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则是马上招呼大嫂开饭，实在是饿惨了。
“你们在等我吃饭啊？”阿耀疑惑道。
“当然啦，个个都变成化石了。”二嫂吐槽了一句。
“对领导同志不用那么客气，在不在都得吃饭。”阿耀像是听不出大家的怨气，反而还得瑟了起来。引得老窦和二嫂都不禁开口骂了起来。
幸子听到声音也从里面走了出来，质疑阿耀，“你到哪里去了？全家等你吃饭。”这话一半是给阿耀台阶下，一半是怕阿耀出去鬼混。
“不用啦，我已经吃过了。”阿耀还是满脸春风的样子，毫不在乎家人的不满。
“吃过了？你在哪吃的？也不打个电话回来。”幸子是真的生气了，他就出去大鱼大肉，自己则是在这里挨饿。
阿耀在沙发上坐下，慢悠悠地说道：“跟科室的同事一起吃的，今天有点喜事，所以庆贺一下。”幸子听了也顾不得生气和肚子饿了，问道：“有什么喜事啊？”
“你老公我啊，马上就要升职啦。”阿耀美滋滋地说道。
幸子一听就叫了起来，“我们阿耀要升官啦！”大家伙听到声音也顾不得开饭了，都跑了出来。
二嫂：“是不是连升三级啊？”
阿耀：“二嫂啊，做人不用这么心急的。”能够升职阿耀已经很高兴了，这个副科都干了五年了，终于要除“副”了。
老妈子看到儿子有喜事也是满脸开心，“升是好事，我多炒两个菜，伯爷公啊，你去拿瓶好酒，大家一起庆贺一下。”老窦连忙点头答应。
“三叔啊，你升官了打算带我们去哪里吃饭贺一贺啊？”二嫂想着刚才阿耀说请了科室同事吃饭，便想着要阿耀也请全家吃一顿。
“是啊是啊，让我们没得升的也沾沾喜气嘛。”大佬光第一个附和。
阿耀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自然是表示没问题，等到正式升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干杯。”
嘻嘻笑笑闹了一会便开饭了，大家举着杯子祝贺阿耀即将升官。
“阿耀，妈妈祝你年年进步。”老妈子第一个说祝酒词。
“好好。”阿耀开心地收下了老妈子的祝贺。
“哥哥祝你顺风顺水，顺了这杯。”紧接着是二佬，还劝阿耀一口气焖了一大杯的酒，这酒的度数还是挺高的，二嫂赶紧拦着俩兄弟，示意意思意思就行了。
“慢着还有我呢，我祝你”大佬光作为长子，长兄为父自然也要说一些祝贺的话。只不过到了嘴边就说不出来了。想了好一会才说道：“我祝你年年都有今日，岁岁都有今朝。”说完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其他人也是爆笑。
“一样的一样的，好事就行。”二佬第一时间给大佬光解围，二佬是很敬重大佬的，当年大佬是第一个出来打工挣钱给弟弟们上学的，二佬后来也不读了一起出去打工，自然是明白大佬的。
“三哥，细佬祝你夫贵妻荣，相敬如宾啊。”阿祖也敬了一杯酒。
最后就是康祈睿了，“三哥，细佬祝你平步青云，步步高升。”阿耀听这句最开心，他当官的自然是希望自己一步一步往上升的。
说完祝酒词，大家的杯子再一次碰了一下，都小小的抿了一口。
“阿耀，你升官之后工作忙很多的哈，要注意身体啊。”老窦对着阿耀叮嘱道，官不官的他倒是不太在乎，只希望孩子们健健康康的。
“那倒是啊，升职之后就忙了，到时候怕是生病窦没时间啊。”阿耀畅想了一下升职之后的忙碌生活，然后就说道自己的身体很是健康，“话说回来啊，我到机关工作八年了，一次病都没有生过，就算那次感冒啊，也是老妈子一剂感冒茶就好了。我的公费医疗啊，一年到头给国家省了不少钱呢。”
“对了，三叔，听说你们公费医疗要改革了是不是啊？你这样老是不生病的话很吃亏的。”二嫂的话一说完，老妈子第一个不高兴了，直言二嫂乱说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呢，你们有公费医疗的，却一个个都没病。我们这几个没有公费医疗的，就经常生病，还要排队买药，真烦人，而且每一次看病就要花一百几十的。”二嫂马上解释了起来。
康家有公费医疗的有四人，二老都是国营单位退休职工，都是享受公费医疗待遇的，不过报得不多，大部分都得自己出。康祈睿的学校也是有公费医疗的，学校下面的附属医院都是报销90%。阿耀的机关公费医疗待遇目前是最好的，全年超500元之后全部报销，也就是说不管你啥病，一年最多也就花500元。不过这个到了明年就改革了，换了其他形式了。到了2013年更是全面取消了公费医疗。而康祈睿供职的双鸭山大学公费医疗政策是没咋变的，长远来看，还是康祈睿的医疗待遇最好。
“阿蝉，你有什么病啊？为啥老是去医院啊？”老妈子是真心对待儿媳妇的，第一时间就关心起来，也顾不得其他了。
“病就没啥大病，都是小事，头痛感冒啥的。”二嫂的话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二嫂咋了呢，不过二嫂也补了一句，“每看一次都得上百块啊，很贵的啊。三叔，反正你的公费医疗证你也不用的，借给我们用一下啊，过段时间都不知道能不能用了啊。”
“无所谓啊，应该可以的吧。”阿耀也不知道给二嫂能不能用，不过听着是愿意借给二嫂，其他人听了也是意动起来，要是阿耀借给二嫂的话，那么他们也可以借一下。而且家里还有那么多人有医疗证呢。
“是啊是啊。”老窦这个孤寒佬第一时间表态，“有病就去看病啊，没病的话检查下身体也很好啊。”
听到老窦说话了，二嫂便更加大胆起来，“我听说医院里面有美容专科的，我一直想纹眉的，就是几百块太贵了。”
“二嫂，祈耀那边的公费医疗，美容项目是不给报销的，我自己做美容都是自己出钱。”幸子解释到，然后又说道：“对了，阿睿，你们学校的公费医疗是所有项目都报销的吧？”幸子也想着省钱呢，想找康祈睿的医疗证去看。
“这个我也不清楚，反正我没试过。”康祈睿含糊了一句，想了想还是委婉地说道：“而且我们那边每次报销都得总务处那边审批的，很严格的。”
“这样啊？那算了吧。”二嫂听到康祈睿这边没戏了，又转头对阿耀说：“美容不给报，那就给你二佬去看病吧。”
“我？我又没有什么事情，去看什么啊?”二佬瞪着眼睛不解地问道。
“就是啊，你说二哥吧，餐餐都是两碗饭三碗汤的，也没看出来有什么病啊？”幸子反驳了一句，她觉得二佬那么能吃能喝，健健康康的那需要看啊。
“三婶，俺家祈光也想看。”大嫂香兰突然说道。
“大哥怎么了?”康祈睿疑惑地问道，他不记得大佬光有啥病啊？不是一直健健康康地吗？
“我有什么事情啊？你不要跟着起哄啊。”大佬光一脸无奈。
“你不是说前阵子，那儿不对劲的吗?”大嫂虽然说得隐晦，但意思大家都懂哈哈哈大家都带着戏谑的眼光看着大佬光。
大佬光赶紧解释道：“哪里有事啊，前阵子是干活累了。”
“反正俺觉得去看看也没啥不好的。”大嫂还是比较坚持想让大佬光去检查一下，“听说可以开十全大补酒。”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来大佬光还真的有问题。
“笑什么啊，我听说啊还可以开洗发水呢。”二嫂却不同意了。
“不行的，拿公费医疗证去开这些东西，给其他人知道会笑话的。”大佬光还是比较淳朴，并不想占弟弟的便宜。
“那倒是啊，我警告你们啊，别开洗发水啊牙膏啊，免得人家说我们小家子气啊。”阿耀嘴上说着警告，不过语气却嘻嘻哈哈的，完全没当回事。
“我声明哈，我们康家呢，不能用公费医疗证去开洗发水啊罐头啊，这叫占公家便宜。”老窦说得大义凌然。
康祈睿则是翻了个白眼，全家人拿阿耀的公费医疗去看病就不是占公家便宜了？康祈睿提醒了一句：“我看还是算了吧，医疗证都有相片的，人家一看对不上，不给看，多尴尬啊。”
“没事的，我在医院有熟人。”老窦却表示没问题，能过关。
“老窦，你说的那个熟人不会是婉玲吧？”康祈睿很无奈。
“才不是，婉玲一个小护士能干嘛？你别管啦，阿耀啊，你就把医疗证给我，我先去看。”这便宜老窦第一个就想占。财神康是假的，孤寒康才是真的。
“三哥啊，你这关键时候，还是稳妥一点，别让其他人抓住痛脚了。”康祈睿委婉地提醒阿耀。
可是阿耀却没听懂，或者说听懂了也不在意：“怕什么？我们单位还有谁会反对我啊？”
康祈睿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只好闭嘴，尊重他人命运了。
第34章 生死不易
公费医疗的事情，康祈睿一直到晚上洗澡还在想，毕竟这个事情还是挺重要的，康祈睿叹了口气，决定最后再和阿耀聊一次。
决定之后康祈睿便快速擦干了身体，穿好衣服，就来到阿耀的门前敲了敲，“三哥三嫂，阿睿啊，方便让我进去聊聊吗？”
幸子在里面应了一声，没一会便打开了门把康祈睿迎了进房间，“阿睿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阿耀也看了过来。
这么晚了康祈睿也不想多啰嗦，直接开门见山：“关于医疗证的事情，我觉得三哥还是要重视起来，第一个是随便给其他人用，占公家便宜，职业道德就被人诟病了。其次是全家人一起用那医疗费会很显眼，身体是本钱啊，给人一种病怏怏的感觉，谁敢用你？特别是现在你升职的关键时刻，多少眼睛盯着你啊。”
阿耀也终于回过神来，今天局里领导说自己大有前途，就是因为自己科室医疗费用得最少，当时领导也是用了身体是本钱这句话。
不过他都答应大家了，现在也不好意思说不给大家用，于是便求助式的眼神看着康祈睿，幸子这时候就是阿耀的嘴替了，“阿睿，你三哥都答应大家了，那怎么办啊？”
康祈睿想了想说道：“老窦拿医疗证也就是去开些凉茶回来，这个还是可以的，一剂凉茶本来就不用多少钱，咱们广府人偶尔熬些凉茶喝喝也无可厚非。其他人要用你就说医疗证有照片，不能用就行了。”
“但是刚才吃饭的时候老窦不是说他医院有熟人吗？”阿耀回忆起来老窦的话。
“你就和老窦直接说明情况呗，老窦知道这关乎你升职，肯定支持你的。你不好意思拒绝大家，就让老窦出面做恶人，反正也没谁敢不听老窦的。”康祈睿给阿耀支招，让他和老窦直接说清楚就好，以老窦的性格，这个恶人他肯定愿意做的，老窦嘴硬心软，儿子的事情永远是最重要的。
阿耀和幸子相视也觉得这个方法好，康祈睿见阿耀醒悟过来了，便告辞离开了。阿耀和幸子是满嘴感谢之词送康祈睿出房门。
第二天一大早阿耀就去和老窦说明了情况，果然如康祈睿所料，一听到这很可能关乎三儿子的升职大事，老窦马上就同意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和全家人宣布他在医院的熟人搞不定医疗证照片的事情，大家听到不能用阿耀的医疗证去看病都很失望，但是也没其他办法，只能作罢了。
每周三上午康祈睿有两节课，需要8点前到学校。所以这天康祈睿起得特别早，洗刷完就准备出门上班，然后就看到阿耀和幸子穿着睡衣就在客厅和老妈子在聊着些什么。
“怎么啦？一大早的聊什么呢？”康祈睿好奇地问了句。
“幸子有佐啊。”老妈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有佐？三嫂怀孕了？”康祈睿看到幸子害羞地点头，便对着阿耀说道：“恭喜三哥啊，双喜临门哈哈哈。”
“靓仔，什么双喜啊？”阿耀大早上的还是有点迷迷糊糊的，一大早老婆就和自己说很久没来那个了，说是怀孕了，这时候还沉浸在幸福里，脑子都是空白的。
“事业准备升职，爱情又有了结晶，这不是双喜临门嘛？”康祈睿解释了一句，又打趣道：“上次说请大家吃饭的事情，三哥啥时候安排上啊？”
幸子也不假客气了，大方地说道：“安排，安排。过几天周末大家休息咱们就去吃一顿。”
“好嘞，再次恭喜三哥三嫂，不多说了，我去上班了。”康祈睿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又恭喜了一句就出门了。
双喜临门的阿耀连续几天都满脸春风，就连早上刷牙都在唱歌，就是唱的难听了些，搞得天庥这小子都抱怨道太难吃了连早餐都不吃就跑了。不过康祈睿合理怀疑天庥只是不想吃早餐。
这种喜气洋洋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周五，下班回到家的康祈睿看到阿耀黑口黑脸地坐在沙发上，整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三哥，这是出啥事了？看你眼色很差啊。”康祈睿问询起来。
“唉，幸子不是怀孕了嘛？我这两天在搞准生证。结果那个街道办一会说我没看过婚前教育片，一会说我是挂空户口，我想着去单位房管科写个证明吧，那科长今天又请假了。你是说我多倒霉。”阿耀见康祈睿问起，便大倒苦水。
不过这话却让康祈睿越听越迷糊，“什么婚前教育片啊？”
“她问我有没有看过，我就说没有咯，她就让我回去看完再去开。”阿耀吐槽道。
“那挂空户口和证明又是怎么回事啊？具体讲讲。”康祈睿继续问道。
“幸子的户口不是挂在她亲戚那套房子那边嘛，是越秀那边的户口，你知道的啦，那边的教育资源多好啊。我就想着把我们的孩子的户口也搞在越秀。结果那边的街道办不给办，说我们没住在越秀。那我们单位分房也是在越秀区嘛，我便想着回单位开个分房证明咯。”阿耀说出了实情。
康祈睿不禁摇了摇头，自己这三哥真的是无语了。该精明的时候不精明，不该精明的时候满脑子算计。人家问你看没看教育片，你便说看了呗。而贪图越秀的教育资源就想着挂空户口去那边，也不知道是咋想的，谁敢给你办啊？
“三哥，要不还是在这边办准生证吧。你这瞎搞占公家便宜那哪行啊?”康祈睿劝了一句。
阿耀还没想好怎么表态的时候，幸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不用想了，我那个来了，没怀孕。”
“啊？你知不知道我这两天为这个事情累到什么样啊？阿耀一听就爆发了，本来就办证不顺心里窝火了，现在说没怀孕就更加生气了，这不白跑了吗？
“你发那么大火干什么？我有办法的吗？就当彩排一遍好了。”幸子也火了，骂完就回房间去了，阿耀对着康祈睿尴尬一笑之后便追进房间哄老婆去了。
砰砰砰.
周末一大早，敲门声便吵醒了康祈睿。康祈睿无奈起床开门，看到门外的老妈子眼睛红红的，明显刚哭过的样子，康祈睿的起床气一下子没有，担心的问道：“妈子，怎么啦？你没事吧？”
“阿睿，赶紧起床，姨婆凌晨去世了。我们去送她最后一程。”老妈子语气很低落。
老妈子口中的姨婆名叫岑阿贞，是老妈子的大姨，是康祈睿外婆的姐姐。终身不嫁无儿无女，这几年都是几家亲戚一起请保姆照顾。在康祈睿的记忆里很小的时候姨婆就说自己89岁了，现在估计没有100岁也差不多了。
于是便安慰老妈子：“妈子，姨婆我记得差不多得有100岁了，按古礼这是喜丧，咱们不能哭的。”
“人家之有丧，哀事也，方追悼之不暇，何有于喜。而俗有所谓喜丧者，则以死者之福寿兼备为可喜也。”谓“喜丧”是“福寿全归”。
等去到姨婆家，老妈子作为关系最亲的亲属，主持大局。康祈睿陪着老妈子一起迎宾，阿耀则被安排去办死亡证，办了死亡证才能去殡仪馆火化。
结果阿耀一去无回头，出去几个小时都不见回来。老妈子只好让康祈睿出去找阿耀了。康祈睿是在派出所门口找到阿耀的，“三哥，怎么样啊？办好了没有？”
“办什么啊，死亡原因都不知道怎么填，以后没病还不敢死了。”阿耀一脸不忿。
“怎么回事啊?你慢慢说。”康祈睿让阿耀冷静一下详细说说怎么回事。
时间回到三小时之前.
阿耀带着姨婆的身份证来到派出所这里找到办证办公室，敲门进去之后礼貌打招呼：“同志，我想问下‘死亡证’是不是在这办？”
“对对对，是在这里办，你先坐下吧。”办证人员客气了一句。