常人的认知里，著实有些偏门。
但是抽出来了一想，这东西还真是挺有意义的。
高振东把东西一收，睡觉，明天去第一研究室看看，能不能折腾一下。
第二天，高振东如常上班，在进厂门的时候，他还远远看见了来办理抚恤事宜的秦怀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